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煦咬住嘴唇,望着不远处自家大哥落寞的侧影,直接红了眼圈。
“大哥都是为了我,才会选择留下来......”他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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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晚会走了半程,大家都玩开了。有了子牧带头,其余人自然胆子更大了些,不少看对眼的少男少女都加入了共舞的行列,还有不少大胆的女孩儿主动邀请喜欢的男子。鲜活的血液充斥着不平凡的夜晚,安宁月色不忍被打搅,默默隐入层云后。
一时间,场上热闹纷呈。
贺雁来不良于行,这种活动自然跟他没什么关系。而千里只想和贺雁来跳,所以也没主动邀请或答应任何人。
兰罗的队伍冷冷清清的,跟其他人喜气洋洋闹作一团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千里倒不觉得有什么,拉着贺雁来看星星,也很自得其乐。
只是,这份怡然注定不会持续太久。
最先出声的是玉成。这位始终没有加入共舞的大王子状似不经意地扫视一圈,在看到一旁的千里与贺雁来时惊诧地挑眉,“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奇道:“咦,兰罗王怎么一直坐着不跳舞?是不是我们安排的晚宴不合心意?”
千里本来正跟贺雁来争论那几颗星星到底像什么,突然被喊到名字时愣了一下,在贺雁来提醒下才反应过来:“大王子说笑了,怎么会不合心意。”
玉成笑:“我见兰罗王一直坐着,以为是安排的不好,让你觉得无趣了。我们云荣舞姿可是一绝,兰罗王不来试试吗?”
千里审慎道:“我夫人腿脚不便,就不去跳舞了,多谢大王子美意。”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贺雁来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
千里表面上理直气壮,实际心虚地捏紧贺雁来垂下来的一点衣角。若是观察仔细的话,还能看到他一点泛红的耳根。
玉成王子又道:“原来如此。不过这也不是没办法,兰罗王看看,我家妹子嫣然,今晚不也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不如,让嫣然伺候兰罗王共舞一支云荣舞曲,好尝尝鲜呢?”
说罢,他随意一指,指向了不声不响的嫣然方向。
子牧眼神渐渐变得不屑,嗤笑了一声。
千里轻轻蹙眉,飞快地看了一眼嫣然,又收回眼神。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冷了下来:“本大汗不会跳舞。”
“兰罗王可是嫌弃嫣然舞姿笨拙,才不愿赏脸呢?”玉成笑容不改。
千里捏紧了拳头,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尽,眼神转而变得犀利。
他刚想继续反驳,拳头突然被一只微凉的手覆盖住,那人轻易握住了他紧攥的拳,力道不大,却让千里陡然平和下来。
贺雁来客客气气地对玉成王子说道:“玉成王子有所不知,我们兰罗有条规矩——丧期期间,继任大汗不能耽于声色。”
“前任大汗去世不过三年有余,大汗仍在孝期。之前陪云荣王同饮共乐已是出格,若是再与别吉跳舞,恐怕回去无颜再进宗祠。大汗一向孝恭,不忍破坏此规矩,让泉下阿布心寒。事出有因,所以,还请大王子体谅。”
说罢,贺雁来坐在代步车上微微一欠身,摆足了谦谨的姿态,话说得也滴水不漏,既没有拂玉成的面子,也让千里安安稳稳地坐下了。
“行了。”一直没出声默默听着的云荣王突然开口,仍是笑眯眯的,“既然千里小侄一片孝心,我们也不能强求。跳不跳舞的,就算了吧。玉成,你说呢?”
玉成眼神暗了暗,不动声色地对云荣王点点头,不再开口。
而安静的嫣然羞怯地抬眸,趁贺雁来开口的时机,默默望了他一眼。
眸中似乎凝聚着散不开的愁怨。
这一眼全被千里看去了。
他突然觉得心里很是烦躁,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下不来。偏生又没有人对他做什么,一肚子气想发泄都没处发,只好暗暗跟自己较劲儿,瓷碗里的一块茶点被他用筷子戳得不忍直视。
“这是做什么?”贺雁来看了他一眼,温声问。
“没什么。”小狼回答得硬邦邦的。
贺雁来被他逗笑了,这一笑落在千里眼里,平白让他更烦躁了。
他不由得耷拉着眉眼,自以为凶巴巴地抬眸瞪他:“你笑什么!”
——贺雁来却突然伸手,冰凉的手指从他散开的领口处探进去,指尖一勾,便挑起一条细细的坠子出来。
坠子有些沉,末端绑了块玉扣,莹莹生温,被雕刻成了鸯鸟的形状。
千里现在一看到这块玉扣便会想起抱剑的话。抱剑说过,鸳鸯在大熙的文化里,意思是夫妻。
“本来还想找个由头罚罚你,没想到小狼把这玉保存得这么好。”贺雁来笑着说,意有所指。
千里下意识地问:“若是没保存好,雁来哥哥要罚我什么?”
贺雁来抬眸看了他一眼,眸中情绪不明。
还没等千里从他那一眼中回过神来,贺雁来就已经妥帖地收拾好了眼神,重新将那块玉扣放进他的衣襟后,又为他把散开的衣服整理好,才柔声道:“......下次再告诉你。”
卖什么关子啊。
千里有些不爽,眉头一蹙。
贺雁来读出了他的不高兴,食指按在他的眉心揉了揉,像是要把那点郁结都揉开了去。
“别多想了卿卿。”贺雁来说,“我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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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闹了些时辰,这场晚宴终于结束了。
由于天色已晚,回宫多有不便,因此云荣王邀请所有宾客就在这旁边的行宫中同住,等明天天擦白了再回去。
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也懒得折腾了,便听从云荣王的安排了。
托娅也起身准备回去,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她:“托娅别吉。”
她回头,后面站着的竟是不久前说自己不舒服,回去小憩片刻了的嫣然。
此刻嫣然去而又返,看着精神是好了不少,甚至还来得及换了件衣服,颜色与托娅今日的长裙有些相似。
她温婉一笑:“嫣然失陪了那么久,还请别吉不要怪罪。”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与自己请罪,但托娅还是笑了笑说“不会”。
“阿布为我安排的房间在明月阁,那儿有些偏远,一来一回的耽误了时辰。天黑路滑的,我还不慎摔了一跤。”嫣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捋起右手臂的长袖,那儿果真擦伤了一小块。
托娅不知作何反应,只好干巴巴地说:“别吉要注意身体。”
嫣然嘴角带着浅笑,突然抬眸,试探性地望着托娅,问道:“我听说,托娅别吉今晚被安排去了听风楼,这地方便利得很,想走动走动也方便,是个好住处。”
她暗示的太过明显,托娅一时间无话可说。斟酌一番后,她只好顺着嫣然所暗示的意思往下接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嫣然别吉既摔着了,又身体不适,不如与我换一下?总归只是一夜而已,也不算太麻烦。”
“真的吗?”嫣然眼睛一亮,笑容都真挚了几分。她亲亲热热地拉起托娅的手,“多谢别吉。”
“小事。”托娅十分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两个女孩儿互相行了礼,便交换方向,向对方的房间走去了。
走出了段距离,确定托娅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嫣然身边的小丫头才不解地发问道:“别吉,虽然明月阁是远了些,可是却比常年无人居住的听风楼舒服多了,干嘛让给她啊?”
嫣然抬起脖颈,双手在身前交握,轻柔道:“不过是一夜而已,让给她就让给她了,托娅别吉也是好心。更何况......”
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对丫头吩咐道:“等再过一会儿,你就去兰罗王的合敦那儿,就......就跟他说,托娅别吉有要事与他相商,请他动身来听风楼一趟。”
“别吉,你......”丫头震惊万分,连连后退几步。
“怎么?”嫣然抬起眼,那股柔弱又忧愁的气质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破釜沉舟的戾气。她死死盯着丫头的脸,道,“你不愿意做么?你可要想清楚,我既然告诉了你这件事,那么你能选的,就只有去做,或者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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