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地上有甘离这根拴着他的线,他早不知道飘哪了。
原先陈久刚做“鬼”的时候他的行进方式还是把自己当个人的,只走不飘,但“鬼”当久了他渐渐不做人了。
能站着不如躺着,能躺着不如飘着,这是陈久做“鬼”多日摸索出来的准则。
做鬼的时候多“飘飘”,要是哪天回去做人了还得去走路,岂不是累的慌。
陈久飘在天花板上叹了口气,如是想。
就这样想着,他低头偷偷瞄了一眼甘离,却没想到一低头正好与甘离望着他的视线相撞了。
陈久老脸一红,有些不自在的转过了身。
最后他在天花板上飘了半天,还是能隐隐的感觉到背后有道视线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最后陈久的脊背与甘离的视线相持了半天,还是陈久怂了丢下了一句“我出去转转”便逃之夭夭了。
而在他走后,空荡荡的办公室便只剩下了甘离一人,甘离摇摇脑袋扶着额头深深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另一边,逃出办公室的陈久则长松了一口气。
但松完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松这口气,像是背后有什么猛兽追似的。
陈久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把刚才与他对持的目光甩出自己的脑袋。
锻了六识的甘离可比原先的难缠多了。
陈久叹了一口气想着。
其实陈久在很小的时候就能见着这些鬼鬼神神了,不过这可不代表他那时锻了六识。
老陈家祖上没传下什么锻六识的法子,倒是有些开天眼见鬼的法子,不过年月久了方法也复杂,也没几个人用它。
听陈建国说,陈家祖上曾当过某个小国的国师,那时候门庭若市也算的上是世家大族了,只是后来世事迭代过了好几百年也泯然于众了。
虽然家族败落了,但功法心诀这些吃饭的本领却都还在的,一代代的传了这么些年也还算完整。
但陈久自小就能见着鬼倒是和这些没关系,用陈建国的话说,他那时是被吓的,吓开了窍神经元发生了混乱。
这说法倒是很科学,但陈久自小被他老爹糊弄惯了,对于陈建国和他说的这个说法,他还存疑的。
陈久能见着鬼神这事发生在他当初遇见甘离之后,当时他作死去招惹了一个定居在筒子楼附近的树妖,那树妖原是来人界渡天劫的,在异事处那边走的是正常流程。
但偏偏陈久那时七八岁又熊又崇拜陈建国,天天就想像着他老爹一样斩妖除魔,于是乎就盯上了这个住在自己家筒子楼旁边的老妖怪。
那树妖和陈久他爸关系其实还不错,见着陈久爱玩就陪他玩了玩,有天陈久提着桃木剑上门来踢馆,树妖就变出了真身吓了吓他。
可没想到这一吓吓出事了。
其实那件事陈久现在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他后来昏迷了大半年,醒来过后挨了陈建国一顿胖揍,王美丽女士还在旁边一边红着眼眶递拖鞋一边给陈建国加油鼓着劲,搞得陈久一醒简直怀疑人生,觉得自己不是他俩亲生的。
后来甘离到了医院见着他就红了眼眶,陈久后来才知道那时甘离天天来医院看他,已经陪了大半年了,但醒了之后见着他们这样,陈久还一度以为自己出了天大的事要醒不过来似的。
不过陈久确实已经不太记得当初那件事的后续了,他只知道自那件事之后,他眼睛便能看见一些旁人看不见的东西了。
比如此时从走廊过道溜过去的小藏狐,陈久飘在天花板上无意间往下瞥了一眼,结果一眼就看到了这个招眼的小家伙。
它似乎也觉察到陈久的视线了,抬起头瞅了甘离一眼后便立即从走廊中来往的职员腿间钻了出去。
混岭市一个中原地带的地界,从哪能蹦出来藏狐的魂魄。
陈久望着那只一头钻进地下楼层的小藏狐鬼魂有些懵逼,但他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想去看看那只藏狐鬼魂到底是从哪出来的。
就这样陈久一路跟着那只小藏狐,跟到了公司一楼的大厅。
大厅里前台的小姑娘们正在摸鱼,她们捧着手机一个劲的乐着。
而小藏狐的魂魄就飘在她们旁边,它一个劲的盯着手机屏幕,甚至还想伸出舌头去舔屏幕里的东西。
陈久跟过去一看,只见小姑娘们看着的是一段藏狐的视频,视频里的藏狐双脚站立着去够着悬在头顶的肉块,在各种剪辑滤镜的加持下显得滑稽又可爱。
虽然那只藏狐穿着一身粉嫩的小衣服,但细看之下也可以看到他衣服之下瘪下的肚皮,和他那发恹的神情。
陈久看着视频,伸手摸了摸一旁舔着屏的小藏狐鬼魂。
“那是你?”他问。
但小藏狐却并不回答,它被陈久摸了一下脑袋,受了惊龇着牙十分凶狠的冲着陈久咆哮了一声。
“嗷呜…呜呜呜……”
陈久趁着它嗷呜,手贱的趁机伸手抖着它的下巴,结果一声嗷呜变成了一连串,弄的小藏狐龇着牙想咬他。
不过陈久注意到,这只藏狐的牙齿其实已经被磨平了,连尖爪也被剪掉了,它生前似乎遭到了什么人为的虐待,这只藏狐脊背上的毛发都脱落了大片,浑身上下都能见到一些皮肉翻滚的伤痕,整只狐瘦骨嶙峋的。
陈久叹了一口气收了手,不过小藏狐虽然不待见陈久但却还是守在那些姑娘的手机屏幕前没有离开,它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里那只不停够着肉的藏狐,飘在半空中呜咽出了声。
另一边,吃饱了的黄三朗领着身后的狐狸出了小区。
“我在别人手机微博上见着过你的崽,那是网络新闻报纸买不到,咱先去买部手机,诶,你会化形吗?你有钱吗?……”
黄三朗絮絮叨叨的在前面领着路,但走了一圈他只顾着絮叨了全然没注意身后的狐狸,结果到了小区门口一回头发现身后跟着的方脸狐狸早不知跑哪去了。
黄三朗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找,只见狐狸正蹲在小区的一栋楼下停车场边仰着脑袋嗅着什么,但他鼻子早坏了,嗅了半天也没嗅出什么所以然来。
一转头见着了黄三朗只好着急忙慌的一个劲的和他嗷着。
“行行行,慢点说,我狐狸语学的也不咋滴,你说快了我听不懂……”
黄三朗连忙拍了拍狐狸的脊背,狐狸只好慢下了语调继续和他嗷。
“你说你闻到了你崽的味道?在哪?”
黄三朗惊讶的问道。
而狐狸听着他的问连忙扒拉着眼前的车位,但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似乎突然失去了线索,他死命的嗅着但鼻子却不再灵了。
黄三朗见着他这样子也跟着他伸着鼻子在原地嗅了嗅。
“没其他味道啊,这只有你的味道啊,还有一些小区里宠物狗蹭下来的味道,他们身上那些沐浴露味能熏我一个跟头,我绝对不可能闻错……”
“你是不是闻岔了,上次我俩都在这撒过尿来着。”
听着黄三朗的絮叨声,狐狸有些沮丧的蹲在原地,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呜咽出了声。
黄三朗见他这样叹了口气,刚准备安慰安慰眼前的狐狸,但突然旁边的居民楼里有人打着电话走了出来。
黄三朗连忙拉着狐狸就跑。
来人是外国人,一头金发说着外语。
黄三朗拉着狐狸远远的躲在草丛里看了一眼,只见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打开了车门,那车就停在黄三朗他们刚才停留处的附近。
方脸的狐狸趴在草丛中,他望着不远处渐行渐远的黑色汽车沮丧的抬起头嗅着周边的空气。
而飞驰而去的汽车内,因为长期的搁置。
车后座的两只方脸狐狸在笼中伸长了舌头热脱了水,其中一只稍微精神点的,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
它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击着关它的铁笼,但那一点微弱的冲击对于巨大的笼子来说却也是无济于事的。
金发的男人“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他嘟哝着打开了空调,看了一眼后座的狐狸,见还没死便一踩油门发动了汽车。
而车后,黄三朗带着狐狸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它望了望驶离的汽车继续带着身后的方脸狐狸往小区外走去。
上一篇:病美人和冥主先婚后爱了
下一篇:诡异世界当侦探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