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段监听录音音频。
沈原说:“我一时查不到那份报告是否真的存在,就在那个老师的实验室里安装了监听设备,果然听到些有用的东西。”
经过整理的录音里出现两个人的对话声,温遇河说:“利宁身体里查到的DNA,跟绑匪的DNA对不上。”
录音里两个人讨论两年前的案情,讨论两份足以推翻整个法院判决的“铁证”,利江澎的面色铁青,胸口起伏,伸手将眼前的茶杯摔得粉碎。
他咬牙对沈原说:“你怎么还有心思悠悠闲闲地坐在这里?!”
沈原深吸一口气,说:“您先别生气,我已经有了安排,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
利江澎眯眼:“你怎么安排?”
沈原说:“既然报告存在,我一定会找出来,而且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又分析给利江澎听:“其实,您不用太过担心,他们自己也说了,即使有那两份报告,也没办法交给警方,因为根本无法证实来源,都凭温遇河一张嘴说了算,是做不得数的,这两份报告威胁不到您。”
利江澎冷笑了声:“威胁不到我?沈助,你可把自己摘得可真干净啊。”
沈原僵了一瞬,脊背冒汗:“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老板,我当然跟您是一起的。”
“报告有没有威胁,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他们说了算,只有一种威胁不算是威胁,就是根本不存在!”利江澎说:“你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以后就不用再出现了。”
“是,”沈原惶恐点头:“我也是准备这么做的,您放心。”
澄江医科大的爆炸案震惊了全市,温遇河被送去抢救时很快验明了身份,随同的警方又通知了槐金巷司法所,秋焰接到电话,夜里一点开车横穿整座城市,出现在急诊抢救室外。
接到电话的时候简直难以置信,他亲自做的安排,求爷爷告奶奶给温遇河弄来了一个旁听资格,把他送回到原本他应该走的正路上去,怎么,竟然给他送去了一场爆炸?
半夜的抢救室外已经来了许多人,医科大的领导,还有两个警察,领导们都皱着眉头在讨论到底是什么引起的爆炸,究竟是自发性的,还是外来的人为破坏。
秋焰听了一会,这是目前还无法得出结论的事情,他跟警察自报了身份,然后问:“刚刚你们去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
其中一个警察说:“现在才封锁现场开始调查,什么原因都还不清楚,还不能下结论。”
秋焰又问:“人怎么样?还好吗?”
警察说:“一个伤得重一点,一个轻一点,应该只是皮外伤。”
秋焰有些着急:“到底哪个重一点哪个轻一点?”
“男的重一些,他距离爆炸非常近,估计身体内脏、眼睛都会有伤,女的好一些,离得远,应该很快能出来。”
秋焰顿时一颗心揪起来。
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人被推了出来,旁边的校领导都围了过去,秋焰起身看应该是季颜,她戴着氧气面罩,身上局部缠上了绷带,医生说她没事,只是爆炸的震荡气流太大,现在还处于晕眩中,应该很快能醒过来。
她被推进病房,其中一个警察跟了过去。
只剩下秋焰和另一个警察留在抢救室外。
一等就是三个多钟头,知道凌晨四点多温遇河才被推了出来,一旁的警察已经疲惫不堪,秋焰奔过去,看到温遇河的双眼被缠上了绷带,胸口也是,他一惊,问医生到底怎么回事。
医生摘下口罩说:“他的双眼被强光灼伤,后续要看恢复情况,情况好能恢复大部分视力,情况不好有可能会看不见。”
秋焰呆了呆:“概率是多大?”
医生说:“很难讲,毕竟是器质性损伤,眼睛这种器官十分脆弱,刚刚做的手术,用的药都无法让器官完全恢复成受伤前的状态,只能尽力。”
秋焰觉得这些事来得太突然了,温遇河一个要当医生,要做精细检验的人,怎么能以后看不见呢?
医生安慰他:“除了眼睛,其他胸腹部的震荡损伤倒是都可以修复的,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过,”医生似乎也有点后怕:“他也真是幸运,要是离爆炸的位置再近一点,很可能直接当场就没了。”
因为是特殊状况,季颜和温遇河都住在单人病房,并且每间病房都有警察把守,警察说他等着温遇河醒来给他做笔录,要是他这一时半会还醒不来,到早上八点他会跟人交班,到时候换他同事再过来。
秋焰担心安全问题,问:“这场爆炸如果是人为蓄意的,那受害人的安全现在应该成问题吧?警方是不是应该加强人手做好保护?”
警察点头:“那肯定会的,不过现在警力也真的有限,要调查案件又要保护受害人,最多只能一间病房派驻一个,就在门外守着。”
秋焰点头,他心里并不认为这场爆炸像刚刚那群校领导说的那样,可能是人为仪器操作失误,或是实验室的化学实验出了岔子才导致。
受害人是温遇河,这爆炸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
他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人啊?
秋焰心里有许多疑问,又记起在羡青山那次,温遇河红着眼眶质问周斐秦海双,为什么绑匪一开始进屋就要拿着刀要杀他。
警察都说他疯了,你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穷学生,谁要杀你啊?你有什么值得别人来杀的?杀了你能得到什么?
没有人相信温遇河,但此时的秋焰却毛骨悚然,遍体生寒。
他突然觉得温遇河是对的。
秋焰在病房里加了一张陪护床,才躺下去不到一个小时,盛淮南和孟平就都过来了,温遇河还没醒,秋焰把他知道的情况跟两位领导汇报了下,两人先走,让秋焰最近就专心处理好温遇河的事情。
这一夜的事情纷繁杂乱,睡眠被扰得七零八碎,秋焰是再也睡不着了,他坐在床边看蒙着眼吊着水的温遇河,感觉到了“命运多舛”四个字的实体。
接触这么久,他已经很清楚,眼前的人并不是恶人,也不是什么他一开始以为的恋尸变态,而是个可怜人。
这话他永远也不会当着温遇河的面说,这人铁骨铮铮,最不需要别人可怜他,平日里的做派行径也根本搭不上“可怜”二字,但秋焰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仿佛看穿了温遇河的真面目。
他真可怜。
凭一己之力去寻求所谓的真相,又孤,又勇。
秋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感慨万千了,除了可怜之外,心中还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佩服。
第41章 无比倒霉的温遇河的一生
对温遇河的感觉又更复杂了一些,但秋焰却觉得这是好事,相比三四个月前他对着这人的报告完全无法下笔,现在他觉得自己多少算是有点了解了。
温遇河那对一切都无所谓的表象底下,尽是固执,秋焰看清这一抹底色之后,突然觉得跟他的距离近了许多。
而温遇河无知无觉,还昏迷着。
早上八点医生来查过一次房,检查了下温遇河的各项生命指征,说都还正常,应该再过一会就能醒了。
医生刚走,换班的警察过来了,秋焰一看,竟还是认识的,上次在羡青山见过的刑警周斐秦海双。
两人见到秋焰倒没意外,说:“昨儿夜里过来的同事查到温遇河身份的时候,我们就猜今天一准会见到你。”
秋焰看了看还没醒的人,问道:“现在调查有些眉目了吗?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周斐说:“才开始做物证分析,还没有明确的结果,同事们也调取了楼道和实验室的监控看,初步分析不是操作仪器失误的原因,存在外来破坏因素的可能。”
“也就是人为制造的恐怖爆炸?”
周斐比较严谨:“现在都是只是可能啊,具体的我们也目前也不方便对外说,调查到一定阶段会公布的。”
秋焰点点头,心情有些滞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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