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应帙正被一条粗壮的蛇尾结结实实缠在腿和腰上,动弹不得,只能仰躺在地上给周如翊回信息,说你哥已经安全抵达我处,点击发送的同时,应帙又在心中补充了两句形容:并且非常热情,胡作非为。
“你来做什么?”他解开腰间的尾巴,站起身,找到自己飞到天外还是孔雀东南飞那种类型的拖鞋,又去玄关给遂徊找了一双日后就专属于他的新拖鞋。
“你不是说被耿际舟欺负了吗?我来帮你找回场子。”遂徊盘腿在地上坐起来,笑容满面,“怎么,不欢迎?”
“欢迎。”应帙也笑了,“那么请问你是打算现在就去帮我出气呢,还是陪我吃完晚饭再去?”
遂徊摇着尾巴跟随应帙进了厨房,看他从冰箱里一一拿出食材,还像模像样地系上了围裙,兴奋地问:“你亲自下厨?打算做什么?我帮你洗菜。”
应帙给他的答案是方便面,加鸡蛋、青菜和火腿肠的版本。遂徊的那份没有放泡面自带的调料包,应帙自己随机调味,把柜台里所有调味品都往里放了一点,混合后尝尝竟然还挺好吃,除了淡之外没有缺点。
遂徊很给面子地将碗舔得一干二净,收了报酬自然就要替人办事,他曾经去过耿际舟的家,就是之前在易承澜面前和应帙测契合度的那次,所以知道房子内部的构造。
俩人默默等到天黑,随即像做贼一样偷偷溜出门,由遂徊在前方打头阵,应帙断后,顺带随时准备应付可能被他们操作引来的安保人员。
进展还算顺利,他们蹑手蹑脚地弯腰躲过一楼易承澜所在的房间,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草地上,遂徊悄无声息地探出半颗脑袋往里看了眼,又躲起来给应帙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应帙很难想到有一天他进耿际舟家居然还要靠爬阳台和钻窗户,但离谱的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遂徊单手搂着他的腰背,而应帙搂住他的脖颈,仅仅是呼吸之间,哨兵就带着他跃上了二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耿际舟的房间拉着帘子,但从内透出了光线,两人缓缓沿着墙壁爬过去,就发现窗户从内上了锁,应帙看向遂徊,用眼神询问有没有开锁的本领。遂徊摇了摇头,但示意了一下他的手肘,意思是不然他们就强行破窗而入。
“……”你是不是煞笔,打碎窗玻璃是想把全世界的人吸引过来吗?= =#
“……”那你说怎么办?QAQ
就在应帙犹豫不决的时候,遂徊倏然听到什么动静,转头看向了屋内,而应帙注意到他的动作,也顺着视线望过去,下一秒,屋内的窗帘朝两边打开,明亮的光线投在应帙和遂徊身上,屋内,耿际舟保持着拉窗帘的动作,震惊地和这两位飞檐走壁的爬山羊和壁蛇对视。
面面相觑的十秒钟过后,应帙正打算说点什么打破这该死的尴尬,耿际舟倏然抬手开锁,拉开了窗户,“进来吧。”说着,他转身坐回了床上。
应帙和遂徊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跳进屋内,反手重新关上了窗户。
站定之后,应帙下意识地环视整间卧室,观察四周摆设,他看到凌乱堆叠的被褥,衣柜半敞着,衣服都随意塞在里面,可见主人懒散的态度,床头柜上散乱着多种药瓶和药片,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清水。
就他沉默的时候,遂徊直接替他开门见山地问:“耿际舟,你为什么不理他?”
应帙:“……”
耿际舟看上去倒是并不在意遂徊质询的态度,咳嗽了两声,“不是说了么,生病了,怕把病毒过给你。”
听到这个解释,应帙也来了气,不睦地说:“顺着网路传染给我?你这什么病,赛博朋克感冒?”
耿际舟突然忍不住笑起来,抬眸看向应帙,慵懒地后靠在床头,伸长双腿:“不然呢,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原因?”
“……我怎么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应帙走到床头柜,弯腰帮忙把未拧的药瓶盖拧紧,又将散落在外的药片收回药袋里,“能不能有话直说——”
突然,应帙感觉有一股力量环住了他的腰,低下头,就见耿际舟抱了过来,将脸埋在他的身前,胳膊越搂越紧,一言不发,就这么用力地抱着他。
“小舟。”应帙惊讶地揽住他的背,“怎么了?”
遂徊也靠了过来,和应帙对视一眼,不明就里地问:“耿际舟,你怎么了,说话啊……失恋了?”
耿际舟仍旧不置一言,只是紧紧地搂着应帙,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应帙急了:“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耿际舟沉闷又沙哑的声音从衣服底下传来,“我只是……想爸爸了。”
“这还没被欺负?没被人欺负你想什么爸爸?”应帙半蹲下来,让耿际舟抬起头和他对视,对方眼眶猩红,眼底隐隐含泪,鼻头也是红的,眼睫轻轻一眨,泪珠瞬间沿着脸颊滑落。遂徊递来纸巾,耿际舟伸手接过却没有擦,只是紧紧攥着低下了头。
考试成绩绝不会让耿际舟这么失态,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和他置气,应帙困惑不解地思考着,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耿际舟如此难过,总不能真被遂徊猜对了?“小舟……你不会真是失恋了吧?和谁……?”应帙仔细回忆了一遍周围的哨兵朋友,“难道是……阿普顿?”
“……”耿际舟哽咽的声音一停,忍不住笑了声,“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咳咳,我能看上那矮子?”
应帙轻拍两下耿际舟的背,一个念头陡然冒出脑海,他为这个想法感到不可置信,但还是小声地问出了口:“还是,你喜欢的哨兵是……遂徊?”
耿际舟咳嗽得更剧烈了,用手背擦了擦脸,又用纸巾擤鼻涕,“别幻想全世界向导都喜欢你的河童哨兵,也就你当个宝,送我我都不要。”
无辜受到牵连的遂徊很想骂人,但看在耿际舟刚哭过的份上还是忍住了。
“当你为什么单单不理我?还莫名其妙不说理由。”应帙冷着脸说,“不讲清楚我就默认你喜欢遂徊。”
耿际舟仿佛受到极为恐怖的侮辱一样,语速飞快地解释起来:“都说了之前在考试,考完这几天又发烧,然后精神域也很不稳定,我就没空理你。因为实在太难受了,就特别想爸爸……你在外面玩得开心,我在家烧得晕晕沉沉,你还好意思责怪我?”
应帙没有被他用道德攻势绕进去:“可我给你发信息那几天,阿普顿说你还在和他打星网游戏,有空玩游戏没空理我?”
“我哪有和他打什么……”耿际舟否认的话说到一半又停住,“……我被他缠得没办法,所以精神好的时候玩了小半个小时而已,然后就又睡了。”
“你这真是感冒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遂徊讲下巴压在应帙肩头,“如翊一直念叨你,让你去家里玩。”
“快好了,还有点精神域的小问题需要静养而已。”耿际舟看向遂徊,笑着说,“听说你乌鸦变凤凰,变成有钱人家的少爷了?别到时候看不上我们没钱没势的穷小伙应帙了。”
遂徊从后方搂住应帙的腰,十指紧紧扣着,小声告白道:“我永远喜欢小咩。”
告完白他又十分羞涩地低下了头,将脸埋在应帙后颈,蛇尾再次蠢蠢欲动地勾上向导的脚踝。
“呜呜呜,好动人的爱情,你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啊。”耿际舟阴阳怪气地表达感动,他张开胳膊,重新搂住应帙,顺带将遂徊也一并抱住。
前挂有鸟后背着蛇的可怜咩咩:“……”
“你们不热吗?”应帙很无语,却没有推开他们,只是任耿际舟和遂徊这么抱着他。
“话说等开学之后,遂徊你这不带着家里的保镖到塔里上演一出‘二十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归位’?打死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人的脸,特别是艾勒,指不定他家里日后还会要他和你打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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