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心小师傅分化成了天乾?”
他记得先前在浮门止息台看到扶心时,他还未分化才对。
“小师傅?”却意外的,又换司澜脸上一阵异样,“他看起来……年纪应是不小……”
“……”便不知为何,厉执忽觉心底升出一股说不出的别扭感。
难不成他猜错了,其实对方不是扶心?浮门还有其他双目有疾的弟子?
可那就更解释不通为何会被楚钺掳走了……
“你现在带我去见他。”
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耗费太久,总归兑水村被挟持一事未曾有假,厉执干脆对司澜道。
“好。”
而正欲动身,厉执目光不经意间越过司澜,刚好看到远处一军帐内走出的身影,猛地怔住。
“……就是他,”司澜转身一指,“也多亏他身边有那一只大山魈守着,替他挨了很多机关,不然他兴许现今也到不了天墟……”
顺着司澜所指方向,厉执怔怔看着那身影慢慢走至被拴在帐旁的大山魈跟前,由于眼睛看不见,先是一手摸索着确定大山魈的位置,又像安抚地在对方皮毛间来回按揉,才以另一只手将食物递到它嘴边,极为耐心地喂它吃下。
透过茫茫细雨,依旧可看到他一侧手臂连同五指,都由玄铁而制。
的确不是扶心。
那是楚钺。
161.鳏夫
几乎毫不犹豫地,厉执一经司澜领入营地,便直奔楚钺,如风般扯着他往隐蔽处带去。
楚钺自是欲回身反击,厉执伸手阻挡,招式倒也干脆利落,几个来回间唯独紧盯他以布条缠缚的双眼,不出片刻,终于一把将其扯下。
而后胸口挨了一掌,厉执都不曾闪躲,只不可置信地瞪着楚钺紧闭的双目间,的确有数道狰狞的疤痕,分明是真的瞎了。
“鬼二叔……”他嘴唇微颤着,低声唤道。
于是楚钺正要再向厉执出手的动作也忽然僵住。
“……”
厉执又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要如何发问。
他原本猜测着楚钺一定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故意装作失明来假扮为扶心师傅,凭他曾经骗取扶心师傅的信任后在浮门潜伏多年以及有意挑起五派内讧的所作所为,说不准眼下也正在酝酿报复五派的计策。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当真成了个瞎子。
怎么会?按他的身手,这世上已鲜少有人能敌过他,更别提弄瞎他的眼睛。
难不成……是被他掳走的扶心师傅?
便在厉执愕然又不甘的视线仍在楚钺双目间徘徊,只见楚钺无声与他面对半晌,率先开了口。
“你不安心去北州接你的小崽子,跑回来干什么?”
“你的眼睛为何——”
“我若不说我是他,连天墟的山门都进不去,”楚钺却冷声转移话头道,“但我是去找你那相好的,也没打算让你回来,赶快去你该去的地方,别在这里添乱。”
说着,楚钺极为不客气地推赶着厉执。
厉执被他胡乱推搡得一脚踏进泥坑,怔愣之下意识总算有些回笼,看出他并不愿提起自己的眼睛,稍一思索,又开口道:“那扶心小师傅究竟是不是被你掳走的?你可知他现今在哪?”
“哼,”楚钺冷笑一声,“这也与你无关——”
“扶风已经遭害,扶心定要继任门主,而我拜了浮门的祖师爷扶恶老前辈为师,也算是浮门的人,我想知道本派门主的下落,怎么能说与我无关?”厉执一本正经地反问道。
“……亏你说得出口,一介魔头妄称五派弟子,你倒是嫌自己被唾弃得还不够多。”
“那要仔细说起来,我还是天墟的霁月道长。”厉执却轻笑出声。
“……”
楚钺沉默下来,他并不知晓司劫为厉执虚造这假身份,却应猜到定与司劫有关,也没有多问。
厉执便凝视楚钺再次问道:“鬼二叔,你的眼睛……是因为扶心小师傅?”
“我记得先前见你,你的鬼狒狒不止一只,另一只,是在扶心小师傅那里?这半年你同他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闻言不等厉执继续追问下去,楚钺似不耐般摆摆手,终是开口:“他眼下很安全,等恢复了自会回到浮门。”
“恢复?”
厉执微微皱眉,已然确定了扶心的失踪确实是楚钺一手而为,但心下疑惑间,脑中似乎有什么念头蓦地闪过,可惜这回却不再给他细想的机会,只听楚钺又不客气道:“你回来也罢,但他们的计划已在实施,你绝不可私自行动,知不知道?”
“……”
心知他必然不会再解释失明之事,厉执望着他七年前为救自己失了一臂,如今又失去双眼,却好像这些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的样子,心底只从未有过的箫涩。
便暂且压下对此再穷追不舍的心思,厉执这时也隐约想起来,之前司澜确实与他说到了兑水村的局面似乎有所稳定。
“什么计划?”
那些蛮夷见不到自己,当真能轻易放人?回想司澜脸上浮现的迟疑,总觉这所谓的计划有什么蹊跷,厉执边问边将目光又照向四周。
“这是官家的事,你不需知道——”
“九极教的人也都来了?”却不等楚钺意图隐瞒的话音落下,厉执忽地问道。
与此同时,他已然自排布整齐的营帐间一眼望去,正隔着横穿的一列巡队,与一人视线相对。
无归。
逐云村那场混战过后,九极教其他人仍旧悉数留在了原处,无归由于曾拼死护住司劫,伤势也是极重,他离开时还未清醒。
而不管怎么说,他先前其实骗了他,那些对司劫恨之入骨的话都是假的,无归却只为了他一句叮嘱而不顾性命地保护司劫,实属忠恳,想来如今都听人说了来龙去脉,也不知是否还会信任他。
难免这般不确定地想着,厉执却是故作镇定。
不出片刻,无归便已到了厉执跟前,像是对于厉执的到来也尤为意外,略带犹豫地低唤:“教主……”
随即又转向楚钺:“二护法。”
看他与之前并无二致的恭敬神态,显然对厉执并没有丝毫芥蒂,反让厉执一怔。
他都不怪自己欺骗他?
“他们见天墟弟子浩浩荡荡的出山,便也都跟了过来。”
楚钺并不搭理无归,只简略回答厉执的疑问,俨然在教内他也是鲜少与人交流,大家都习以为常。
“你知不知道……他们的救人计划是什么?”而虽说对无归的态度有所不解,厉执倒也不再废话,抬手撑在无归肩头,察觉掌心下的身体依旧是重伤未愈的虚弱,一边为他输送内力一边问道。
楚钺和司澜的嘴巴难撬,这“盲目”追随他的小屁孩总不会瞒他。
“他一个还未分化的臭小子能知道什么——”
“司掌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谁知楚钺正加以阻拦,无归直接答非所问。
“……”
且不说无归对司劫的称呼好像竟不同以往了,不由让厉执开始纳闷他去天墟送信而离开的那几个时辰里司劫都给无归灌了什么迷魂汤,眼下他又看着这俩人一个态度强硬一个强扭话题,配合倒是默契,难免微微头疼。
也更是有理由怀疑,那计划定然与自己有关。
“情况不太好。”
于是干脆顺着无归的问话,厉执眯眼看向他。
相比楚钺,只见无归不擅撒谎的目光到底有几分闪躲。
“不太好?”也被厉执说得一头雾水,无归的反问多少带了点儿紧张。
厉执便面不改色道:“你们若不告诉我那计划,我只得强行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宰了那些孙子,到时若当真有去无回,等司掌门一醒来,他可就成寡妇了,那情况还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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