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即便他也喜欢男人,可是跟同样喜欢男人的女人相比,他觉得自己还是无法理解她们的思路。
他说:“法医那怎么能一样,那是存在真实解剖需求的情况下执行任务,而不是仅凭着自己的一丝猜测就把人剖了,那人家还有父母呢,人父母怎么想?要不然利江澎能气到当场就报警抓他?”
又想了想:“感情归感情,我不否认他肯定爱他男朋友,但是感情不是做违法事情的借口,明白吗?你们这些小姑娘,是是非非的东西先要弄清楚,不能本末倒置。”
郑思心被训了一通,倒没丧气,只是瞥了瞥嘴说:“秋哥你忒没劲了,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为爱痴狂。”
秋焰哭笑不得,他不知道什么叫为爱痴狂?他早痴狂过了,发疯似的拿自个事业前途撒气填了司法所,跟个傻逼一样。
他觉得这种事儿自己只会干一次,为爱痴狂根本不是什么让人值得骄傲的事,秋焰觉得挺耻辱的。
于是只笑了笑,带上资料准备去楼下上课。
郑思心去楼下先点了一圈人,上来报告:“温遇河今天怎么没来?”
秋焰神态自若:“他病了,我给他开了病假让他去医院,这几天都不会来了。”
“啊,什么病啊?严重吗?”
秋焰往前走:“还行吧,没什么大问题。”
“在哪个医院啊?"郑思心追帅哥之心昭然若揭。
“啧,”秋焰顿住脚步:“你别想了,我不会说的。”
“哦………………”
第19章 49块9
温遇河回旅馆的时候就发现那个跟他挑事儿的齐修不见了,他就凭空出现了那么几个小时,莫名其妙把他的东西当垃圾一样扔了一地,跟他打了一架,然后,就消失了。
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温遇河觉得有些难受,那种说不出的古怪感又来了,伴随而来的,还有这么一件看似平常,条理清晰的互殴事件,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不对劲,而这不对劲说出去,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当回事,会相信他。
就跟利宁的绑架案一样。
温遇河站在房间里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上铺,那里一丝褶皱的异常都没有,齐修没有睡过,仿佛他来一趟,就只是为了翻箱倒柜一次。
想到这,温遇河突然脑中某根神经扯了扯,在利宁被绑架的那天,他就觉得那伙人其实针对是自己,那这一次,这个齐修,会不会跟那伙人有什么关联?
他摸了摸牛仔裤口袋里的东西,还在,这是他暂时要用命去护好的一件东西,只有这个东西能证明从开始到现在,他究竟是在臆想发疯,还是一切都是如他所预感的事实。
原本今天就要把这件东西交给季颜,但温遇河在浴室镜子里照了照自己的脸,无论如何也没法顶着这样一个猪头样去找老师。
这里不安全,温遇河思来想去,决定先搬
搬到哪里是个问题,他突然记起程朗父母的那个房子,程朗后来一直没去住,那个房间他当时看过,留下很好的印象,老,但清净,更重要的是,离季颜很近。
于是试着给程朗发了个信息,看时间这会应该正是在上普法课。
程朗很快回:“太好了!早就说让你住过来,我跟一枝也说了,她也特别高兴。”
张一枝也发消息给他:“啥时候搬过来?今天吗?等我们下课一起来帮你。”
温遇河忙回过去:“没事,我东西少,一趟就过去了,一会咱们直接在家碰面。”
他所有家当加起来也装不满一只编织袋,收拾好东西后跟珍姐退了房,扛着袋子去坐公交车。
到了春风苑后坐在门口楼梯台阶上等他们,抽了两支烟,白天楼道里燥热,满头的汗淌进眼角嘴角的红肿淤青里,十分刺人,想想一会还不得不去医院,温遇河打开手机开始搜索附近的社区医院。
程朗和张一枝回来的时候,见到他那张脸时一起吓了一跳,程朗一边开门一边说:“我说怎么你今儿没去呢,还问了下社矫官,说你病了,你这不是病了吧?怎么搞的?怎么弄成这样?”
温遇河进屋放下行李先去冲了把脸,说:“没什么大事,旅馆里来了个傻逼,跟他打了一架。”
张一枝紧张道:“啊?那……社矫官知道吗?咱们现在可不能打架啊,那会不会……”
程朗也说:“小秋给你批的是病假,他应该不知道吧?”
温遇河说:“他知道,昨晚旅馆老板报了110,那警察认识我,又找了社矫官,是他去捞的我。”
张一枝大惊一声:“妈呀,那他会不会把这事写进报告里?”
温遇河想起秋焰咬牙求李书君“稳妥”处理的样子,说:“应该不会,就在派出所写了份悔过书就出来了,不会留案底。”
“那就行那就行,吓死我了。”张一枝连连感叹。
程朗也叹了声气:“还是挺悬的,但小秋是个好人,得亏你遇到的是他。”
温遇河这时突然觉得秋焰没那么烦了,仔细想想,好像的确差一点就得滚回监狱去。
中午张一枝简单做了几碗面条,三人吃完饭程朗就回厂里了,温遇河收拾完东西睡了个午觉,结果一觉睡醒已经下午四点,他不知道社区医院晚上开不开,起来着急忙慌地赶过去挂水。
社区医院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便宜的医院了,医生一看到他就皱眉,搞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不早点来?淤血全都堵住了,这张脸不想要了是不是?
开药的时候温遇河不关心这张脸到底还能不能要,只关心药水的价格,他一再要求:“最便宜的就行麻烦一定不要超过50块。”
医生连连叹气,给他开了49块9的药。
百无聊赖地挂着水,温遇河还记着拍了几张药水瓶的照片,挂水单的照片,准备晚上一起上传以兹证明。
所有挂水的地方都会放冗长的电视剧,温遇河走神地看了会,然后给豹哥打了个电话,问他听没听说一个叫齐修的人,山东柳城来的,块头很大,打架下手很黑,像专门干这种事的。
豹哥在那边沉吟了会,粗声说:“印象中没这个人,要不我帮你打听下吧?只要他是经常在本市活动的,都能给你打听出来。”
温遇河道了谢,豹哥又问他怎么回事,跟这人有过节?
温遇河简单说了昨天旅馆的遭遇,豹哥直接“草”了声:“这B人要不是自己犯贱,就一定是被人指使的,放心,我给你查出来。”
又说:“你那个旅馆太乱了,趁早搬出来,我这儿伙计们都租的有宿舍,条件是差点,但人都是清清白白的,保证你安全。”
温遇河忙说已经搬了,现在在朋友家挺好的。
挂掉电话,温遇河没挂水的手指一下下百无聊赖地叩着椅子扶手,看电视上那个小孩哭着喊着“爸爸别走,爸爸别抛下我”,突然脑中一下想到什么,叩着扶手的手指也停了下来,他突然有个不是很确定的怀疑,应该说太扯了,但接连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令他不得不怀疑跟某个人有关。
从小到大的履历表上他的“父亲”一栏都是空白的,但不等于他没有父亲,他有父亲,只是那是个连他这样万事都不在乎的人都不愿提及的存在。
他的父亲是个通缉犯。
确切地说,还兼任是个重婚犯。
温遇河仔细回忆那个叫“温庆”的男人的脸,怎么都记不起来,他记性很好,读书时候的课本都过目不忘,那么复杂的DNA检测单他多看几遍也能默记得一个数字不差,但是他记不得父亲的样子。
还包括某一时段的生活,在印象中都是混淆的,令他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他的臆造。
十岁以前的记忆他觉得都是假的。
父亲是假的,母亲似乎也是假的,那些看起来仿佛正常和美好的日子当然也是假的,它们都碎在了同一天。
那天他知道了父亲其实是个通缉犯,也知道了他和母亲的婚姻根本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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