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明尘大步走到门外,将被他踢到地上的门板扶起来,堪堪遮住屋内的春色。
远远的,他看到玉成王子携自家大汗,正缓步向这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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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
“我夫人与我分开时,似乎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他发问道。
玉成笑容不改:“这儿地形复杂,兰罗王兴许是记错了,随我来便是。”
千里抿紧嘴唇,不再言语,只是将手藏在袖口中,遮住滑到手心中的短剑。
玉成在心中冷笑一声。
若是嫣然那丫头识相点,现在已经已经喝下了那杯掺了东西的花茶。
那可是云荣发作起来最烈的药。听说,就连当年云荣王都是用它逼子牧额吉就范的。
现在,他已经将千里引到此地。只要哄千里去开门,再将两人往屋里一锁,无论他们二人发没发生过什么,明天天亮起来,绕是千里有八张嘴也说不清楚。
玉成的眼神阴森森的,令人窒息。
兰罗这个帮手,他势在必得。手腕下流了些又如何?子牧自诩坦荡,又收获了什么?到头来不还是得仰仗自己鼻息过活!
想到日后,那个高傲的王子被迫跪在自己脚边摇尾乞怜的模样,玉成心中就感到万分畅快。
他笑着对千里说:“兰罗王,请。”
千里沉出口气。
他慢慢走上前去,轻轻扣响房门。
“雁……”
才发出一个音节,里面突然有人提剑要刺,剑风凌冽,瞬间刺破窗纸,直冲千里面门。千里一惊,身体比意识更先做出反应,往旁边一闪,那剑堪堪擦着自己脸颊而过,划出一条浅浅的血印。
“什么人!”
突然生变,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玉成更是一脸惨白,大步向前捋起长袖,就要将门推开。
而门突然自动开了。玉成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清时,一把剑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明尘眼神狠辣,面沉似水,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撕扯出声:
“解、药。”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可能请假,看情况捏
第69章 陪葬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玉成怒目横瞪,鼻孔放大,似是不相信自己居然当众被这么一个小侍卫拿刀架在了脖子上,一时间连声音都变了:“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
而明尘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似的,依旧维持着举刀的动作,暴喝一声:“解药!”
“大胆!”玉成身边的侍卫终于回过神来,当即抽刀上前一步,剑身在月色下泛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慢着!”千里立刻叫停。
可自家王子落入别人手中,要是出了什么事岂是他们担待得起的;只听整齐的“划”一声响,侍卫们齐齐抽出长剑,虎视眈眈地瞪着明尘,不放过他任何动作。
“兰罗王这是何意?”玉成王子迅速冷静了下来,把握先机,“我好心好意将你送回房间,兰罗王居然设下这种埋伏?”
埋伏?
千里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缓缓地重复了一遍:“埋伏?”
玉成高声道:“我云荣从兰罗王入境以来一直以礼相待,不知哪里做错了,竟引得兰罗王如此对待?”
千里怒极反笑,干脆撕破脸面:“大王子脑袋糊涂了吧?今夜一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事出有因,怎么就扣在了我的头上?还是说,是大王子倒打一耙,计划失败了才往我身上泼脏水?”
玉成瞳孔微缩,似乎没想到这年纪不大的大汗居然没有进自己的圈套着急否认,反而点明了是自己计划暴露,当即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兰罗王看清楚了,现在可是你的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若是我亲手安排,怎会逼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这确实是事实,容不得抵赖。千里面露犹豫,他当然相信明尘不是无缘无故这么做的,但现在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纵使想保下明尘,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扭头望向明尘,后者丝毫没被他俩的唇枪舌剑影响,如同和眼前这人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瞄准猎物似的死死盯着玉成,动都没动。
千里抿了抿唇,低声问:“明尘,你先跟我解释一下。”
“大汗。”明尘终于开口,“这屋里不是别人,正是托娅。”
一言出,众人皆惊。
玉成王子瞳孔剧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大声喊道:“你说什么?”
“没想到吧?你以为这屋里的是谁?”明尘咬牙切齿,剑又往他的皮肉上靠近了三分,“怎么?你以为还是嫣然别吉吗?”
他怎么会知道?
玉成一时间方寸大乱,藏在袖口里的拳头一时间握紧,再抬头时,已经换了一副脸色。
无论如何,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留不得的了。
知道了这桩秘密,他们已经绝无可能活下去。
拿定主意以后,玉成从鼻腔中发出冷冷的一声,微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审判道:“兰罗王意图不轨,深夜命亲卫行刺,意图谋害王子,大不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将此二人拿下!”
侍卫们得了命令,毫不犹豫,立刻将千里和明尘二人团团围住,肃杀的剑身衬着粼粼月光,冷意在黑夜中无声蔓延开来。
明尘反应极快,立即扯过玉成到自己胸前,剑横在他的脖颈处,厉声:“我看谁敢靠近?”
“......”侍卫们面面相觑,只好保持警惕,与明尘僵持着。
而其中有一个机灵的见情势不对,眼珠一转,盯上了与明尘背靠背而立的千里,舌尖在腔内舔了一圈,狠下心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拔剑直指千里的咽喉——
千里再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瞳孔放大,下意识地后退,可是背后就是明尘的背脊,他无处可逃。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什么方向飞来一块石子,正正巧巧射在那侍卫的手腕上,其用劲之大,那人瞬间疼出了冷汗,手一松,剑便“哐啷”砸在了地上。
千里惊魂未定,但反应还在,当机立断地对那人面门飞起一脚,又迅速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剑,横在身前做武器。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这才想起来去看是谁救下了自己。千里扭头看去,只这一眼,他就瞬间屏住了呼吸。
......是贺雁来。
可他并没有坐着代步车。
是站着的贺雁来。
此刻,他就站在那里,还是早上千里为他披上的那件外袍,可整个人却如同大变了模样一般,浑身散发出一股煞气。他右手提剑,左手捻着块石子,素来温和沉静的脸此刻却是一片阴沉。月色从他背后洒了出来,头顶是雾蒙蒙黑黢黢的天,形成了一副极具侵略性的画面。贺雁来就以这么一副模样,缓缓抬头,在与千里怔愣的目光相接时,他脸色一顿,接着缓缓地、缓缓地,对千里露出一个与平时无异的笑容。
千里好像突然忘记怎么呼吸了,胸膛起伏得厉害,他似乎都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膜里回响的声音。他好像也忘了该怎么出声了,就这么呆呆地立在原地,手中的剑都失去了力道,软绵绵垂在身侧。他又哭又笑,无数次想喊出那个名字,但只能徒劳地翕动嘴唇。
贺雁来。
贺雁来。
千里在心底无数次大喊这个名字。
是站着的贺雁来。
是能行走能跑跳的贺雁来。
千里被莫大的喜悦淹没了,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只想飞奔进贺雁来怀里,好好抱住他,用眼睛、用身体记住他站立的模样。
而玉成显然也被直立的贺雁来吓了一跳,好半晌都没说得出话。直到明尘因激动而控制不住力道,他感受到上从脖颈处传来的痛苦时,玉成才回过神来,暴虐地大喝一声:“你们都在干什么?兰罗王妻欺上瞒下,岂不是更罪该万死?!你们快......”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像是被谁掐住了咽喉似的,眼珠暴突,嘴巴大张,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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