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和熙去了县衙,与素和玥商量,能否由县衙出资,再建一书院。
素和玥一口应承,又对素和熙道:“多谢阿兄愿意与我商量此事。”
素和熙犹豫片晌,道:“你毕竟是我的亲弟弟。”
素和玥感慨地道:“我清楚因娘亲的缘故,阿兄并不喜爱我这个弟弟,但我从小便是看着阿兄的后背长大的,阿兄出类拔萃,我明明仅较阿兄年幼半载,却处处不如阿兄,我常常想我不能被阿兄落下,我的天资不如阿兄,我便要更为努力。岂料……”
他顿了顿,开诚布公地道:“阿兄,我曾想过阿兄坠马是否娘亲做了手脚,我还曾调查过,但是阿兄,那的的确确是个意外,阿兄若心口有刺,信不过我亦可亲自去查。”
素和熙未料到素和玥会向他提及此事,一言不发。
“我知晓阿兄当年那小厮住在何处,我写地址给阿兄,阿兄亲自去问他吧。”素和玥不由分说地写了地址,并将地址塞到了素和熙手中。
素和熙出了县衙,才将手中的纸条展开了,这地址离此地不算远,一来一去只需一日半。
他向院长告了假,便回到了家中。
裴玉质正帮着素和熙说服失学儿童的父母,尚未回家。
半盏茶后,素和熙方才见到了裴玉质。
他直截了当地道:“阿玥给了我当年那小厮的地址,玉质可愿意同我走一趟?”
“我愿意,但……”裴玉质抿了抿唇瓣,转念一想,于素和玥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素和玥根本没有收买那小厮的必要。
素和熙明白裴玉质的心思,道:“我愿意相信阿玥一回。”
“希望素和玥值得子熙相信。”裴玉质亲了一口素和熙,才道,“我们何时启程?”
素和熙回复道:“明日吧。”
裴玉质扫了眼地址,建议道:“不如今日便启程吧,月上中天前,便能到家了。”
素和熙未及回应,已被裴玉质抱了起来。
寻常都是他抱裴玉质的,被裴玉质抱着甚是不自在。
裴玉质足尖一点,素和熙已瞧不见自己的矮屋了。
裴玉质眼下只是一道行粗浅的兔妖,足足一个时辰后,方才抵达目的地。
他将素和熙放了下来,沾沾自喜地道:“快些夸奖本尊。”
素和熙站稳后,含笑道:“白兔大仙法力无边,今夜,便劳烦白兔大仙为我暖床了。”
“哼,我才不要暖床。”裴玉质握了握素和熙的手,“叩门吧。”
素和熙叩了叩门,须臾,一人来应门了,正是当年随自己去祭拜母亲的小厮。
小厮见得一身粗布麻衣的素和熙,大吃一惊:“大少爷,是大少爷么?”
素和熙温和地道:“许久不见了。”
小厮“噗通”跪下身来,歉然地道:“是小的害了大少爷。”
素和熙紧张地道:“此言何意?”
小厮答道:“小的人生地不熟,实在找不到大夫,延误了医治的时机。”
素和熙开门见山地道:“是否有人对我骑的那匹马动了手脚,亦或是故意放了黑蛇?”
小厮摇首道:“小的认为十之八/九是一场意外,小的并未看见有人对大少爷的马动手脚,至于黑蛇,小的后来去那儿打听过,那儿那阵子的确多有黑蛇出没。前一阵子,二少爷来寻过小的,给了小的些银两,还道是老爷对小的惩罚太重了,他替老爷向小的道歉。”
若这小厮所言不假,那么便当真是一场意外了。
“多谢你。”素和熙从衣袂中取出了自己的荷包,递予小厮,“是我连累了你,对不住。”
“大少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是小的没有照顾好大少爷。”小厮不接荷包,好奇地道,“这位公子是大少爷的好友么?”
素和熙否认道:“并非好友,而是心上人。”
第62章 跛足书生(二十六)
小厮愕然地道:“大少爷断袖了?”
素和熙颔首道:“对, 我为玉质断了袖。”
“大夫人如若在世……”小厮心知此话不合时宜,遂不再言。
“阿娘如若在世,我亦不惧告诉阿娘, 我为玉质断了袖。”素和熙一派坦然, 将荷包往小厮手中一塞, “多谢你当年救回了我的性命, 我才能遇见玉质,你且多多保重。”
言罢, 他牵了裴玉质的手:“玉质,我们回家吧。”
“嗯。”裴玉质生怕吓着小厮,待走远了些,方才抱起素和熙,催动了内息。
待回到家, 已是月上中天,素和熙凝视着裴玉质道:“我若不坠马,便不会来到这临山县,亦不会遇见玉质,更不会与玉质两情相悦, 尽管我这右足痊愈不了了,但我已不在意了, 玉质亦毋庸在意。”
实际上, 因为素和熙被肢解之故,即便不坠马,亦会发生其它的意外。
裴玉质满心歉然, 扑入了素和熙怀中。
素和熙轻抚着裴玉质的背脊道:“我知玉质总是趁我昏睡之时亲吻、抚摸我的右足,不过玉质,我当真已不要紧了。”
“我……”子熙, 对不住,全数是我的过错。
裴玉质郑重其事地道:“子熙,我记下了。”
“记下了便好。”素和熙柔声道,“我们去歇息吧。”
一月后,是日,外头陡然下起了雪来,洋洋洒洒地铺满了天空。
这日,素和熙正巧没课,正在家中教穷人家的孩子们念书。
此地难得下雪,他便放下了《三字经》与孩子们一同出去玩雪。
雪积得不足以打雪仗,堆雪人,是以,未多久,他又让孩子们回去念书了。
京城常常下雪,他自然常常看到雪,并不觉得稀奇,但他此前从未与裴玉质一道看过雪。
故而,他让孩子们自修,自己则往卧房去了。
裴玉质修炼了一番后,正在打盹,团成了一只毛团子。
素和熙将毛团子抱入了怀中,吻上了长耳朵,轻声道:“玉质,下雪了。”
长耳朵抖了抖,毛团子随即往自己怀里缩了缩,不过这毛团子并没有醒来。
素和熙摩挲了一会儿毛团子,方要将其放下,却见其睁开了鲜红的双目来。
“子熙。”裴玉质趴于素和熙心口,仰首亲了亲素和熙的唇瓣,“子熙不是正在教孩子们念书么?怎会有空来见我?”
“玉质是在责怪我冷落了你么?”素和熙以指尖梳理着裴玉质的毛毛。
“才没有,我才不是如此小气的兔妖。”裴玉质正色道,“教书育人乃是国之大事。”
素和熙笑了笑,抱着裴玉质行至窗前,一指窗外:“玉质,下雪了。”
问情山山顶终年积雪不化,下雪没什么稀罕的,裴玉质还曾被师兄弟打趣过眉眼间仿若结着千百年的霜雪,不苟言笑,难以亲近。
但不知为何,瞧着素和熙的笑容,听着素和熙的话语,他竟是觉得下雪甚是稀罕。
“子熙,下雪了。”他用毛前爪抱着素和熙的脖颈,兴高采烈地道,“待雪积厚些,我们去堆雪人吧。”
他本来是想说打雪仗的,念及素和熙右足不便,便改成了堆雪人。
不管是打雪仗,亦或是堆雪人都是他不曾做过的。
年幼之时,他曾见过自己的阿兄、阿弟以及阿妹打雪仗,他眼巴巴地站于一旁,无人邀请他一起打雪仗,他亦不知该如何主动加入。
他还曾见过父亲与阿兄、阿弟、阿妹堆雪人,生怕又无人邀请他,索性躲于角落,羡慕地窥视着。
他一向都不合群,幼时如是,长大后亦如是。
“好,待雪积厚些,我们去堆雪人。”素和熙将裴玉质放回床榻,“玉质,我须得去教书育人了。”
雪越下越大,不久便成了鹅毛大雪,入目所见俱是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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