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手一抖,奶皮就掉了,他眼疾手快地探出脑袋,嗷呜一口接住吃了。
他不太高兴:“干什么?”
赫连诛忍住笑:“下午还要去打猎吗?”
阮久抿去嘴角的牛奶,想了想:“不去了。”
“嗯。”
阮久瞧见他的脸色:“我不去找萧明渊,行了吧?”
赫连诛收敛了太不和善的神色,低头吃东西。
这时候乌兰掀开帐篷进来:“大王……”他看见阮久也在:“使者求见。”
阮久倒是不在乎是谁来见,只对赫连诛道:“看来你也没时间,下午就不去打猎了。”
“嗯。”
*
吃过午饭,赫连诛便去见使臣,阮久想了想,还是去看了一眼萧明渊他们。
他们已经在准备行军出征了。虽然身上有伤,但事不宜迟,他们准备这几天就走。
阮久和他们再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他去马厩把自己的马牵出来,没让侍从跟着,自己离开营地,入了尚京城,一路进了皇宫。
毛毡还没做好,他想着今天下午再弄一弄,就能把东西送给赫连诛了。
于是他一个人回了皇宫,在偏殿里重新拿起没做完的小狼,开始戳戳。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阮久才把那一群小狼和小羊全部做好,放在绿色的毯子上,活脱脱就是个小草原。
只是这个小草原还是太大了,阮久没办法把它拿到城外去,只能放在宫里,等过几天,赫连诛回来了,就能看见了。
他把东西收拾好,刚准备离开时,忽然想到什么,上前把毛毡叠一叠,抱起来了。
放在偏殿里,赫连诛大概很难才看得见,还是放到他的书房里好了。
赫连诛每天都要批奏折。
这样想着,阮久就抱着东西走出了偏殿。
书房离得不远,阮久晃晃悠悠地抱着东西到了书房门前,刚要抬脚踢门进去,却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
这时候书房里怎么会有别人?大王成年礼,朝臣们都在城外随侍。
阮久觉得奇怪,然后想起中午吃饭的时候,乌兰过来喊赫连诛,说有使臣要见他。
鏖兀周边那么多的部落,赶来给成年的大王送礼,总有几个是在路上耽搁了,所以当时乌兰说的时候,阮久也不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那个使臣好像不是寻常的使臣。
否则在城外营帐里见了就好了,为什么要回宫里来见?
阮久本意不愿偷听他们说话,刚准备走的时候,却听见里边的人说到他的名字。
阮久皱了皱眉,转头回去了。
他倒要听听,赫连诛在背后都说他什么了。
书房里赫连诛没说话,是一个他不认得的声音。
“总之,这次英王殿下派小臣前来,是希望大王能够再考虑考虑。”
“其实大王不必比较也能够衡量出来,英王殿下与八殿下,究竟谁胜谁负。如今太子已死,八殿下少不更事,身边几个人也年轻气盛,大王借兵给他,不过是叫鏖兀士兵白白送死罢了。”
“英王殿下托我带句话给大王,倘若殿下顺利登基,八殿下答应大王的一切要求,殿下也都可以答应,倘若再要别的什么,也可以慢慢商议。”
“只要鏖兀不出兵,凡事都可以商量。大王不要被王后蒙蔽了眼睛,多为鏖兀考虑打量,细作们在梁国,重点修习的一课就是美人计……”
阮久的拳头硬了。
说起萧明渊的时候,就是少不经事;晏宁和魏旭也只是年轻气盛。
为什么说到他身上,就变成了什么美人计?
他根本没学过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阮久一脚踹开殿门,才把毛毡放下,就听见嘭地一声巨响,那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阮久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呢,怎么就练成隔山打牛了?
赫连诛捏着拳头,站在那人面前,神色冰冷。
“你再来之前,就没打听过,在你之前的那几个使臣,都是怎么样的下场吗?”
阮久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原来不是他打的。
这时候赫连诛又冷冷地说了一句:“拖下去。”
“噢……遵命。”阮久还以为是跟他说的,摩拳擦掌地就上了前。
但是赫连诛看见他的时候,浑身嚣张的气焰立即就消下去了。
“软啾……”
“诶。”
阮久伸手要去抓那个被打倒在地的使臣,被赫连诛拉住了。
“我是让他们拖下去,你别动。”
“噢。”
乌兰带着几个侍从,把倒在地上抽搐的使臣拖走。
赫连诛一拳能打死一头牛,阮久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如今能打死一头牛的赫连诛,小心翼翼地牵着阮久,两个人就站在边上看。
等到人都退出去了,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阮久扭头看他:“英王派了几个使臣过来?”
赫连诛想了一下:“三四个吧。”
“都是让你不要出兵的?”
赫连诛忙道:“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嗯。”阮久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已经看到啦。”
赫连诛有一点庆幸,得亏他表现地足够坚定,也得亏这是第四个使臣了,前几个的时候,他还会多说两句。
说什么“朕就是爱他是细作”,这种一听就很腻歪的话。
今天实在是有些烦了,就没多说什么。
这些话要是让阮久听见了,他会被笑话死的。
赫连诛问:“你怎么过来了?”
“噢。”阮久这才想起自己过来要做的事情,上前把自己带过来的毛毡给抱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看,这个是送给赫连诛的礼物!”
赫连诛笑了一下,阮久找了块空地,把绿色的毯子铺开。
小小的草原上,有洁白的羊群,身边围绕着几只小狗,远处还有黑灰的狼群。
阮久用羊毛、狼毛,还有狗毛做了这些东西。
“送给草原的主人。”
赫连诛按住他的肩,让他也坐在毯子上。
这样才好送给草原的主人。
两个人坐在毯子上,这时候已经快入夜了,书房里又没点灯,暮色昏昏。
说着话,阮久忽然转头看看赫连诛,一连看了三次。
赫连诛当然察觉到了,想问他在看什么,却不想阮久的手指按在他的后颈上,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
软啾啾“啾”地亲了他一口。
阮久见他还没回过神,愣愣的表情,笑着解释道:“是我记错了,昨天晚上还欠你一个。”
赫连诛点点头:“……嗯。”
“不过我确实没有学过美人计。”
“但是我感觉,你好像学得很好……”
赫连诛忽然问:“软啾,我今晚还可以喝酒吗?”
阮久抬眼,语气坚定:“不行!”
“知道了,软啾说可以喝一点。”
“不可以。”阮久扑上去把他按倒,“我都说不可以了!你再喝成那样,我就像永安城里的人一样,让你跪搓衣板。”
他恍然想起鏖兀没有搓衣板,于是迅速改口:“跪核桃!”
他把赫连诛扑倒,又马上把他拉起来。
“你压住我的小羊了!”
阮久趴在他身上,心疼地把赫连诛压倒的小羊一只一只扶起来。
赫连诛扭头去看那些小羊:“连羊尾巴都做出来了。”
“那当然了,我一直很细致的。”
赫连诛仿佛看见阮久摇了摇他并不存在的羊绒短尾巴。
他真的好想喝酒啊,喝了酒,不论做什么事情,阮久都会原谅他。
第93章
赫连诛分明没有喝酒, 却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头晕。
他躺在阮久送给他的毯子上,被阮久翻过来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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