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么好喝?”能够得到范情夸奖的东西很少,见到他这么跟郝宿说,陈鋆更好奇了,“郝宿,你能给我也调一杯吗?”
“不能。”
正在抿第二口甜酒的人直接就拒绝了陈鋆的要求,少爷丝毫不知道这完全是他自己的独占欲在作祟。郝宿是他的,酒也是他的。
郝宿却心知肚明,只见他对陈鋆笑了笑。
“如果您喜欢的话,稍后我可以将配方写下来,调配并不难。”
这回范情没有再阻止,陈鋆不禁多看了对方一眼,那杯甜酒已经被他喝了一半下去。
玩味的视线从酒杯上又移到了郝宿身上,没有从管家那里发现什么,最后又移开了。
“这么热闹,我来迟了,真不好意思,现在下注还可以吗?”说话的声音算不上多抱歉,反而充满了玩世不恭与随意。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引了过去,来人是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一举一动都仿佛是被规范过的标准,但就是太过规范,看上去反而显得僵硬。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在场的人对于来人都不是很喜欢。
吴苍的性格过于阴鸷,或许是跟范情的年龄相当,所以总是喜欢拿对方当做对手。
可他也不看看两人的身份,就算都是各自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但一个游刃有余,另一个到现在还是在培养阶段,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偏偏吴苍自己看不透,还要觉得所有人都是看在范情的身份上特意捧着对方。
郝宿并没有看吴苍,他的目光落到了吴苍后面跟着的人身上。
男人跟他年龄差不多,穿着比较休闲的衣服,职业的缘故,身上总有种禁欲感。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还有一种蛰伏的阴冷。
骆卿异,心理医生,也是原故事线里让范情由普通的身体问题演变成心理问题的罪魁祸首。
对方看穿了范情不能随便跟他人接触的原因,以心理辅导为由,一步步接近对方,而后让范情的性格变得暴躁易怒。他有意收集了许多不利于范情的消息,在吴苍的安排下,重创了范氏。
郝宿眯了眯眼睛,下一刻指尖就好像被一只手拉了拉。
他收回视线,就见范情一副目视前方,身姿端正的模样,但手因为动作的缓慢,还是露出了明显的收回姿态。
“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郝宿声音很轻,只有坐在旁边的陈鋆听到了。不过身为主人家,他现在要负责招待吴苍,即使他并不喜欢对方,但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当然可以,马还没有跑,你想押哪匹?”
陈鋆在跟吴苍说话,范情也从郝宿的回答中知道对方发现了他的动作。
他刚才就只是不想让郝宿去看别人,所以才忍不住拉了拉对方的手,根本就没有别的吩咐。
被这样一问,他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
“酒喝完了。”
因为很喜欢这个味道,所以杯底只剩下了浅浅一层。范情说话的时候像是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晃了晃,漂亮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折射出好看的光泽。
“还要再喝一杯吗?”
“嗯。”
“请稍等。”
郝宿没有从范情手里接过喝完的杯子,而是去放饮品那边又给他端来了一杯新的,再将已经喝完的杯子放到一边。
“虽然度数很低,但少爷也请少喝一点。”
“我知道了。”
两人讲话的时候,那边吴苍也已经押完了注走了上来。他一边走一边朝范情打招呼,有些人即使学到了一些皮毛,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贵族气质也是学不来的。
吴苍以范情为对手,为自我标准,可身为范氏继承人,范情从不会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跟人打招呼的事情。
“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范少爷,这位是我的朋友,骆卿异。”吴苍一上来也不管其它的,就把骆卿异介绍了出来。
比起他的张狂,骆卿异倒是沉稳许多。
“您好。”
他向范情伸了伸手,第一次见面跟人握手是一项正常的礼仪,但对于范情来说并不是。
以范情的身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跟他握手的。
陈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郝宿往前站了一步,以一种不轻不重,但又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抱歉,我们少爷不喜欢跟陌生人握手。”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是。”
骆卿异虽然是在回答郝宿,但眼睛却一直盯着范情。少爷冰冷端正,有一种贵气底气下本能的傲慢矜贵,在听到郝宿的话时,眼神有瞬间的柔化。
骆卿异从中得到了两个信息,一是范情的确不喜欢跟别人握手,二是他对郝宿说的话很满意。
尽管被拒绝了,骆卿异也不尴尬,一句话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同时也让陈鋆满意了不少。
他可不希望自己举办的这场聚会被吴苍破坏。
“好了,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骑手都已经上场了。”
十匹不同的马从马厩里牵了出来,每一匹身上都挂了一个醒目的标志。一声令下后,就先后出发了。
郝宿在骆卿异坐下的时候,依旧将他们跟范情隔开了许多。跑马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范情押的那一匹果不其然跑了第一名,这让他小赚了一笔钱。
最后一名是柳云远,他运气不好,押注之前改了三次,最后还是选错了。
不过愿赌服输,他也没有什么玩不起的,等穿上马形人偶服后,还让未婚妻王妧给自己拍了几张照片。
“少爷,这回可是通杀啊。”
陈鋆看着这个结果调侃道,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一张银行卡。
范情连看都没看,直接把它给了郝宿。
“给你的。”
给郝宿的,而不是交给郝宿保管的,陈鋆听着心里更加觉得有那么点微妙了。
对于他们来说,范情赢得不过是一笔小钱,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却是一笔大钱,如今范情就这么面不改色地给了郝宿……
“少爷,这是您赢得的奖品。”
“是你让我押的。”那么赢来的奖品自然也是郝宿的。
范情向来就是说一不二,他既然做了决定,就说明轻易不会更改。因此郝宿听了他的话后,也就没有再推辞。
“多谢少爷。”
没有再听到范情的声音了,他从坐下以后就在默默跟自己的背带做斗争,要比车里好一些,至少不会有外力让他乱动。
但刚才跟郝宿说话的时候他不小心动了一下,这一下再次打破了好不容易构建出来的平衡。
手里的杯子都被他用力地握住了,为了掩饰异常,他还要故作镇定。
“范少爷这位……管家?能力倒是不错。”
跑马结果出来以后,大家都这样觉得,不过只有吴苍一个人说出来了。
范情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自己的身上,越是被挤压着,背就越要挺直,哪里还有工夫去听吴苍说什么。
于是让本来想要借题发挥的人闹了个没脸,吴苍见范情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脸都青了。
“最近新来了许多马,等会咱们也来赛一赛。”
果然跟范情之前预料的一样,陈鋆他们等会也要下去骑马。这种活动他以前也参加过,可没有比现在更叫他想要逃避。
他的确可以直接拒绝,但郝宿要是问起来的话,范情根本就找不出合理的理由。
如果他说不出来的话,管家一定会刨根问底,就像那天晚上一样,连他哭了都要问清楚是为什么哭。
范情觉得按照这样的发展,说不定他等会真的要在马背上哭出来。
少爷一向喜欢骑马这项活动,如今难得有了些害怕。
但一切的发展又是那样快,第二杯甜酒还没有被完全喝完,柳云远的惩罚就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忙着下去选心仪的马。
“少爷,他们都下去了。”
范情试探着站起来,讲话的时候眉毛皱了一瞬:“我们也下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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