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得到的这个真相并没有给应帙带来多少成就感,他诧异地重复了一遍:“天哪,遂徊是周琼的儿子,环际集团的小少爷?”
“嘘——”燕煦连忙让他轻声些。
应帙现在脑子里挤满了层出不穷的问题,他极力试图压下不平静的内心,但快满溢出来的疑问还是涌出了咽喉:“他的父亲是谁?他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才被遗弃的吗?他和周如翊是兄妹还是姐弟?”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他又自顾自捋着时间线,“应该是兄妹,周琼诞下遂徊之后意外失忆,回到家中,和另一名男人生下周如翊……”
“不,”燕煦抿了抿唇,犹豫着说,“他们应该是双胞胎。”
“双胞胎??”应帙更震惊了,“怎么可能?也就是周如翊被单独领回周家,然后遂徊被扔到了山里?为什么?……难道是遂徊被拐卖了?周琼来过城邦,就是来找遂徊的,但是没有找到,然后失忆了,彻底忘记了这件事。那其余周家人为什么没有继续尝试寻找遂徊?就这么抛弃了他?”
“具体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燕煦头疼地说,“因为我们所有人都以为阿琼只有一个孩子,她是瞒着我们偷偷生产的,并且将孩子藏了起来,如果不是你爸亲眼看到遂徊,去查了他的身世来历,从中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她当年怀的可能是一对双胞胎。”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应帙微微眯起眼睛,“这个‘我们’指的是?”
“我,你爸,周家。”
“周家,周如翊的外公、外婆?”应帙倏然想起周如翊曾经说过,她对父亲的印象全部出自她外公口中,是一个胸大无脑的渣男,现在想来事实真相肯定没这么简单,“他爸是谁?现在在哪里?”
燕煦说:“他爸已经死了。”
“死了?你确定吗?”应帙有点不信任燕煦的信息真实性,毕竟这群人竟然连周琼当年怀了一对双胞胎都不知道,只接了周如翊一个回去,把遂徊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幼童丢在荒郊野岭当野人,都不清楚是怎么活下来的。
“……”燕煦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确定……吧?他停止呼吸了,但尸体在火化前消失了。”
应帙简直无奈透顶:“所以你们死憋着什么也不肯说,好像保护着什么天大的秘密,结果一问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就连遂徊父亲到底死没死都不敢百分百保证……就这点无关痛痒的信息量,到底有什么好瞒的?”
燕煦被问得极为尴尬:“我也没有想瞒着,但当年阿琼精神阈崩溃失忆以后,我和她的父亲有过约定,以后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打扰她的生活,也不能通过任何方式试图唤起她过去的记忆,更不能向她透露她其实是一名向导……所以,要不是遂徊的出现,我是一定会将这个秘密死守到底的。”
“为什么?”应帙疑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起来周如翊外公很像是在迁怒燕煦,而且单凭他妈的性格,怎么可能被这么威胁,还乖乖信守承诺。说一句不尊重的话,燕煦是一个不让她做什么她偏要去做什么的犟种,除非……应帙思忖了几秒,“妈,难道周琼精神域崩溃是你造成的?”
燕煦又又又沉默了。
应帙头疼欲裂:“你别告诉我是你把遂徊爸爸杀了?”
燕煦仍旧保持着沉默,但应帙在三秒钟之内得不到否定的答案,瞬间头皮炸开:“你杀了遂徊和周如翊的父亲,还向外界造谣他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这个谣言是阿琼父母散播的,我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燕煦也很无力,“但他……”她的声音逐渐降低,“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你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
“……”
应帙此刻大脑一团乱麻,上一秒他还嫌燕煦的话里没什么信息量,现在倒好,信息量爆棚,他又有点难以承受。
他和遂徊之间竟然隔着一道杀父之仇。怪不得应识笺会张口就是他们不合适,不建议他们在一起。就连应帙自己都开始犹疑,等一切真相公之于众之后,遂徊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他,甚至顶着杀父之仇还要和他结合。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周琼杀了应识笺,无论出自怎样的原因,应帙都绝对无法做到和遂徊正常相处,更别说建立亲密关系。
“遂徊父亲有没有可能死而复生?”应帙抱着一线希望问,“一般影视剧里,尸体失踪了,后期都会莫名其妙复活。”
“没呼吸了。”燕煦说,“而且死得挺碎的,尸首都不太好拼。”
应帙愤怒指责:“你把人砍得那么碎做什么?”
“不是我砍的,我是想放他走,但是他——”燕煦话刚解释道一半,倏然止住了话头,紧张地回首望向门外。不出半秒,应帙也听到了脚步声,还有遂徊疑惑的呼唤:“应帙,燕首席?”
燕煦和应帙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警告的意味。
屠龙的少年终将成龙,谜语人的儿子也是小谜语人,在此时此刻,应帙和他妈妈的意见达成了惊人的一致:先瞒住遂徊,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
杂物间的房门打开,燕煦的秘密自此多了一个人承担,她轻松不少,非常自然地和遂徊打了声招呼。
而应帙自以为调整好了心态,可看到遂徊脸的瞬间,他的表情立刻僵硬,像一具沉默的雕塑立在原地。巴弗灭也心虚地站在角落里,迟迟不敢靠近。
“一起去吗?”遂徊替人邀请道,“周如翊说她害怕。”
“我也害怕。”应帙下意识地说。
遂徊:“?”
第123章
“你害怕什么?”遂徊疑惑。
应帙一直非常灵光的脑子罕见地卡了壳,和遂徊对视许久,竟然连一条像模像样敷衍人的理由也编不出来,他一边想着感情令人迟钝,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实’解释:“我瞎讲的,这样比较押韵。”
遂徊望着眼前这名未来职业道路或许是想当rapper的向导,又瞥一眼假装无事发生默默走远的燕煦,倏然悄声凑到应帙耳边,故意忽略了他人类的耳朵,而是掰着对方的羊角,摘下口罩,将唇靠近毛绒绒的白色羊耳朵:“你妈妈是不是和你透露了什么?”
应帙的羊耳朵因为热流滚入猛地蒲扇两下,他皱眉按住耳朵,止住那钻心的痒意:“别靠得那么近。”
“顾左右而言他。”遂徊了然地说,“你果然是知道了什么。”
“我……”
“和周如翊妈妈有关?”遂徊又猜。
“……”应帙感觉现在的画面非常熟悉,好像不久之前他就是这样问燕煦的,现在角色调转,他成了燕煦,而遂徊则是处于他之前的位置。
应帙没有立刻否认,而是回头和燕煦对视一眼。
他妈妈的意思很明显,希望遂徊能和周琼母子相认,但不知道这样做正确与否,也不知道如何以柔和又干脆的方式达成目的。她并不打算破坏和周琼父亲的约定,也不希望周琼回忆起过往的曾经,不想打破现如今平和的表象,但又要让周琼知晓遂徊的存在。
这般既要也要,结局很可能是什么也得不到。
或许曾经燕煦做过选择,造成了极为惨烈的后果,所以时至今日她才会如此束手束脚,百般犹豫。
至于应帙,他对父辈过去的事情知之甚少,更加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可事实上他的内心早有偏颇,他不认识死去的人,对周琼也不熟悉,他只希望遂徊能够从中获益。
眨眼的停顿过后,他淡淡地说,“对,和周琼有关。”
“周琼。”遂徊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周如翊妈妈的名字,又问,“你妈妈和她两人过去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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