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帙舔舔唇角,“好像是聂校长?”
“聂校长?”遂徊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应帙自顾自地分析着:“不过聂校长是哨兵,又没有结合的向导,有个把精神域病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刻意躲起来,难道是自尊心太强,不想被学生发现他患病?还是……他俩是一伙的?”
他思考了一会虞旌和聂仰止狼狈为奸的可能性,这两人一人出钱,一人出力,丧心病狂地将全塔学生都当作他们的实验品。
“应帙……”遂徊忍不住打断他说,“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他语气的郑重其事搞得应帙心跳也不由得开始加速,疑惑地问:“你发现什么了?”
“虞医生是不是说他出去旅游,还拜访了一位老朋友?”
“嗯。”应帙点点头。
“他桌上那袋花生,和普通花生不同,皮是浅粉色的,非常特别……”遂徊抬起双眸,和应帙对视,“那是我们那边的特产,只有我所在的城邦附近才有产。”
“所以……?”
“所以虞医生有没有可能是去见城主了?”遂徊一本正经地问。
“……这前因和后果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应帙嫌弃道,“花生可能是谁送给他的,而且就算他去你家附近旅游,城邦里那么多人,哪可能恰好就是去找城主了?”
遂徊隐约被他说通了,茫然地点点头:“……也对。”
“话说城主叫什么名字?”应帙随口一问,“上次听你叫他小景哥。”
“他叫景行。”遂徊回答道,“景色的景,行走的行。”
“……”应帙猛地转过脑袋,“景行?”
“……对,景行。”遂徊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怎么了?”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聂仰止,聂景行。”应帙惊讶地分析着,“还有,你说看聂校长有点眼熟,是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城主?”
遂徊愣了下,倏然也瞪圆了双眼:“……对!这么说起来,是的,他们俩五官很像!但是城主很黑,校长很白,气质又天差地别……”
说到这里,他倏然沉默了下来,并且从应帙同样沉默不语的行为来看,两人大概率是同时想到了城主给自己立的人设——
‘和大哥争夺家产失败,未婚向导被抢走,惨被扫地出门,只能隐姓埋名,成为一名小小的城主。’
如果说大哥是聂仰止校长,那么未婚向导会是谁?
……虞旌?
第100章
按道理,他们目前的行事重点应该落在紧张而严肃的灵魂互换谜团上,再不成也应该去图书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之不应该被旁的什么细枝末节分去注意。
但谁又能逃过豪门恩怨兄弟阋墙的诱惑呢?
两人在医院外满对了半天信息,又犹犹豫豫好一会,最后还是禁受不住内心深处的考验,遵循人类本质对未知的诉求,一前一后返回虞旌办公室,一探究竟。
小门内已经没了声响,想必聂校长已经在这段时间内通过医院的其他出入口离开,而需要值班的虞医生却无处可逃,见到应帙和遂怀去而复返,他的表情明显有些崩不住:“你们怎么又来了?”
“虞医生……”应帙目光移到他的办公桌上,袋装的浅粉皮花生已经压好封口放到了桌面角落里,“我有个小问题,想咨询一下你。”
虞旌顺着应帙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明白了纰漏出在哪里,“……一袋花生而已,这都能看出来?”
“别的地方都没有这种花生。”应帙原样照搬遂徊的话,“是城邦特产。”
“……怪不得死活要我背回来,”虞旌不爽地说,“死沉死沉的。”说着,他又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两包未开封的花生,放在桌上,“拿回去吃。”
真被他猜对了?应帙诧异地问:“虞医生,你和城主——”
虞旌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沉重地上下点头。
“——有过婚约?”
虞旌点了一半的脑袋倏然顿住,极为震惊地睁圆眼睛,随后激烈摇头否认,仿佛和城主有过婚约这件事是什么奇耻大辱,“你说什么??”
“城主说他……”
应帙又重复了一遍所谓‘和大哥争夺家产失败,未婚向导被抢走,惨被扫地出门,只能隐姓埋名成为一名小小的城主。’的传奇经历。
虞旌:“……”
虞旌表情非常精彩:“这些是你们的猜测,还是景行他亲口跟你们说的?”
“城主亲口说的。”遂徊严正声明。
“……”虞旌无奈地撑住额头,“你们猜他的话里有几成是真的,几成是假的?”
通过虞旌的神色和语气,应帙保守地猜了一个数字:“三成?”
“一个字也没有。”虞旌说,“甚至他才是哥哥,仰止是弟弟。登记姓名的时候不小心给两人填反了,也没有特意去改,将错就错了。”
“你也不是他的未婚向导?”遂徊非常失望,“我以为你们是恋人,被聂校长从中作梗,用彼此的性命威胁分开,只能被迫天各一方,一年偷偷相会一次。”
“你当我们牛郎织女是么?”虞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的学生脑子里到底都装着什么?”
装着他在星网上看的那些狗血小说。当然,应帙吐槽遂徊的同时,也知道自己并不比遂徊好到哪里去:“我以为你们是灵魂伴侣……因为你好像对这个有很多感悟,说没什么好羡慕的,只是说起来好听。”
“有没有可能是我求而不得,所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虞旌笑起来,“别瞎猜了,我和他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而且很可惜,我和他们都不契合。”
遂徊和应帙都用狐疑的眼神望着虞旌,后者哭笑不得:“真的,不然说不定还真成了你俩口中的三角恋。”
应帙点点头,表示接受虞旌的狡辩。
“……那城主有,”遂徊突然十分不好意思地问,“有特意关照你要多关心遂徊吗?”
“他让我别管。”虞旌说。
遂徊:“……”
“不过你把钱都拿来买强效镇痛药的事,我跟他讲了,”虞旌转头朝应帙不怀好意地笑了下,“他说人各有命,实在忍不了痛就算了,吃就吃,至少让你走得好过一些。”
应帙又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城主的行为。精神阈狭窄的遂徊患上精神域过度防卫症,基本可以说是无解,如果不是他恰好是与他高适配的攻击性向导,遂徊真就只能在精神域剧痛中痛苦地等死。
并且高适配、攻击性向导,这两者缺一不可,无攻击性就无法让狂乱期的遂徊的听话,无高适配就无法让狂乱期的遂徊那么听话。
在不知道应帙存在的情况下,城主会说出那般类似于放弃的话,也可以理解。
虞旌没有等到应帙脸上委屈和难过的神情,有些失望,但还是把转折说了出来:“然后,他大半夜又视频过来找我哭,说让我想想办法,不能放任眼睁睁地看你去死。”
听到这句话,遂徊倏然向应帙靠近一步,眼瞳因雀跃和喜悦而泛着光。身边围着一群不会直白表达感情的‘傲娇’,他大概是鲜少接受这么平铺直叙的好意,不由得因此紧张起来。
“但我也确实没办法,除了给你的镇痛药打一点折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虞旌无奈地叹口气,“我明明精神阈并不狭窄,但偏偏和对我来说重要的哨兵都不契合,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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