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人来说很困难的事,由郝宿做来似乎都轻而易举。
已经是这个月第七名过来要杀郝宿的了,前六名都是他打败的。文弥站起身,面不改色地将倒在地上的人拖走。
管家接到吩咐,也赶忙过来将现场的狼藉处理干净。
只不过忙着忙着,他就又想起了一件事。
“大人,上回观觉寺送了一批果树过来,东苑那里还有空余,只是不知要栽种哪种。”
东苑是郝宿住的地方,里面要种树,自然得先问过了对方的意见。
“橘树吧。”
“橘树叶片清香,确实适宜,奴才明日就让人去办。”管家恭维着,得到了准信后就退下了。
处理好尸体的文弥回来时听到了郝宿的回答,骤然鼻子一酸,却没有再出现在郝宿面前。
自从他们离开竹屋以后,只有在范情的忌日才会回去祭拜对方。文弥看着天上的月亮,笑得比哭还难看。
“公子,郝公子他还记着您,您听见了吗?”
私底下的时候,文弥还是喜欢称呼郝宿为郝公子。
三年过去,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提起范情了。文弥自小跟在对方身边,他知道范情的每一个爱好。
果树的种类有那么多,郝宿独独选了范情最喜欢的。
说完话,他擦了擦眼泪,回到郝宿的书房里替对方整理东西。
这些年来,不管他们住在哪里,郝宿的书房中总是会挂着一幅画。是当初范情作了一半的,郝宿考中探花的时候,就将另外的一半补齐了。
从前范情在教郝宿写字的时候,对方总是会将他名字里的笔划漏掉一点。然而补齐的那幅画右下角,却是端端正正的范情两个字。
一笔一划,没有任何错处。
郝宿考中探花以后,官运亨通,官职年年都在上升。长九等人也辞了原本的活计,为郝宿办事。
他们手脚伶俐,又是可靠的人,郝宿还专门请了先生教他们念书识字。
这日郝宿在外办公,路上遇到了一位可怜人。
“那人也是可怜,据说原先是个乡绅,可惜后来家乡发大水,就跟着家人一起搬走了,谁知道后来在路上遇到盗匪,一家十几口就这么没了命。”
跟郝宿同行的官员似乎很了解对方,见郝宿感兴趣,跟他谈论了起来。
乡绅遇到盗匪的时候,也被砍了好几刀,不过他命硬,死里逃生。
之后就一路辗转来到了肆城,然而受伤太重,一些正常人能做的活都不能做,生活越来越窘迫,最终沦落成了乞丐。
“文弥,把他带回府,好好安置。”
“是,大人。”文弥没有多问,过去将乞丐扶了起来。
“大人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将人带回去?”
在官员看来,郝宿若是同情对方,给些银两也就够了,大可不必带回府。而且他跟郝宿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解对方的性格。
在他看来,郝宿根本就不像是会发善心的人,对方更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因为以前有人告诉过我,好心有好报。这是他该得的。”
很久以前,范情救了长九以后说过这样的话,他说好心有好报的时候并没有真的期盼过好报,但最后也的确有了好报。
被赶出范府的时候,郝宿昏迷的时候,多亏了长九他们的照顾,才不至于变得更糟。
那名乡绅正是当初在乡间雇佣了郝宿为家仆,还在离开前送了他一大笔银两的人。
只是没想到,世事多变,对方后来的遭遇竟然会这么悲惨。
“好心有好报?”
官员小声念了一下这句话,心中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是该得的。
他知道那名乡绅曾经做过不少善事,所以暗地里也一直接济着对方。
但就算是好心有好报,也不用郝宿来报啊。
问题没有人回答,因为郝宿已经走远了。
第142章 皮肤饥渴(17)
原来……那些模糊的记忆里一直都是他跟范情两个人。
郝宿从梦中醒来,斯尔登的雪还在下着,庭院中簌簌的落雪声一直没有停下来,而室内温暖一片。范情正依偎在他的怀里,先前弄得太过,即使已经睡着了,对方的眼尾处也还是留着一抹浓韵。
他看着范情,向来不会有所触动的心无端泛起柔软来。
“宿主,你醒了?”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自从郝宿让系统没事不要出来以后,对方就只在每回到达一个新世界时传送一下大概背景,然后就躲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摸鱼了。
半夜里这样出来,很明显是它也察觉到了郝宿的那个梦。
系统空间内其实一直有郝宿和范情的资料,不过以前系统的权限不够,不能看到更多,也没办法跟郝宿透露这些内容。
而当郝宿的梦结束以后,系统的权限就莫名升级了,也因此它同样看到了郝宿的那个梦,知道两个人早有相识。
“嗯。”郝宿平淡地应了一声,忽而道,“我现在觉得有点难受。”
难受这个词对郝宿来说并不陌生,只是从前他知道,却没有体会过。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心有些酸,还有些痛。
郝宿在梦里的时候,对周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任何感触,可在梦醒以后,一中后知后觉的迟钝痛意在他心头蔓延了开来。
纷扬大雪中,有人从马车当中走下来,执着他的手,予他温暖。
世家公子清冷无双,矜贵不可攀,却为了他而被赶出府,身受重伤。
本应享有世人尊崇,却为了他甘心居于竹屋,粗茶淡饭,淖于泥中,甚至是……丢弃性命。
范情死的那一幕又在郝宿面前出现了,整间屋子似乎也都被血浸染着。
郝宿记得自己在梦中捂着对方的后心,却怎么也止不住那汹涌而出的血的感觉。
他的手动了动,最终抚上了心口。
原来不是没有难过,而是他以前不会。
“为什么我总是会遇到情情?”
这个问题以前郝宿也想过,但他没有产生过“问”这个概念,现在他突然想知道答案了。
不仅如此,郝宿还想知道,为什么每个世界当中,范情都很迷恋他。
还有,每个世界当中,范情的结局都很惨。这个世界他特意观察过,原本郝宿怀疑范情的秘书有问题,只是在他解决了范如和闻家的人以后,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问题。
那么在明明有胜算的条件下,范情最后为什么会被范如算计成功,从而自杀?
以及更关键的,为什么他对自己的认知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偏差?
他并非是名动京城的风流才子,在梦里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行动和思维都十分迟钝的人,出身贫寒。他的学识、谈吐、修养、才能,全都是范情耐心十足,亲自教导而成的。
琴棋书画,无一不是如此。
而怜香惜玉这一点就更不可能了,纵使他后来成为了探花郎,并受到皇上重用,也不见对什么人假以辞色过,更遑论怜香惜玉。哪怕一个大美人活脱脱地站在他面前,郝宿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不过这个问题郝宿却有所猜测,他想,他并不是怜香惜玉,只不过这个所谓的“美人”是范情。范情临死之前让他记住他,他记住了,所以才会在每每碰到对方的时候,下意识便给了怜惜和偏纵。
当局者迷,他在梦里毫无自主意识,只知道跟着情节走,可现在跳脱出来再回想一遍,就会发现里面的很多事情都不合理。
为什么范情会带他回去?为什么范情对他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为什么他昏迷以后再醒过来,就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
“抱歉,宿主,这个问题我暂时也不知道。”系统说的是暂时,自从权限升级以后,系统看到的东西就比以前更多了。
当郝宿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数据显示是有答案的,只不过以它目前的权限并不能调取。
系统的答案并没有出乎郝宿的意料,只是随即,他又抛出了一个惊雷。
“系统,我跟原主是同一个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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