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勃质问道:“谁跟你说好了?”
“喀卡归顺鏖兀,这么多年,鏖兀那边先是派了个赫连诚来做首领,现在赫连诚死了,还是带着我们那么多喀卡人一起去死。这笔账咱们没跟赫连家算,也就算了,他们倒还要跟我们算账?”
“反正造反的帽子,赫连诚已经扣给咱们了。大哥,咱们直接就反了吧?”
“这么些年,也该轮到大哥你做首领了。喀卡首领本来就是大哥的,咱们现在杀了小大王和小王后,给尚京那边点颜色看看,喀卡人也肯定士气大振。到时候大哥你带兵,咱们把‘铁桶城’一关,只管固守不出。”
“只要熬到了冬天,就算鏖兀派兵,喀卡也能把他们给冻死。”
“到了春天,咱们就……”
文勃怒斥道:“你住嘴!”
“臭鼬”一噎,梗着脖子继续道:“只要到了春天,喀卡缓过来了,就不用再受鏖兀的鸟气了。再过三年,我保准带着兵,给大哥把尚京给打……”
文勃勃然大怒:“我让你住嘴!”
他按着“臭鼬”的脑袋,让他扭头去看旁边。
小王后?
他……他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他应该听不懂鏖兀话吧?
阮久朝“臭鼬”伸出手,递给他什么东西,用不太熟练的鏖兀话道:“你头上的白毛毛掉了。”
“臭鼬”下意识摸了摸头顶。
是哦,我头顶的白毛毛掉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驯服草原人小妙招
小猪:可以先按兵不动,然后不声不响地……
软啾:我抓住他的本体啦!
第37章 宴会背后
掉了头顶白毛的“臭鼬”愣在原地, 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小王后是不是听得懂鏖兀话?他怎么不害怕啊?我都要杀他了,他还跟我扮可爱?
天地良心,阮久不是在扮可爱。
他只是一时间忘记了鏖兀话里“白毛”的“毛”要怎么说, 犹豫的时候说了两遍,所以就变成了“白毛毛”。
阮久把东西往前递了递:“给你。”
“臭鼬”被文勃推了一下,伸出手, 接过那一小块白毛。
他抬头时,看见小王后的小大王就抱着手站在不远处, 目光紧盯着这边。眼神冰冷得不像是十三岁的少年。
虽然刚才还叫嚣着要杀了他们, 但是现在,他一点动作都不敢有了。
阮久又问:“为什么要把这个戴在头上?”
“因为……”
阮久问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只能道:“因为好看。”
阮久蹙眉, 哪里好看了?
他又问:“那这个要怎么戴在头上?”
“有……有一个小夹子。”
“臭鼬”不想再回答问题了, 阮久再问他, 他就要哭了。
阮久笑了一下, 只道:“那我先回去了,不要再弄丢了。”
“好。”他点点头, 把白毛毛戴回去。
“王后慢走。”文勃一面说着,一面推了一下匡律, 于是匡律也跟着说了一句“王后慢走”。
阮久转身离开, 走到赫连诛身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小猪,小猪, 我们快点走吧。”
赫连诛明知故问:“怎么了?”
阮久没敢回头,轻声道:“我刚才听见他们吵架,他们说要杀了我们,快点走吧。”
“已经没事了。”赫连诛握住他的手, 才发现他的手心里都是汗。
难为阮久刚才还能站着和“臭鼬”扯闲话,他也是死死掐着手心才站稳的。
赫连诛道:“他们不会动手了,我们回去,继续吃饭。”
“啊?”
*
两个喀卡人目送阮久离开,心中不知做何感想。
“臭鼬”道:“大哥,这……”他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小王后也没来几个月,算是无辜,就把他和他的小大王放了吧,咱们继续反了。”
文勃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哥,难不成我们就永远这样让鏖兀压在头上?”
文勃思量许久,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随从就过来了。
“首领。”随从快跑上前,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文勃脸色一变,迅速爬上就近石砌的望楼,“臭鼬”迅速跟上。
还没来得及爬到最高处,就听见城中响起低低的号角声。
“臭鼬”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吹……”
这时他也察觉出不对劲,心中一凛,加快脚步爬到望楼最高处。
他们极其熟练地往城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他们从没见过的人马已经占据了城门,为首的人生得极其高大,吹响号角的,也是他们。
寻常号角响起,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今天不是,今天只是为了告诉文勃他们。
城门已经失守。
“臭鼬”骂了一声,狠狠地拍了一下墙壁。
刚才看两个小娃娃怪可怜的,一时心软,好几次没舍得下手,现在反倒叫小娃娃把他给围了。
文勃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道:“幸亏你没动手。”
现在赔罪还来得及。
*
阮久与赫连诛回到大厅。
乌兰看起来有些紧张,见他们回来了,连忙迎上前:“大王、王后。”
赫连诛颔首,拉着阮久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阮久还是有点害怕,扯了扯他的衣袖:“快走吧……”
赫连诛按住他的手,低声道:“乌兰今天带了两柄刀,格图鲁也已经到了。”
倘若刚才要打起来,赫连诛会抽刀动手的,等在府外的人也会冲进来的。
文勃的犹豫避免了一场冲突,也救了自己一命。
赫连诛来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喀卡凶险,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要是喀卡换新领袖,能换他自己的人,那是最好。
不过他欣赏“野狮子”文勃,倘若他能免于一死,那也很好。
阮久才反应过来,文勃就带着匡律回来了。
文勃压着人,两个人跪在地上,不同于草原人常用的单膝下跪,是双膝跪地。
“大王……”
他还没说完一句话,赫连诛便“嘘”了一声。
“今日不谈其他,你们起来。”
他坚决如此,不听任何解释和赔罪的话,两个人只能站起身。
赫连诛又道:“适才匡律舞的刀不错,正好我手下也有一员猛将,他在外办事,刚才正好赶到了,我让他进来,和匡律比一比。”
不用吩咐,乌兰立即会意起身,出去喊人。
没多久,格图鲁就进来了。
文勃与匡律对视一眼,是城楼上的那个人。
虽然天黑看不清楚,但是这样高大的人实在是不常见,所以他们几乎都能确定就是这个人。
格图鲁单膝跪地,朝赫连诛与阮久抱拳:“大王、王后,臣来迟了。”
赫连诛朝乌兰扬了扬下巴:“把刀给他。”
格图鲁领命起身,接过长刀,双手握住刀把,掂了两下,大约是嫌轻,但是凑合能用。
赫连诛再次端起酒樽,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臭鼬”,于是格图鲁大喝一声,把“臭鼬”吓了一跳。
以牙还牙,还给他。
格图鲁继续挥刀,刀锋就落在“臭鼬”面前,带起刀风,都扑在他脸上。
“臭鼬”捏紧酒杯,几乎要将青铜的酒杯捏扁。最后文勃按住他的手。
能怎么办呢?不是他最先舞刀的吗?
上半场自个儿拿刀指着人,下半场就得受着别人拿刀指着自己。
且忍着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刷的一声,格图鲁反手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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