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刚说了一句话,轿内就低低喘了一声,就算是这样寻常的问话,也能叫范情耗费心神,从而浑身难受。
他竭力克制着,才能不咳嗽出声,然而嗓子已经奇痒无比,似乎有千百根细小的绒毛堵在那里,让他身影颤抖,脸庞再度布满绯色。这绯色修饰了他原本的病容,令他看上去犹如朝露铺满的玫瑰。
“在下名叫郝宿。”
郝宿只说了六个字,就“见”轿内那人身上原本分布均匀的热量忽而增多起来。像是一个快要烧开的茶壶,里面的热水咕噜咕噜地冒泡。
这个世界中,郝宿的身份乃是一条上万岁的蛇。蛇类一般不靠眼睛去看东西,而是靠他们的舌头感觉震动,再通过颊窝锁定猎物位置。①
颊窝对热量极为敏感,可以将其在脑海中转化为热图像,从而观察到目标的温度分布。
此时此刻,范情在郝宿“眼”里就相当于一块烧红了的铁片,哪怕没有碰到对方,也知道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不是在发烫。
如果郝宿碰到了范情,那么就连对方血液在加速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可愿意跟随我回府上?”轿内的人又克制非常地问了一句话,只是他的身体状况也已经到了临界值,咳嗽终是从他的喉咙里冒了出来。
范情面颊近乎潮红,眉眼之间被病痛折磨得更为脆弱,仿佛一朵冰霜中被打败的花朵,枝叶堪堪攀着旁边更高的大树,才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范情以拳抵唇,细密的咳嗽像是根本就停不下来一般,眼尾濡湿一片。等咳完以后,背部都被汗水浸湿了。
“回公子,愿意。”
郝宿耐心地等着范情咳嗽完毕,才回答了对方。他叫他公子的时候,语态缱绻,令里面的人热度分布不均至极。
“如此,便随我一道回去吧。”
清冷不变,只是那声音里已然多了几分沙哑。范情靠在轿内,体态端庄,只掐着指腹的手却迟迟没有松开来。
虽然回府的路程并不长,但范情还是让小厮给郝宿准备了一匹马。
郝宿骑在马上的时候,仍然可以看到前方轿内分布着的热量,忽高忽低,每每听到马鸣的时候,都要发生变化。
上个世界结束的时候,他看到的景象跟上上个世界结束时一样。郝宿看清楚了那一直朦胧的影像,青衣男子跟白衣男子正是他和范情,只是……那穿着青衣,行动迟钝的人,却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情情其实不是生病来着,但要说生病也可以。
然后就是我在大眼仔上看到的科普(正文可能会写到):
1、蛇靠骨传导听觉,对地面或者其他接触物体传来的震动形成的听觉极为敏锐;
2、某些种类的蛇do那个啥的时候非常长,几个小时或者一整天;
3、蛇蛇有细长分叉的舌头(这条不是科普是俺的xp,呜呜呜呜);
4、蛇本身靠气味和温度来完成个体识别、吸引配偶等过程;
5、蛇用腹部吸热;
6、蛇蜕完皮会虚弱一段时间;
7、颊窝感温,对温血动物的热量极为敏感(我不知道隔着布料能不能感应到,但好大哥无敌,所以私设里是可以的。以下内容来源百度问答:颊窝一般深5毫米,只有一厘米那么长,是个喇叭形,喇叭口斜向朝前,其间被一片薄膜分成内外两个部分。里面的部分有一个细管与外界相通,所以里面的温度和蛇所在的周围环境的温度是一样的,外面的那部分却是一个热收集器,喇叭口所对的方向如果有热的物体,红外线就经过这里照射到薄膜的外侧一面。要是比薄膜内侧一面的温度高,布满在薄膜上的神经末梢就感觉到了温差,并产生生物电流,传给蛇的大脑。蛇知道了前方什么位置有热的物体,大脑就发出相应的“命令”,去捕获这个物体。通俗地讲热像仪就是将物体发出的不可见红外能量转变为可见的热图像。热图像的上面的不同颜色代表被测物体的不同温度。通过查看热图像,可以观察到被测目标的整体温度分布状况,研究目标的发热情况,从而进行下一步工作的判断。)
8、蛇有两个,这个不用细说了吧(好辛苦的情情,流下鳄鱼的眼泪)
①来源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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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蛇缠(2)
范家的奴仆都受过良好的训导,路上除了时不时会问问范情的身体状况外,别的什么话都不会说。
郝宿手里拎着的竹笼已经被下人拿着了,因骑在马上,身姿俊朗,那身寻常的衣服也透出几分尊贵来。仔细看过去,会发现袖口、襟口这些地方的封边呈现出淡金色,而其余的地方则晕着浅浅的蓝意。
没过多久,范府就到了,轿子一路抬进府里,直到临近范情住的院子才停下。而郝宿则是在抵达范府后就下了马,随后跟在了轿子后面。
小厮喊了一声“停”后,轿身落地,但里面的人却没有立刻出来。边上的下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每个人都低眉敛目地站在那儿,没过多久,轿帘便被一双格外好看的手掀了起来。
那只手同他的主人一样,肤色苍白,透着伶仃之态。
然而在红色衣袍的衬托下,又好似被揉皱了的花叶,不胜娇意地暴于日光下。
已是秋日,外头时不时就会吹一两股凉风,身体孱弱的小公子身上系了件同色系的披风,这会儿连兜帽也戴上了,拢住了那一头的青丝,同时也将他因为长时间的压抑而显得格外妍丽的脸挡住了大半。
只是依稀能够看见,范情的脸上似铺平了一整个春光里的朝霞。
他下了轿后,又低声咳嗽了两下。每逢发病的时候,范情的颜色看上去都要比平常更好,就连那些正常人,在他面前也要逊色十分。
但只有范家人知道,小公子越是如此,承受的痛苦就越深。
跟在范情身边的小厮名叫福寿,是范老爷特意取的名字,就是希望能够给范情带来点福气和寿命。
“公子,咱们今天在外面逛了有些时辰了,还是尽早回屋喝一碗药,再好好睡一觉吧。”
范情的身体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去做某件事,但范老爷跟范夫人也不忍心小儿子一直被困在家里,所以每个月都会让他出去玩玩。
当然,范情的玩跟普通人的玩不同,他需要一直待在轿子里,不能吹风受冻。饶是如此,也已经比一直在家里好多了,因此每到这一天,范情的兴致都会较之平时高涨一些。
范老爷和范夫人担心他们的特别照顾会刺痛范情,因此在对方面前总是一副平常心的状态。
就连范情从外面回来,他们也没有眼巴巴地等在院门口。实际上家里的小厮在范情的轿子还在拐角的时候就已经跑回家禀报他们两个人了,这会儿范老爷和范夫人又去了祠堂给先祖们烧了香,祈求他们能够保佑范情。
实际上范情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他也并不在乎什么刺痛不刺痛的。
如果说在正常人眼中,世界是多姿多彩的,那么在小公子眼里,世界就只有萧瑟的单调。高人所料不差,若不是以“情”定人,凭着范情这样的心态,早就香消玉殒了,即使范家用了昂贵的药材吊着,也活不了多久。
听到福寿的话后,范情并没有回应对方,而是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聘回来的人。他的脸极小,被兜帽拢着,衬得更为雪白,唇由于时不时抿着的缘故,显得格外的嫣红。
视线在捕捉到郝宿以后,身上的热量又是一阵上涌。
小公子拢了拢自己的披风,朝郝宿轻轻开口:“你过来,陪我一起。”
他开始应该是想要叫郝宿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嘴张了张,最后没有喊出来。范情说话的时候几乎恨不得只向郝宿露出一双眼睛来,然而那双眼睛里亦是充满了水光,潋滟非常,不像是发号施令的富家公子,倒像是在勾着人似的,眼尾亦是颤颤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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