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眼睛一亮:“来吧来吧。”他朝格图鲁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教你。”
乌兰道:“那臣去拿一副……”
阮久只说“不用”,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一副纸牌。
随身携带赌具的小赌鬼。
于是两个“后妃”要把桌上的零食都撤到一边去,赫连诛终于抱住阮久的腰:“软啾,我也要玩。”
阮久坚决摇头:“未成年人禁止赌博。”
赫连诛抬眼看他,你也是未成年人。
阮久想了想,又道:“未满十六岁,禁止赌博。”
专为赫连诛设计的规矩。
这时两个人也把桌子整理出来了,阮久手指翻飞,给格图鲁发了几张牌:“这几张是不同的花色,你看一下。”
格图鲁规矩地坐在椅子上,抬眼一看,对上赫连诛不悦的目光,默默地把纸牌往大王那边推了推。
阮久按住纸牌,看向赫连诛:“在大梁的时候我明明都教过你了,你还不会,说明你是个——”
阮久捏他的脸:“小傻蛋。”
他说的是自己醉酒那次。
“我不是!”赫连诛转过头,张开嘴要咬他的手指。
“你这小狗!”
*
把格图鲁教会,他们再上手打了两盘,很快就到了正午。
扎营地里早已点起火堆,烤制早晨的猎物。
除了阮久早晨射中的那只兔子,午饭时,端上来的菜色又多了许多不同的猎物。
“都是查干王爷送来的猎物,不知道王后爱吃什么,就都送过来了。王爷还在外面打猎,说给王后打一匹狼,冬日里做衣裳穿。”
侍从送菜上来的时候,多了一句嘴,赫连诛的脸色眼看着就沉下去了。
阮久小声问乌兰:“查干王爷是谁?”
“王后应当见过的,就是大王的哥哥,赫连诚。”
原来是他,阮久了然。在溪原的时候,赫连诛与他的关系看起来就不是太好,难怪赫连诛不高兴。
赫连诛何止是不高兴,他的心情简直阴郁到了极点。
赫连诚想做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不就是想在阮久面前炫耀武力,顺带踩自己一脚吗?
什么妖魔鬼怪都来觊觎他的王后。
阮久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转,最后道:“把我的兔子留下就行了,我不太爱吃这些东西。”他看向格图鲁和乌兰:“你们两个陪我玩了一上午,给你们吃。”
赫连诛这才稍微高兴一些,撕下兔腿,放到阮久面前。
*
用完午饭,阮久拉着两个人又开始了战局,赫连诛仍旧抱着他的手,要和他挨在一起。
仿佛是吃饱了,赫连诛也有些犯困,没一会儿就靠着阮久睡着了。
从他闭上眼睛开始,两个“后妃”连下牌的动作都放轻了,等他一睡,他们哪里还敢陪着阮久打牌?
两个人找了个借口,就收拾好纸牌逃走了。
阮久留不住他们,扭头看看赫连诛睡得熟,忽然也觉得有点困,抖开毯子,往身上一盖,也准备睡一会儿。
等到阮久真睡着的时候,赫连诛却又睁开了眼睛。
他原本就是在装睡,为了赶走那两个没眼力见的“后妃”。他轻手轻脚地把阮久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抱着他,刚准备入睡,就听见外面传来欢呼声。
赫连诛捂住阮久的耳朵,等了一会儿,吵闹声依旧,他便下了榻,要出去看看。
“什么事情?”
守在帐篷外的格图鲁道:“大王,查干王爷猎回一匹母狼。”
这个时节,又是白日里,狼群确实不少见,要猎回一头来更不容易,不怪旁人欢呼。
赫连诛脸色铁青,朝人群聚集处望了一眼。
正巧这时,一个侍从过来了:“大王,王爷问王后是否得闲,要不要去看看那匹母狼?那母狼的皮毛透着些紫色……”
赫连诛不等他说完,便道:“王后睡了。”他又补了一句:“他不喜欢看这些鲜血淋漓的东西,他最喜欢小动物。”
尤其喜欢小狗和小猪。
那侍从没办法,只能告退离开。
赫连诛最后望了一眼人群那边,然后吩咐道:“去把我的马牵来。”
不就是一匹狼吗?有什么好神气的?
他也去给阮久猎一匹来就是了,给阮久做狼皮帽子!
格图鲁却有些迟疑,压低声音询问:“大王,要去打猎,您会骑马的事情不就……”
“我会骑马的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赫连诛径直向外走去,“成亲那天,我去接阮久,就是骑马去的。”
他这些年说自己不会骑马,不过是为了降低他们对自己的警惕。
他自己倒是不要紧,现在赫连诚都把主意打到阮久头上来了,他还藏着自己会骑马的事情有什么用?
他韬光养晦许多年,此时不出手,连王后都要被别人抢走了。
赫连诛在旁人都在看狼的时候,骑着马,带着一小队人马,离开营帐。
*
阮久午睡醒来,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营帐里,出去时,格图鲁与乌兰都在外面守着。
“王后起来了?”
“嗯。”阮久揉了揉眼睛,“赫连诛呢?”
“大王去打猎了。”
“啊?他不是不会……”
阮久话还没完,又一个侍从过来了:“王爷猎了一匹狼,请王后过去看看。”
格图鲁与乌兰得了赫连诛的命令,刚要帮阮久拒绝,却不想一枝折断的箭羽嗖的一声,从不远处飞来,就落在他们脚边。
阮久循着断箭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赫连诚背着箭囊,挎着长弓,就那样看着他。
他的目光让人不适,阮久后退半步,转身就回了帐篷。
他才不过去。
还是下午,草原上金色的日光映在帐篷上,勾勒出走过的人影。
阮久有些坐不住:“赫连诛到底去哪里了?他不是不会骑马吗?”
格图鲁道:“您有所不知,其实大王是会……”
阮久想到赫连诛从前在马背上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又想到方才他们说赫连诚猎到了一匹狼,恐怕附近还有狼群。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抓起马鞭,准备出去找人:“备马。”
等他找到这只小狗,先按在腿上揍一顿屁股再说,总是到处乱跑。
阮久提着马鞭,才出帐篷,就被赫连诚给堵住了。
“公主。”
阮久应了一声,就让格图鲁去牵马。
“公主是要出去走走?马上就要入夜了,草原上可不太安全,还是我陪公主走走吧?”赫连诚不容他拒绝,转头就吩咐侍从去牵马。
阮久不想理他,也就没有说话,正巧这时格图鲁把马匹牵来了,他也就没等赫连诚,拽着缰绳翻身上马,径自离开了。
夕阳残照,四溢鎏金,篝火熊熊,火光彻照。
阮久一身红衣,在两者相争之间,耀眼如日,热烈如火。
赫连诚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摸了摸心口。
这样一个王后摆在房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吃,实在是便宜赫连诛了。
*
阮久还没出营帐,赫连诚就骑着马追了上来。
“公主。”
阮久摸了摸自己随手缠在腰间的马鞭,正考虑要不要把他打走。
赫连诚继续道:“大王年纪还小,从前总在溪原念书,不太通人事,成婚之后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往后公主留在尚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阮久随口应了两句,心思都放在周围的景色上。
草原一望无际,风吹过,牧草折腰,他没看见赫连诛。
他扭头去问格图鲁:“赫连诛是往哪边走的?”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队人马出现在了远处的山丘上。
整个队伍满载而归,马颈上、马背上,挂满了各色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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