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看了看赫连诛:“我还把鏖兀大王都拽过来了,没关系的。”
阮鹤叹了口气:“好吧,反正你都已经回来了,也不能再赶你走,平安就好。”
阮久笑了两声,高高兴兴地抱紧哥哥的手臂。
这时经过一个卖糖画的摊子,阮久停下脚步,拉着长音唤了一声:“哥哥?”
阮鹤会意,把挂在腰上的荷包摘下来,塞到他手里:“去买。”
“谢谢哥。”阮久计算着拿了些散碎银子,就把钱袋子还给兄长,转身去买零食。
“真是的,小的时候缠着爹给你买,现在又来缠我。”阮鹤微微提高音量,“明天回去别跟娘说。”
阮久没有回头,抬起手,做了个“明白了”的手势。
阮鹤看着他的身影就想笑,但是很快的,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因为赫连诛像个小尾巴一样,总是跟在阮久身后。
看起来不太顺眼。
阮鹤长舒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生气,我不生气,小久喜欢,小久喜欢就行。
阮久站在摊子前,跟画糖画的老师傅要了一个小狼形状的糖画。
他转头就看见另一只“小狼”站在他身边,抬手摸摸赫连诛的头发:“你也要吃吗?”
赫连诛摇摇头,阮久又道:“等会儿我买了先给你尝一口,你要是喜欢吃再给你买。”
赫连诛点点头。
阮久笑着道:“怎么了?来了梁国连话都不会说了?”
“没有。”赫连诛凑近他,低声道,“我没准备礼物。”
“啊?”阮久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噢,这次又不是过来见人的,没准备也没关系,我家里人都很和善的,我哥就没计较这件事情。”
赫连诛揽住阮久的腰,把下巴靠在他的脑袋上。
阮久拍拍他的脑袋,还安慰他:“没关系的,你别害怕。”
赫连诛垂了垂眸,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应了一声:“嗯。”
阮鹤抱着手,别开目光。
从前就听说草原民风开放,鏖兀人没什么规矩,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哪有人在别人家属面前,就搂搂抱抱的?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阮鹤在心里安慰自己,小久都没生气,小久喜欢。
正巧这时,阮久要的糖人好了,阮久接过小狼形状的糖人,掰下一块小狼的耳朵,递到赫连诛嘴边。
赫连诛张口把糖块含住,险些含住他的手指:“好甜。”
阮久连忙把手给收回来,笑着掰下小狼的另一边耳朵,吃着糖,说话也甜滋滋的:“我就说你不会喜欢。我之前都要在这里蹲着吃,一直吃饱才肯回家的。”
两个人再说了一会儿话,赫连诛把嘴里的糖含化了,又道:“软啾,我还想再吃一点。”
“诶?”阮久道,“要不要给你买一个?”
“不要,我吃不完,我再吃一点点就好了。”
“那好吧。”阮久看了他一眼,掰下狼尾巴给他吃。
赫连诛再一次含住他的手指,阮久很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你到底是想吃什么?”
赫连诛笑了笑,不置可否。
阮鹤本来抱着手站在旁边,刻意不去看他们,后来觉得在这儿耽搁太久了,刚转过头要催一下,就看见了这一幕。
我不生气……
我很生气!
阮鹤重重地咳了一声,把阮久吓了一跳,手里的糖画险些跌了。
他对兄长自然没有怀疑,把糖人塞到赫连诛手里,就去给哥哥拍拍背:“哥,你的病还没好吗?最近又变坏了吗?”
阮鹤铁青着脸,摇了摇头:“没有,哥哥很好。”
阮久扶着他:“还是快点回去休息吧,我不该在这边买零食的,我耽误太久了。”
“没有,你买零食,哥正好停下来歇一会儿。”阮鹤又咳了两声,“哥是因为别的原因。”
“啊?什么原因?”
“可能是不怎么能见生人吧。”阮鹤分明意有所指,“哥一见生人就觉得有些闷。”
“这样。”阮久连忙推开赫连诛,“你快带着人后退一点。”
赫连诛委屈:“知道了。”
*
回到客店,阮久连忙把阮鹤送回房间,还要给阮鹤找个大夫来。
阮鹤坐在榻上,拉住他的手:“好了,不用那么麻烦,哥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那好吧。”阮久还有些犹豫,“哥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知道了。”阮鹤拉拉他的手,“过来坐着,和哥说会儿话。上次你回去,又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嗯。”阮久在榻前坐下,“我一直很想家里人的。”
“是吗?没有‘乐不思蜀’吗?”
阮久急忙否认:“当然没有了!”
“那就是在鏖兀过得不高兴了?”
“也没有。”阮久反应过来,“哥就是故意的,我就不能一边过得很高兴,一边想家里吗?”
“还可以这样吗?”
“当然可以了!”
这时乌兰在外边敲门:“王后,大王就在隔壁房间等王后。”
阮久应了一声:“知道了,我等会儿就过去。”
阮鹤又咳了一下,阮久回过头:“哥?”
“哥就是有点闷,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大王催你过去的话,那你现在就过去吧。哥还不知道,你们怎么住一间房了?”
阮久有些疑惑:“大王和王后,不应该住一间房吗?”
“不应该。”
据阮鹤所知,梁国和鏖兀都没有这样的规矩,不论是皇帝和皇后,还是大王和王后,根本就不住在一起。
阮鹤嘴上不说,心中已经笃定了,他弟弟被人骗了!
这样想着,阮鹤是真的忍不住咳嗽了两下。
“小猪那边晾一会儿没关系的,他之前整天和我待在一起。”阮久给兄长拍了拍背,“要不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吧?哥哥好像总是在咳嗽。”
“没事,就是见不得生人。”
“啊?可是乌兰没进来啊?”
“……声音也听不得。”
“是吗?”阮久皱眉,“哥哥好可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都病了好久了。”
“你听话些,哥哥就早点好了。”
*
一直到晚饭时候,赫连诛才在饭桌上见了阮久一面。
阮久一脸关切地扶着兄长坐下,然后在兄长身边坐下了。
所幸阮久还看得见赫连诛,还记得偶尔给他介绍一下梁国的菜色,给他夹菜。
只是每回阮鹤一咳嗽,阮久就立即放下手上的东西去看阮鹤。
赫连诛捧着碗筷,十分落寞。
等用过晚饭,阮久又扶着兄长回去了。
赫连诛连话都没跟阮久说上。
他开始后悔了,还是他亲自把阮久带回来的。
赫连诛一个人抱着书,在隔壁房间的小榻上躺着,随手翻书。
翻一页,软啾没回来。
翻两页,软啾还没回来。
翻三页,软啾……
门扇吱嘎一声响,软啾回来了!
赫连诛从榻上坐起来,目光幽怨:“你还知道回来。”
阮久走向他的行李,软了语气:“小猪,我今晚想和我哥一起睡。”
赫连诛准备好的“闺怨之词”还有一大半没说出来。
他按住阮久:“还给我。”
“什么?”
“三个亲亲。”
第99章
被赫连诛压在桌前的时候, 阮久心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他并不是不喜欢亲亲,在赫连诛还没“长大”之前, 他是很喜欢和赫连诛亲亲摸摸的。那时候赫连诛还不算大, 也还算听他的话,不会假装听不懂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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