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离松了手,陈久连忙飞到一旁的床栏边,他甩了甩浑身的羽毛试图把自己炸了的乱毛重新弄得服帖。
而甘离则在床上歪头笑着看着一旁摆弄自己羽毛的乌鸦,他忍不住伸手拨弄陈久耷拉下来的尾羽,举动显得有些贱兮兮的,陈久低下头气的去啄甘离乱来的手表示自己还未原谅他。
但甘离却转移了话题。
“小久你得叫我爸爸了,昨天我到的时候你可没到,你迷路到哪了?竟然一夜都没找到房子。”
听到这话的陈久一边跳着逃离了甘离缠着他尾翼的手指,一边反驳道。
“是你迷路了才对,我昨天在大厅里遇到房主的时候你可没到呢。快叫爸爸,儿砸”
甘离在床上翻了个身,伸出的手指仍是不依不饶的缠上了陈久的尾羽。
他盯着陈久的尾巴漫不经心的反驳到。
“阿久,昨天我和叶家家主在寒风里等了半个小时都没等到你,是你迷路了才对,你想耍赖吗?阿久?”
甘离转着脸缓慢的看向了陈久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危险,像是只猎食的豹子盯着他的猎物。
但这种危险在陈久看来却极具着诱惑,像是亚当与夏娃偷食的那颗禁果,危险里诞着诱人的惑觉。
陈久忍不住扭开了头,理智让他远离,但除却了理智的任何一处地方都在叫嚣着,让他去亲吻眼前的这个男人。
最后还是他作为鸟的身体把他拉了回来,陈久直视着甘离危险的眼神,慢半拍的思考着刚才甘离所说的话。
突然他感到了怪异之处。
“你和叶家家主昨晚在大厅中出现过吗?”
陈久问。
“除了刚开始在外等你的半个小时,我和他几乎在大厅中呆了大半个晚上。”
甘离回答着,他感冒刚好此时又恰逢清晨,嗓音里不自觉的带了些沙哑,此刻听起来有些低靡。
这声音在陈久心底碾了一下,碾的他有些发麻,但他为了任务继而又问。
“这所古堡中有两座大厅吗?我昨天在大厅里也待到了半夜,但我没遇到你们,只遇到了三个女人。
“她们像是这次的雇主,这个城堡里似乎遇到了一些怪事,但周围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所以我也不确定。”
甘离听到了陈久的话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座古堡里有没有两座大厅,我帮你去问问管家,不过叶家这里似乎也有点古怪。”
“昨天我没见到叶家夫人,或许你在另一个厅里遇见的是她。我今天帮你去套套话,你注意一下叶夫人,回头我把我套出的消息给你。”
陈久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道。
“那你小心一点,必要时用我在你口袋里放的符,撕破就能用。我先去转转这座古堡,我总感觉昨天遇到的那个女人有些古怪。”
甘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陈久的这番话。
但随即敲门声响起,屋外的佣人似乎听见了客房里乌鸦的叫声,他们站在门外低声的询问着屋内的甘离是否需要什么。
但片刻之后仍没有得到回答,佣人们转动着门把手便准备推门进来。
陈久听见门外的声音便准备拍拍翅膀离开,甘离在最后牵住了他放在床栏边的爪子,仰着头看着他叮嘱了一句要小心。
陈久低头看了甘离一眼点了点头做出了个允诺的动作,甘离这才放了手,陈久趁机便从窗户中拍翅飞了出去。
在陈久飞出之后,佣人们也推开了房门与床上坐起的甘离来了个众目相对。
“刚才飞进一只乌鸦,山中的环境很好。”
甘离站起了身整理着袖口,平静的问着。
“请问早饭是和叶总一起吗?”
老管家从人群之中走出,打发走了围成一堆的佣人们。他以为甘离是想在早餐的时候与叶钺谈事情,便连忙打发佣人去叫叶钺。
但甘离却摆了摆手,制止了管家让佣人去通知叶钺的举动。
“不必了,山里的空气很好,让叶家主再睡一会吧,不知餐后能否参观古堡?我个人很喜爱历史悠久的建筑,对叶家古堡也已是慕名已久。”
管家点点头,而甘离此刻也穿戴了整齐。
“当然,甘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说着管家躬身拉开了房门,为甘离领着路。
甘离整理着领口,他迈过房门之时状似不经意的朝管家询问着。
“请问古堡内只有一个会客大厅吗?”
管家为甘离合上了门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古堡内有五座大厅,前门的大厅面积最大,其次是后门厅,二楼的中央大厅一般是家主举办舞会的地方,甘先生是对古堡内的大厅感兴趣吗?我可以带您一一参观。”
甘离顺着老管家的话语点了点头,附和道。
“那就劳烦管家先生了。”
窗外,阳光盛大的从山脉边缘钻出,铺出了整片天地,暖色的光透过笔直的窗映射进了整个走廊。
甘离跟在老管家身后穿过走廊,光揉在他的半张脸上映出利落冷峻的棱角。
窗外一只黑鸟掠转而过,抛下的阴影短促而轻柔的吻过甘离的眉峰。
陈久在一片光中盘旋,清晨的光照着古堡的瓦片使他们如同鱼鳞般反光,陈久被这些天上地下的光弄的有些眩晕。
他不得不找了个屋檐落了下来在铺天盖地的阳光里,他不由自主在屋脊上张着翅膀瘫成了一团黑色的饼。
像是怀揣了个小太阳,陈久原本脑袋上那层顽固的露珠不消片刻便被蒸发殆尽了。
陈久颓废的想着,不如过上一会再去探探古堡也是一样的嘛~
此刻他瘫在屋脊上享受着那些光,像是溺在温水里。于是他毫无防备的翻了个身,准备让阳光也晒晒他的肚子。
但在翻滚之间他背对着屋脊却慢慢的滑了下去,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陈久却还恍然未觉,他一边滑落一边在半空中伸展着他的爪子。
终于滑到屋檐处他才回过神来,突如其来的悬空感惊了陈久一跳,他扑扇着翅膀缓和着下坠的失重力。
最终他挣扎了一番,落在了一处紧挨在窗边的树桠上。
突如其来的降落激的冒着新芽的枝桠一阵晃动,陈久凭借着鸟儿轻盈的骨骼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但在低头的瞬间却与窗内的女孩相接了目光。
第10章 戏精or鸟精
昨夜那个被唤作阿浅的女孩,此时正站在床边。
她看一眼窗外的陈久,像是并不在意似的,只是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而从陈久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床上躺了一个女人,视线所限他看不清那女人的面目,只能看见她伸出被子贴于身侧的双手。
那双手苍白到了一种病态的颜色,像是多年之中尘封在地下的幼芽,苍白瘦弱到似乎一压便能折断的地步。
陈久见了一眼,便知道了床上躺着的不是他昨日见的那个叶夫人。
而那个叫阿浅的女孩则像是在床边站了很久似的,她面上的神色明显带着犹豫。
那是一种徘徊不定又带着一种挣扎的犹豫,这使得女孩眉头紧锁着。
陈久在屋外好奇的观察着那女孩,他想知道那女孩到底在犹豫什么。
于是他抖着翅膀往旁边的树枝上跳去,想换个角度看的更清楚一些。
但不巧,这时陈久昨日见到的那个疑似叶夫人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今日她换了一身衣服。
那是条束身的墨绿色长裙,领口一直束到了脖颈尽头。
叶夫人推门走到了阿浅的身旁,她伸出手拍了拍阿浅的肩膀,像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她伸手握向了阿浅的手臂,牵着她向门外走去。
可这时她眼角的余光望见了窗外枝上的陈久,像是望见了什么可憎的玩意似的。
穿着长裙的叶夫人,在阿浅转身的功夫中合上了窗边厚重的帘,而只是这片刻功夫,陈久却在帘幕合上之前看清了那名唤为阿浅的女孩,身后锋锐的刀锋。
刀锋折着照进屋内的光反射出来,让本在树枝上蹲着的陈久惊了一抖。
他当即明白了那女孩在犹豫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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