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我等也是考虑到天墟着实应要避嫌才好,毕竟这群腌臜畜生躲在天墟脚下这么多年,天墟竟是毫无察觉,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有所防范,还望司掌门理解。”
“不过待会儿虽然刀剑无眼,司掌门也不需心急,我等一定会全力相护,不再让这龌龊魔头以花言巧语扰乱司掌门心中大义。”
显然是仍旧记恨着金楼夕照台司劫对厉执的袒护,魏锋看似字字好言相劝,却充满了锱铢必较的讽刺。
“……”司劫并不接话,甚至未看他一眼,俨然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激起他心内任何波澜,他只眉头微蹙地看着厉执直挺的背影,看到他蜷起的掌心无意识般攥得用力,仿若能感受到那日血流成河的宿莽谷犹如梦魇又在厉执千疮百孔的心间肆虐,众目睽睽中忽地抬手,覆上他冰凉的指尖。
然而就在温寒相抵的下一瞬,不等众人看清动作,厉执已猛地向前一步,刻意与司劫拉开距离。
“嗤,”面容冷鸷,厉执望着众人不屑道,“你们当年屠杀九极教在先,别说一个浮门,我就是把你们都杀光了,也轮不到你们道貌岸然的在此猖獗!”
说着寒光骤闪,尖利的宿铁扇骨直指向司劫:“如今你们这五派之首也已是个行动不便的废人,哪个嫌命太长的大可过来与我一战!”
“教主英明!”看到厉执对司劫好似并无感情,九极教众人明显松了口气,“教主就先宰了他!再以彼岸香将他们一网打尽!以慰我们前教主的在天之灵!”
“对,不必再同他们废话,他们经历前几次早就伤亡惨重,不过是一群苟延残喘的狗东西,怎可与教主的彼岸香相提并论!”
提到彼岸香,倒是果然让几派弟子下意识地警惕后退,分明还是十分忌惮,一个个转而看向领头的肖青山。
只有司劫,深邃的双眸仍胶着在厉执极力与他撇清的背影。
心中想的是,七年前的他,面对五派的围剿之时,也是这般嘴硬与孤寂么?
“关于彼岸香……”而这时只见肖青山语气苍沉地念着,满是沟壑的脸上却扯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各位不用过于紧张。”
“实不相瞒,肖某之所以选在此时带着各位前来匡扶正道,一是刚刚得知晏惊河竟还活着,且与魔教余孽沆瀣一气,几次三番算计我等昔日同仁,先前肖某在那鬼头寨受了重伤,说到底也是拜他所赐,实属下作!另外——”
却不待肖青山说完,众人视线终是悉数投向始终未发一言的晏惊河。
看着这位曾经在五派冠绝一时的晏大侠,世人皆知他被魔教妖女所迷惑,为大义而选择与之同归于尽,却转眼成了带领魔教一步步重创五派的罪魁祸首。
“呸!简直荒谬!”忽地有人啐道。
“起先我还不信,未成想这堂堂的晏大侠,竟果真是非不分,假死欺骗我等不说,又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搅合在一处,实在卑鄙无耻!”
“我们早在他当初既然能看上厉白儿,同她生下那两个孽子,就该知晓他们是一丘之貉,正好今日新仇旧账,都要与他们算上一算!”
“说的不错,只怪我等当初看走了眼,竟然奉一介恶徒当做五派之首!”
无疑,这些人对于晏惊河的痛斥也丝毫不输于厉执,言语中鄙夷之意甚至更为强烈,与厉执记忆中存在的嘴脸早已南辕北辙。
而厉执凝眉看着肖青山的脸,心下却有些狐疑,不知他眼下又演得哪一出。
就在七嘴八舌间,肖青山微一抬手,终是打断众人的议论。
“另外,”他继续说着,视线却好似不经意般扫过晏惊河,最后落在厉执身上,“若非势在必得,肖某怎会贸然带大家前来送死?”
“有些人……即便刻意隐瞒,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以为肖某死里逃生,真的猜不出……彼岸香的解药不成?”
无人看到,他话音方落,晏惊河隐于大氅之下的双眸彻底灰暗下来。
“且事已至此,肖某也干脆承认,今日这一战,乃确实是存了一点私心。”
只见众人还未从他提到的彼岸香解药一事中回过神来,肖青山已重重叹息一声,紧接着面上忽然透出悲恸,又道:“想必大家还记得我那多年前在比武大会上恰巧分化的曲潋小师叔……”
听他突兀地提起曲潋,厉执惊讶间,心底也蓦然发紧。
“就在前几日,只因他念及昔日在兑水村相识的情义,与他的徒儿好心规劝这魔头几句,就惨遭了这魔头毒手,受他诓骗服下剧毒,至今昏迷不醒!”
什么?
厉执闻言到底忍不住露出惊愕之色,他那日分明是借着给他们师徒下毒之名将九元归期凝露交给曲锍,用来修复他那被江如算毁掉的天乾信香,就算曲潋也一同喝了那凝露,对他损毁的内腔也只有好处,绝无半分伤害,怎会变成了剧毒?
“亏得肖某发现及时,倒是救回了曲潋小师叔的徒儿一命,又恰好得金楼新任楼主所赠的九元归期凝露,助他修复了信香。所以今日,他也跟随各位来到这里,誓要亲手为他的师父报仇,还望各位成全。”
诧异抬眼,厉执正心想方才并未看到曲锍,便见肖青山侧身之下,原来一直隐没在他身后的一道熟悉身影。
率先入眼的依旧是紧扎腰间的紫皮葫芦,然而不待厉执细问他究竟发生了何事,乍然飞卷的寒刃已破风而至,若不是厉执闪躲及时,恐怕身子都要被削去大半。
而踏着朔风凌厉垂眸,只见如烁烁银蛇盘踞在眼底的,正是曲锍那一手卓然的软剑。
“我那般信你……”耳边随即传来曲锍自齿缝间迸出的恨意,“我师父也从无恶意,你不赞同也就罢了,为何要对我们下此毒手!”
“还有司掌门!他一片真心待你,你却折磨他至此!你这魔头……当真是铁石心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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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青山那个老混蛋赶快给我掉马(Д`)
152.至宝
视线咄咄之下,曲锍并不给厉执开口的机会,无论是自幼依靠的师父曲潋,抑或敬仰已久的司掌门,都是他心底最重要之人,当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他本就伉直的性情再难以克制,双眸怒瞪间,早已恢复的内力连同手中软剑有如破笼凶兽,几乎招招致命地朝厉执劈砍而去。
“你们是什么时候服下了我那日给的……解药?”厉执飞身避闪着,他曾经与曲锍交过手,心知这愣头青身手不赖,不敢有丝毫大意,只在强行以宿铁扇搅住他疾走的剑锋之际皱眉问道,却也没有提及那解药便是九元归期凝露。
软剑遭到压制,曲锍显然更加愤怒,语气也极不客气:“我们自然立刻服下!哪知道你竟如此歹毒!”
立刻服下?
厉执心下一怔,不是被调换了?
而眼见曲锍拼力挣脱钳制,再次挥剑而来,厉执急忙闪躲着又道:“那你们之后是隔了多久见到的肖青山?他又如何看出你们中毒的?”
“你问此话是何意!”谁知曲锍闻言怒意翻涌,“你害了我师父不说,还妄想牵及肖老坊主?我当初果真是瞎了眼!将你这卑劣之徒视为救命恩人!”
“今日我哪怕把这条命还给你,也绝不会任由你再继续残害他人!”
失望至极地怒吼着,曲锍在情绪失控之下,无意间又泄出几丝他自初见时便很难压抑的天乾信香,灼灼酒气被怒火烧得更烈,倏然浸入厉执的呼吸。
厉执迅速后退间微一恍惚,再抬眸时,迎着曲锍紧随而至的杀意,却也忽地意识到,这番打斗已迫使自己不知不觉地与司劫相距甚远,生怕有人趁机对司劫出手,便在曲锍急促的攻势里几个来回,又重新靠近司劫,处处引对方在此与他周旋。
结果曲锍因为担心伤及司劫而不得不束手束脚,果真又误会了他:“事到如今,你还在利用司掌门!”
“……”厉执与他不可置信的目光相视,百口莫辩,干脆不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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