一头高大的灰熊咆哮着冲了出来,毫无惧色地扑向遂徊,将他按倒在地。紧接着一头鳄鱼、骆驼、猞猁、孔雀等等精神体相继出现,场地内热闹得像是在开动物园。
被一群动物围绕的遂徊……一尾巴全给它们掀飞了,起身发出愤怒的哈气声。唯一只有聂校长的灰熊精神体让遂徊产生些许刻在骨子里的怯意,但他越是害怕就越是应激,竖瞳收缩成针状,半张着嘴,尾尖不安地在地上重重敲击,砸得整个地板都在震动。
聂仰止缓缓走近,面色阴沉地注视着遂徊,一众拿着束缚网和□□的安保员跟在他身后,训练有素地将遂徊包围。
见到主人靠近,灰熊护主地再一次发出咆哮,某些幼年从山上一路被熊踢着滚进城的记忆充斥脑海,遂徊痛苦地嘶吼着,在逃避期间眼瞳瞬间锁定一个站在高处的白色身影,他倏然发难,摆动蛇尾一跃而起,直勾勾地冲着应帙快速游弋过来。
应帙看到了遂徊的动作,却没有后退,无形的精神力鞭在场馆的高空中凝聚,若一柄包裹着雷霆闪电的巨剑,悬在哨兵的头顶。
就在这时,一条硕大的蓝鲸拦在了遂徊与应帙之间,相比于这条二三十米的庞然大物,就连人身蛇尾的遂徊都显得迷你起来,随即就被蓝鲸精神体一尾鳍给拍飞了出去。
应帙:“……”
他撑着栏杆低下头,看见了不远处神色严肃的应识笺,对方也抬头在望着他,眼神中是藏不住的关切。应识笺很少在非海洋处放出他的精神体,没有浮力支撑,蓝鲸巨大的体重会给它的内脏和骨骼造成严重的伤害,但他仍旧短时间内在陆地上放出了两次精神体,每一次都是为了救下应帙。
“我可以搞定的。”应帙说,“他伤不到我。”
应识笺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又看了他一眼,无言地收回视线,望向不远处正在十几个身经百战的老教师手里奋力挣扎的遂徊。
应帙明白他的意思,为了减轻遂徊的痛苦给哨兵一个痛快,精神力鞭骤然落下,将犹不老实的怪物劈得服服帖帖。遂徊疼得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想要蜷起尾巴尖却忽然被什么东西踩住,睁开眼一看,竟然是一头恐怖的灰熊。
前有鞭子后有熊,他痛苦不堪地叫唤两声,示弱了。
……
等到遂徊再一次恢复意识,已经是三个小时后。
他躺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床上,还是自己的身体,四肢酸痛,但精神域一片清明。这是身为一名哨兵难得会有的体验,虽然被子散发的味道对哨兵来说很刺鼻,但他还是忍不住舒服地往被子里面钻了钻,舒展身体。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都是熟人,其中一道来自虞旌:
“让你给我们带晚饭,就带这个?”
另一个也很熟悉:“有的吃就不多了,还挑。”
最后出声的嗓音也是最亲切的,光是听到就让遂徊十分安心:“我不喜欢吃这个,这个也不喜欢。”
“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挑,不吃都给我,我拿给遂徊,他什么都吃。”
说着,脚步声靠近,遂徊抬眼,看到耿际舟出现在病房外,眉飞色舞的,好像恢复得不错:“哟,醒了?饿不饿,我给你拿饭。”
遂徊点了点头。
耿际舟刚转身回去,虞旌和应帙立刻出现在病房门外,一人端着个饭盒正在往嘴里刨饭,病人不像病人,患者不像患者。
不等遂徊问点什么,应帙就说:“你损毁了塔六个测验用巡逻机器人,算上折旧净价值三十万特币,想好怎么还了吗?”
遂徊:“……”
耿际舟的声音从隔壁办公室遥遥传来:“给主席卖沟子还?”
第104章
熟读星网小说的遂某自然非常了解近来盛行的卖沟子文学,他默默地红了脸,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这般粗俗丑陋的话语羞红脸的时候,却听他等应帙靠近以后小声问:“……我的沟子能值三十万?”
突然发现一个小小沟子还能这么值钱是吧?应帙好笑地问:“觉得自己卖晚了?”
遂徊‘严肃’地点点头:“卖晚了。”
应帙真的很想把这人的脑壳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稻草,他沉默了几秒,还是决定把扭曲的话题绕回正轨:“放心,不用你还。周如翊知道之后立刻划账给你抵了。”
“这怎么行?”遂徊猛地坐起身,也不知道到底是愧于欠周如翊这么大一个人情,还是急于好不容易到手的给应帙卖沟子的机会竟然失之交臂。
虞旌惊讶:“三十万,说给就给?这周如翊是有什么把柄在遂徊手上吗?”
应帙和遂徊对视一眼,前者遗憾地摇摇头:“我不清楚他们私下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后者无辜且茫然地连连否认:“我不是,我没有,我会还的。”
“就不能是周如翊暗恋遂徊吗?”耿际舟拎着饭盒走到遂徊床边放下,“你们一个也没想过这种可能?”
“你觉得这种可能可能吗?”应帙反问他。
耿际舟秒答:“我觉得这种可能没有一点可能……那就只能是大小姐人美心善,捐出一个月的零花钱做公益项目。”
“关键聂校长也没要。”应帙吃饱放下筷子,取出配套的餐后水果细嚼慢咽,“他说这属于合理损耗,由学校承担了。”
耿际舟微微眯起眼睛,有理有据地分析道:“这么纵容?……难道其实是聂校长暗恋遂徊?”
虞旌:“……”
新晋万人迷遂徊对这些爱恨情仇并不感兴趣,只在乎床头的饭菜。他饿得肠胃打鸣,主动把床边的小餐板立起来,取过盒饭坐在床上大快朵颐,大口大口的米饭撑满腮帮子,吃得贼香。
虞旌光从这名哨兵吃饭的速度和分量上就敢断定:“什么事都没有,非常健康。”说着他还晃了晃手里喝了一整天还剩半杯的咖啡,“我昨天只睡了四个小时,今天还要加班,说实话我都比他更像病人。”
“……”应帙无力反驳,但一想到遂徊诡异的高度融合态,以及这场精神狂乱来得实在莫名其妙,他还是维持己见,“总之,我拜托您的事情,还是麻烦您能够帮一下忙。”
这都用上敬称了?虞旌倍感棘手,一副头大的模样:“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是谨慎。”
“谢谢。”
耿际舟莫名其妙地在旁边问:“你拜托他什么事了?”
“没什么。”应帙摇摇头。
“不告诉我?”耿际舟走上前,佯装气愤,“背着我和别人有小秘密?”
应帙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复杂的眼神让耿际舟心脏在那瞬间慢了一拍,但倏然应帙又若无其事地一笑,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是啊,小秘密。”
“怀孕了?”
应帙抬手给了耿际舟一拳,看他被揍得直叫唤,和往常数年每一次嘴欠被他教训之后装受伤的表现一模一样。又看到遂徊获取到‘怀孕’关键词之后,猛地抬起头,腮帮子鼓得像一只松鼠,终于也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希望是他想多了。应帙由衷地祈愿。
给遂徊做完精神梳理之后,应帙和遂徊都被送到塔医院观察。应帙先一步醒来,趁遂徊还处于熟睡之际,他独自找到虞旌,又一次提及那款黄色药片,希望虞旌帮忙去做一次成分检测。
应帙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遂徊在内,更不会让耿际舟知晓。作为一个资深易吹,深度爹控,要是让耿际舟知道应帙在质疑易承澜的专业性,他不得把应帙的天灵盖掀开往里面添稻草。
虞旌虽然表面上不情不愿,但答应了请求之后就不会故意拖延,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隔天一下班觉也没补,就拿采样的材料去专业机构送检,检测报告周五晚上就下来了。
彼时应帙正在飞舰场送应识笺离开,应识笺铁汉柔情地抱了儿子一下,安抚性地拍拍他的后背,“很抱歉没能为你解决问题。”应识笺最终也没能在应帙的行程表记录内找到共性,他的推测被一一打破,很可能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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