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电梯开门铃报响,佘九涟的声音忽然从楼道尽头响起,封谦转头,待佘九涟走近后才看清他臂弯还搭着一件毛绒外套。
佘九涟的目光自始自终没有分毫落在封文星身上,他自然地把封谦从长椅上拉起,替他披好外衣。
“走了。”
*
*
封文星让他跟着佘九涟离开。
封谦并不情愿,他想等明早吴可越醒了再走,但封文星说不行,外面不安全,他会找人看护吴可越,一有任何情况都会告诉封谦。
“佘家车牌跟别人的不一样,再怎么样没人敢动佘九涟,你跟着他,听话。”
佘九涟显然没有等待的习惯,封谦在外面和封文星说话没超三句车已经亮灯准备走人,封谦是被他哥半强硬推上车的。
返校途中车内一片死寂,封谦靠在窗边飞速整理这几个月发生的各种怪事,脑子快烧干了,但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在某个没有红绿灯的昏暗路口,明明过前道路两侧还一片漆黑,在车身驶入中心点时,右边忽然亮起数道刺目白灯。
急刹在耳边炸开,车身剧烈震荡,佘九涟动作很快地捂住他的眼遮蔽白光:“可能会出意外,醒来后不管在哪,保持冷静,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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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第一章 ,元旦快乐【挥挥】
第58章
封谦没想到第一面见到的居然是卫舒望。
那天被佘九涟捂住眼睛之后发生的事情在记忆里变得模糊。天旋地转,爆炸耳鸣,他卡在车座下,只记得从嗓子眼溢出的腥咸和下半身钻心的痛。
有连续不断的微凉液体从上方滴落进他的颈窝,他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惨叫,佘九涟以保护的姿态把他圈在怀里一直说别怕,直到他彻底疼昏过去。
封谦醒的时候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上了奈何桥,刚准备求孟婆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阿谦,你终于醒了!”
卫舒望原本趴在床边愣神,冷不丁对上封谦睁眼,瞬间弹坐起来,急急忙忙地从床头拿过棉棒沾水,点涂在封谦干裂苍白的嘴唇上,满脸担忧。
“都躺三天了,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卫舒望眼下黑圈明显,他连着几天没睡,撑不住就趴封谦边上眯会儿,脸色跟封谦差不了多少。
封谦嗓子干痛,被卫舒望调整床位扶起来用吸管灌了点水后才勉强能发出声音,他想问的太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说哪个,索性先闭嘴,情况不定,多说多错。
他先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本以为会伤得惨不忍睹,实际情况比想象中好很多,那些炸开的玻璃可能全被佘九涟挡住了。
右腿膝盖以下缠着绷带,其他部位有少许擦伤,涂着不知名绿色药膏,凉凉的,应该有奇效,伤处不怎么疼了。
卫舒望坐下来,又开始用湿棉棒在他嘴唇上滚,动作怜惜温柔,像在擦拭偷藏的宝贝。
封谦转着眼睛打量周围环境,围着他睡的这张床,周围摆放了许多医疗器材,但这里不像医院,更像是加大版卧室,顶部垂着吊灯,墙上还挂了张裱好的字画。
处处透着诡异不协调,外面也静悄悄的,他究竟在哪?
卫舒望忽然说:“我们只有七天时间,今天是你昏迷的第三天,还剩四天能活,现在可以想想后面几天要做什么。”
封谦心脏漏跳一拍,开口第一句话声音像含了沙:“……什么叫四天能活?”
“字面意思。”
卫舒望把棉棒放回床头,他掀开被子边角小心地钻到封谦身边,仗着封谦行动不便肆意地环住他的腰躺下,要在以前封谦早该扇他大嘴巴子了。
“我要在四天后把你的尸体交出去,阿谦,太残忍了。”卫舒望眼里那些因封谦醒来产生的惊喜逐渐散去,慢慢化为一片死寂,他抬头看向封谦,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但这已经是我为你争取到的最大限额。我只是一把刀,决定不了什么,你不要怕寂寞,你走后我很快会下去陪你,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
封谦才刚醒,差点又被这傻逼气晕过去。
一场蓄意谋杀被卫舒望说得像为爱殉情,他恨手里没有螺丝钉,不能把卫舒望脑壳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狗屎。
“谁要跟你一起死?你爱死哪死哪……咳咳……操……咳……”
说得太急一下气没换上来,封谦咳嗽半天,脸比纸白,他没多少力气挣脱卫舒望的钳制,只能揪住卫舒望的后脑勺质问。
“谁要弄死我?你们卫家?还是你自己精神病犯了,搞得不到就毁掉那套?”
封谦还没忘记卫舒望上次见面给他看的精神分裂证明,谁知道卫舒望刚才说的是真是假,保不齐是他突然发病弄这出,不然封谦实在想不通谁敢对佘九涟出手,卫家的权势没大到能跟佘家叫板。
以及,他和佘九涟的行踪是怎么被这些人知道的?那场车祸明显是故意而为,是早就设好的陷阱在那等他,可又是谁把行踪透露给了卫家?
洪杉?
如果那天洪杉去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闹事,只是想借着吴可越把他引过去,再让别人除掉他……
但真这么说又逻辑不通幼稚过分,毕竟洪杉想整他的法子太多,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把自己暴露在警方视野下张扬又麻烦的愚蠢手段,除非洪杉也只是个遮掩的幌子,想杀他的另有其人。
幌子,幌子,都是幌子!
封谦烦死了。
天地良心,他从小到大干过最坏最坏的事也就小时候偷摸套麻袋把隔壁老是欺负他的小孩打了一顿,顺手掏了人家裤兜里的零花钱去买糖,怎么着也罪不至死吧?
自从去年遇到佘九涟,什么暗杀,什么死人,什么变嫌犯进局子,什么突发怪病……一股脑全砸他头上来了,莫名其妙的,今年要有六月飞雪肯定是为他而下,一个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阿谦,你不要问了。”卫舒望贴紧他,听上去比他还要痛苦,“我不知道,他们要我把你杀了,我的任务就到此结束,如果我不动手,他们还会找别人来,我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我不想……我们能不能永远在一起?”
“要不这样,四天后我把房子烧了,我们就在这张床上,我有安眠药,给你多吃点,尽量不让你疼……”
啪!
空气静默。
“真不想扇你。”封谦甩了甩手腕,扯住卫舒望的头发用力上拉,语气很凶:“搞不清你现在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了,我问你谁他妈要弄死我,不是让你跟个脑瘫一样说你准备怎么杀我,你不想活我还想活,一边说舍不得我死一边要给我吃安眠药,精神分裂也不是你这样分的吧?”
“从现在开始,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听懂没有?”
卫舒望呼吸变得粗重,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像是被骂爽了,嘴唇颤抖着,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让封谦感到恶心,那种直白的,不带任何掩饰的爱慕眷恋像鼻涕虫粘在他身上,他强忍用枕头闷死卫舒望的冲动,问:“就我一个在这?佘九涟呢?”
听到这个名字卫舒望的情绪显然低落,纯粹的爱慕掺进一点恨意:“他被佘家的人带走了。”
封谦:“……他不用死?”
“不知道。”卫舒望又高兴了点,“阿谦,你是不是也很讨厌他?他强迫你的,对不对?我清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你身上都是印子,是佘九涟那个贱人强奸……”
“闭嘴闭嘴,你们不都半斤八两,”封谦不知道他哪来的脸骂佘九涟,卫舒望自己干的破事可比佘九涟恶心多了,“这是在哪?我哥来找过我吗?”
卫舒望打住:“山上别墅,封文星没找过你,应该是洪姨劝住他了。”
果然跟洪杉脱不了关系。
不确定卫舒望什么时候还会犯病,封谦得抓紧时间从他嘴里套消息:“为什么杀我?你作为刽子手总不能一点消息没有。”
“有人不想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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