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伏在他的肩膀上……咬上一口。
战栗陡然而起,范情没有控制住,嘴唇险些被自己咬破。
但跟郝宿近了以后,因为病症产生的痛意似乎得到了缓解,不再像刚才那样灼人。
“我……有点难受。”范情要为自己的反常找到理由,因此闷着声音说了一句。
小公子看着冷清,身子却软软的,郝宿夜里抱过他,知道得更清楚。这样闷着声音来说话,有一种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撒娇的感觉。
娇里娇气的。
郝宿抚着范情后颈的掌心像是移动了一下,又像是没有移动,在范情的皮肤上带出了一点酥.麻的感觉,让对方不小心哼了哼,身体也在抖。
“公子是哪里难受?先前听范老爷和范夫人的语气,您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大好。”这点从范府上下对范情那股小心翼翼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来,因此小公子也不奇怪郝宿会知道,他压根儿就没意识到郝宿的手就是故意动了那么一下。
范情这会儿连半边脸都枕到了郝宿的肩膀上,听他问起来,就简单把自己的病说了一下。
“我生下来便是如此,父亲和母亲找了许多大夫都无济于事。”讲到这里的时候,范情的眼里有些黯淡。
小公子从小就知道自己或许活不过十八岁,他早早就接受了这个结果,也并不畏惧死亡。
但那都是在遇到郝宿以前,现在他突然不想那么早就死掉了,他想跟郝宿多待一段日子。
范情想对郝宿好,他并不需要郝宿知道自己的心意,反正他都是个将死之人了。
这样能跟郝宿亲近一点的行为,也是借着发病的机会才敢做一做。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没有能力活下来的话,就不要让留下来的人白白伤心。
父母是天生的,范情并不能跟他们斩断关系,让他们在自己死的时候不必伤心,但郝宿不同。
他没必要为了他而难过。
郝宿察觉到了范情的情绪变化,捏着对方鼻翼的手放下,仅以食指指尖点了点对方的心脏部位。
“公子是心口疼吗?”
他的声音要多柔和就多柔和,指尖力气虽然轻,可还是将范情心口处的衣服戳得往里陷了一点。很像是有些挑逗的举动,偏偏面上看过去又无比正直。
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轻而易举地转移了范情的注意力,让对方从刚才的情绪跳进了郝宿为他编造而出的新的情绪里。
范情有一种郝宿能透过指尖得知他心跳的感觉。
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郝宿一定都知道了。这样想着,范情又觉得自己的脑袋涨涨的,连鼻血什么时候没有再流了都没发现。
其实在郝宿捏住他的鼻翼时,就已经让范情不再流鼻血了,不过郝宿没有告诉对方,还以一种极为值得信赖的姿态,让对方不要仰头乱动。
“嗯。”
被郝宿指着心口,范情觉得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没有再痛了,但因为先前撒了一个谎,只好顺着这个谎继续往下编。
郝宿自然知道范情是在说谎,对方的身体状况没有比他更清楚的,可以说每时每刻,他都能直观地“看”到范情的身体状态。
在对方话落以后,他指着小公子心口处的手便动了动,看上去像是要将手掌摊平,然后替范情揉一揉心口。
只不过还没实施,福寿就已经拿来了被布裹着的冰块。这是夏日里用剩下的,也幸好范府还备着,不然一时半会福寿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公……公子,冰块来了。”
福寿跑过来的时候看到范情倚在郝宿身上,还以为对方疼得厉害,连话都不敢大声,手里的冰块也被他交给了郝宿。
“先生,麻烦您给我们公子敷一敷。”
“好。”郝宿神色淡然,接过冰块后也没有让福寿过来一起搀着范情。
当冰块碰到鼻子上的时候,凉意迅速弥漫了开来。
范情方才感觉到了郝宿的动作,可他没等到对方的进一步行动,福寿就过来了。小公子头一次觉得家里的小厮太多了也有些不好,他都不知道郝宿究竟要干什么?
揉心口这个念头太大胆了,范情不敢想。
或许冰块也在一定程度上冷却了范情沸腾的心思,因此冷敷了一会儿后,他的身体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热了。
郝宿又替他检查了一遍,见一切无碍后,就将冰块还给了福寿,然后这样半扶着人,一路回了院子。
因为不放心范情的身体,所以福寿在去拿冰块的路上还让丫鬟把大夫叫了过来。范家为了范情的病专门养了几位大夫,因此来的速度很快。
郝宿跟范情前脚抵达院子,大夫后脚就到了。
来的大夫姓展,他算是比较有经验的,诊了一会儿脉就确定了情况,表明范情是心绪起伏过大才会如此。说着,他叹息地摇了摇头,看着范情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可惜。
展大夫差不多是在范情五六岁的时候来的范府,平时跟对方打的交道也多。范府小公子是他遇到的这么多人当中最为惊艳绝伦的一位,不光是样貌,还有其它方面,若是对方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尚且不知道会有多大的成就,可惜,可惜。
大夫在感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范情因为他的话又差点发病。
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流鼻血,可他自己却是一清二楚的,他纯粹就是想郝宿想的。眼下被大夫直接揭露了出来,让范情的脸庞再度热气上涌。
他现在只庆幸郝宿不知道这一点。
范情脸色嫣红的模样没有被郝宿错过,不过他的眼睛更多是在看对方的后颈。
距离刚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范情的敏感程度简直过分厉害,这会儿都还红着,甚至上面依稀浮现出了手掌的轮廓。
再看范情的侧脸,下巴都瘦得尖尖的,范府那些营养价值高的补品对他的身体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袖口处也显得空空荡荡的,单薄至极。
他静静地站在一边,那里大夫的诊脉还没结束。展大夫原本还在可惜范情的身体,可紧接着他就察觉到对方一向死气沉沉的脉搏有了些许跳动力。
宛如一棵枯木的中心,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一小株嫩芽。若是精心培护,嫩芽越长越大,说不定能成为新的躯干。
展大夫喜形怒于色,又接连问了范情一些问题。得知对方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精神也很足以后,叮嘱他以后如果吃得下的话,每日可以多用一点餐。
说完,他就带着福寿一起去抓药了。范情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平时吃的药也就要做出相应调整。
忙碌了这么一通后,早饭才终于端上来了。
范情脱了披风,又简单净了面才坐下。见郝宿坐得离自己比较远,他两只脚的脚尖在桌底碰了碰,然后又站了起来,对着身后伺候的下人吩咐道:“把我的椅子搬过去一点。”
他想,反正他是让郝宿来陪自己吃饭的,所以离对方近一点也不奇怪。
随着世界的过去,范情的表情也更为丰富了。他原本就好懂,此时神态上有所变化,简直就等于直接把心底的想法写在脸上,供郝宿读阅了。
郝宿没有出声,只是在范情又一次坐下后,给对方夹了一道菜。对方看起来太瘦了,要从今天开始补起来,不过这件事急不来。
饶是如此,范情的早饭用量也还是比平时更大。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都是一样的食物,但好像郝宿夹给他的要格外好吃一点。等吃完以后,感觉肚子有点撑撑的才反应过来他今天的食欲也是出奇的好。
郝宿在旁边盯着范情的用量,没有让对方吃得太饱,不然同样会很难受。
下人在收拾碗筷的时候,他看到范情悄悄在桌子底下摸了摸肚子。大概是第一次吃这么多,以至于觉得有些惊奇,连眼睛都睁得圆圆的。
“公子,适当走点路对身体比较好,正好您雇我驯蛇,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
郝宿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见范情把手从肚子上收回去后才开口。
“好,蛇园在后面,等会我带你过去。”吃饱了饭,精神头也好,身边还有郝宿陪着的小公子看上去有几分快活,他讲话没有过分的起伏,但也依旧从眉眼当中流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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