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潭淅勉的职业需要控糖,他选的是一款尺寸很小的生日蛋糕,椰子咖啡味,白色的奶盖状奶油上立着一个翻糖做的小椰子,透过透明的盒盖,看上去很精致。离开的时候,店员说赠两个生日蜡烛,问他要什么数字,其实好像用不上,但还是要了2和5。
7月,南京的夏天已经到了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程度,午后更甚。喻呈裹着冷气从蛋糕店一走出去,就凝了一身水汽,很快又变成沸水似的在身上滚。好不容易快到家,在十字路口等灯的时候,手机震动,喻呈拿出来,一开始看不清屏幕,直到把亮度拉到最大,又如兜头一盆凉水——
“儿子,小潭是不是回国了?”
发消息的是宋西婧,不是喻翰景,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赵逾磊说的?还是别的什么同学?喻呈犹豫半天要怎么回,最后决定装傻:“是吗?我不知道。”
宋西婧瞥了一眼在书房工作的喻翰景,摁捺住回拨电话的冲动,打字回复了句:“我都看到网上的采访了。你去文昌拍谁,还要瞒我?”
没想到让母亲大人拥抱互联网时代,最先坑的是自己。
喻呈此时既热且烦,同时也清楚被知道是迟早的事,潭淅勉要回来,是潭淅勉的事,他也不能不让人回来。
“碰巧。”
他回了没什么情绪的两个字。然后打开家门,摁开空调,趿拉着拖鞋将蛋糕放进电冰箱。
可等走回客厅,看到茶几上躺着的2和5的蓝色数字蜡烛,心里突然涌上来巨大的沮丧。
原本他今天是平静地做着这一切的,但父母的不理解好像突然压垮了什么,让他得不到回应的爱变得有那么一点可笑。
他就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呆,直到响起一阵敲门声。
大概响到第四声,他才反应过来去开门,第一反应是宋西婧,但她敲门不会这么大声,也可能是快递,或者是该交物业费。
可等打开门,门外站着刚好抬起手,差一下没敲下来的潭淅勉。
“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喻呈觉得这是一场炎热造成的幻觉,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你怎么回来了?”
潭淅勉看起来很热,也没来得及换私服,一边把原本就松垮的休闲领带进一步扯散,一边走进屋里去,语气是笑的。
“因为你说我不行。”
作者有话说:
潭淅勉:速买机票,我要八百里加急回去证明我自己!
下一章懂的都懂!
第43章 “好学生也得会哭,会求”
竟然会有人因为这个改变行程,喻呈简直哭笑不得:“你就为了这种事回来?”
涉及“名誉”,也不能说不重要吧。潭淅勉想。
他没直接回答,一边走一边看了喻呈一眼:“喻老师,你在沙滩上裹得像木乃伊,在家都穿这么性感的?”
喻呈低头看自己,很正常的短袖加短裤,裤子是短了点,但大夏天的谁在家穿长裤:“我……怎么了?”
潭淅勉将目光从他脚踝处的白色运动袜上移开,在客厅老旧的沙发上坐下:“没什么,挺好的,应该多穿短款,别那么闷。”
被对方盯得有点脸热,喻呈下意识拽了一下衣服的下摆,问:“你喝什么?咖啡?冰水也有……”
“冰水就行。”
上一次来是晚上,看不清,这次潭淅勉仔细打量这间熟悉又陌生的房子,也不知道喻呈一周回来几天,看起来整洁得不像话,放眼望去,陈列最多的是书,其次是相机和镜头。视线扫过茶几上的蜡烛,他明明说不回南京,这人还是准备了。
“有蛋糕?”
“有。”
喻呈兴冲冲跑到厨房,又把蛋糕从冰箱里取出来,和冰水一起摆在茶几上。
“我还没有吃饭。”潭淅勉说着就要开动。
喻呈着急起来:“等等,许个愿吧。”可是他手忙脚乱找不到打火机。
最后还是潭淅勉从裤兜里掏了打火机出来,把2和5点着了。
上一次一起过生日好像是九年前,那时候在场的还有潭宁栩和宋东凭,如今事殊时异,只有喻呈一个,更应该尽心尽力、恪尽职守,他在他身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他闭眼,然后唱生日歌。
但潭淅勉没有,两秒后,他潦草将火焰吹灭。就说:“好了。”
再例行公事般地把蜡烛拔下来,扔进盒盖里。就好像并不是别人给他过生日,而是他好脾气地给喻呈过一样。
“许过了?”
“许过了。”
“但你都没有闭眼。”
“谁说许愿一定要闭眼。”
“……那倒也没有。”
或许是家庭影响,喻呈是仪式感更强的那种人,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但潭淅勉完全没有这种东西的约束,他只是想吃蛋糕,并且很快吃掉了一个三角。
不过喻呈并不介意自己精心的准备,被迅速地消耗了,事实上,刚刚那种沮丧感已经消失殆尽,他觉得不管是因为什么,潭淅勉此时此刻坐在这里,就已经很好了。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没有准备礼物,本来是要请你去外面吃饭。”喻呈有些局促地拿起手机,并且故意把订了酒店的事隐去了,“如果你晚上有空,我再看看那家餐厅还能不能订……”
潭淅勉无可无不可,喝过水后另起了话题:“你之前说有工作上的事要跟我讲?”
喻呈停下摁动屏幕的手指,抬起头。
“噢那个……”他的表情有些迷茫,好像不知从何说起,“我昨天被返片了。就是我发现拍完《杏仁》回来以后,我好像没什么灵感了。你会有这种情况吗?比如很难投入其他工作……”
也不难想象。热带的海岸,炽白的日色,潮湿密集的老街,广阔的绿色植被,相比拥挤湿热,由钢筋水泥筑就的都市,显然是前者更激起灵感。
但还不止。还不止这些。
人也不对。
这里没办法裸露足够多的皮肤,没有不遮掩的欲望。喻呈又回来两点一线,戴面具,做假人,做好儿子,好员工,做喻老师。
潭淅勉看着他笑了一下。只这一眼,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的,热带的潮热感又回来了,喻呈的目光简直没办法从他的面孔上移开。他今天好像是从什么场合上下来的,罕见地戴了耳钉,干净利落的下颌线下方,是早被解开的领口,露出带着汗意的麦色锁骨和胸肌的上端。
“没灵感?”他放下叉子,往后靠了靠,牵出一个更加漫不经心的笑,“可能是操少了。”
性的确是艺术家灵感的一大来源。但这句话或许可以用很多种方式来说。只不过他选择了最露骨,最下流的,他知道这样说喻呈会脸红,而且他也确实脸红了。但他不知道喻呈会这样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有一种很痴情的感觉,却偏偏没多害臊。
“那……潭淅勉……”他又喊他的名字,换了个姿势跪上沙发,跨坐到他的大腿上,泛起白褶的棕色皮革更深地凹陷下去,“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灵感。”
潭淅勉没想到会这么快进入正题,但直接进入正题也好,这样就不必去谈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回来。其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是因为喻呈为工作苦恼,因为知道喻呈可能会准备他的生日,也或许是因为性。
他昨夜在酒会被人搭讪,一个混血儿,长得很漂亮,金色的头发,有摄影师提出要给他们拍一组照片,那个中英混血拉着他的手,延着自己脖颈往下摸……
太瘦了。潭淅勉觉得一使劲就碎了。也觉得自己对太漂亮,太过复杂的,反而失了兴趣。
他好像更喜欢喻呈看着他时,眼睛里那种干净而纯粹的东西,不附带价值的判断。他掐着他的脖颈,他明明有足够的力气推开他,但是他只是温顺地把脸颊抵在床单上,痛苦地哼吟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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