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谦心里这么打算,真见到人后又干不出来了。
他哥独自低头坐在医院长廊边,与周围格格不入,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搁置身侧,腿上架着笔记本,包着纱布的手勉强敲打键盘,听到声音才抬头往左看,眼睛亮了一瞬,又很快压下去。
“怎么是你,小吴呢?”
“那个小结巴?”封谦一屁股坐到他边上,把财务报表塞他怀里:“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也敢让别人替你拿,心真大。”
他怪封文星没警惕,半句不提是自己要来,蝴蝶结藏在左手又硌得肉痛,封谦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哥,确定只有手上包纱布才放心地站起来,左手塞进口袋捏了捏,就当夹过封文星了。
“还有东西?”
封文星这狐狸眼比什么都尖,封谦知道瞒着没用,说没有他哥也不信,果断伸手到他面前摊开问罪:“变态,还敢问,你藏的好东西。”
封文星不吭声了,小拇指挑起蝴蝶结带子勾到空中,像第一次见,就在封谦以为他要不认账时,没头没尾来了句:“看到了?”
“你指哪些?是看到藏我用过的玩意还是你以前写的变态抽屉板,我还笑开头那倒霉落水狗谁呢,往后一看,有意思,我自己。”
封谦故意挑了点不那么沉重的说,他还没从那二十段小日记里缓过来,看封文星总有点苦逼的感觉,虽然封文星现在的样子确实狼狈。
如果封谦不是日记里的落水狗,大概会可怜可怜他哥,喜欢上亲弟弟,又恶心又可怜。
医院的走廊哄哄闹闹,快速滑过的担架总围着一圈人,悲痛生命的流逝或欢呼新生的到来,脚步声混着叫声嘈杂刺耳,他和封文星像突兀静止的画,封谦嘴唇动了动,不确定他哥能不能听见。
“我们不能只当家人吗?”
电脑合上,封文星漂亮微挑的眼里流露出些许可怜的神色,他以前从不在封谦面前这样,狡猾的狐狸善于洞察人心,适时的脆弱可以引人同情,封谦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还问这种蠢话。”
封文星披上西装外套,把财务报表和电脑夹在一起,拉着封谦往外面走。又一趟担架从电梯口转弯,封文星自然而然地把封谦带到怀里腾出过道空间,这时候没人会注意他们,哪怕再亲密的拥抱也有正当理由。
“爱人不算家人么?”
封谦听到他贴在耳边这样反问,歪过头小声回答:“傻逼,算乱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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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都在喊他们演燃冬
想磕哪对按自己喜好来就行,骨科呼声高的话会给1V1if线结局,我是好人,放心磕。当然佘九涟正宫也自然有正宫的道理,信我,他绝对配当正宫。
燃冬就替封谦婉拒了,想不到他们仨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封文星和佘九涟在感情方面都不是会甘愿退步的人,大概没两天就互相刀了,然后寡夫小谦被小卫美滋滋地捡漏绑走/
第44章 (下)
今年春节来的早,一月中旬就是除夕,泸城上流圈子十几年前就定了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年小年前后得办场宴会,各家轮着请,今年轮到封家做东。
“我一觉都醒了你怎么还在写?”
封谦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头发睡得乱七八糟,顶着两撮毛,一句话说完又呆呆地静止在床上,费了两分钟给大脑开机,纠结片刻决定闭上眼躺回被窝。
冬天太冷了,实在不想起。他昨晚十一点多睡的,睡前就看封文星背对他趴桌上写请柬,现在醒了人居然还在那,跟个石像似的,要不是旁边被窝有睡过的痕迹,他差点以为封文星通宵未眠。
“困就再睡一会儿,差三份写完。”
封谦感觉到面前有阴影落下,封文星帮他把被子边角裹严实,逮着他脑袋揉了揉:“哥不在睡不踏实?”
封谦往被子里缩,躲开他哥:“再跟我说这种暧昧的话,我就拿皮带把你抽死。”
封文星低低笑了两声:“我这个月已经在你嘴里死七八次了。”
“滚。”
这段时间封谦自觉和封文星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兄弟不像兄弟,爱人不像爱人。
自从他上周去了趟公司发现近一半楼层都租给外企,还有封文星口中“能睡的休息室”到底破成什么样后,立马顶着满屋烟灰一脚把他哥从吊床上踹醒,拎着这不惜命的傻子回了家。
封谦本意是怕封文星累死在公司,下个月没人给保姆工资,剩他一个孤儿只能去喝西北风,封文星大概误会了,抱了床被子就跑他屋跟他睡一张床,怎么赶也赶不走。
他警告过封文星不要多想,明确说他只想当兄弟,不会跟封文星有再进一步的可能,封文星敷衍地答应他知道了,然后转头把他按床上亲了十几分钟,封谦气个半死。
但对这种不要脸的哥,除了骂,他也想不到其他有用的泄愤方法,只能这样别扭难受地过活,幸好封文星早出晚归,待家里时间不长。
请宴那天封谦老早就被拖去做造型。往年别家办封谦是不需要出席的,谁没事闲的喊他去,今年不太一样,封恒之前一直嚷嚷着要出家,上个月月底真跑北山庙里蹲着不走了,洪杉气回娘家不愿露面,宴席全靠封文星筹办,满城人等着看笑话。
封谦本身不情愿参加,高中那会儿他就发现自己跟这种上流场子极其割裂,除了当笑柄就是被人戏弄,一点想象中的富二代体验感没有。
但是他哥说他今天得去,不然万一席间喝多了结束后被图谋不轨的人拐走要出大事。
封谦无所谓:“拐走你睡就睡了呗,反正你是男的不吃亏,再说你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
封文星皮笑肉不笑,掐他脸问:“你想让哥跟谁结婚?”
长这么大封谦专门做造型的次数屈指可数,傍晚封文星开车带他去封家老宅的路上,他忍不住好奇:“Andy走后没再跟你联系过?”
关于Andy的话题自那天分别后他俩都心照不宣没有提过,封谦知道封文星不愿意细说,但今早《泸城日报》发表新闻说警方于昨天夜里成功抓捕潜逃六年的国际惯犯,配图打了马赛克,封谦认不出是谁,他直觉不妙。
封文星:“没有,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真名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联系。”
封谦紧跟着问:“那你俩怎么认识的?他杀人又开美容院,你是目睹他杀人现场还是去他店里做过保养?”
封文星瞥他一眼,难得愿意开口,可能是觉得继续瞒也没多大意义:“某种程度来说,确实是目睹了凶杀现场,只不过是失败现场,一年前,他要杀佘九涟,没成功。”
又是佘九涟,封谦想不通这个逼到底干了多伤天害理的事,一天到晚有人追着讨他命,不过也是命大,居然到现在还活着。
他单手托着下巴,歪头问封文星:“哎,今晚佘九涟会来吗?”
“应该不会,他不怎么参加聚集性活动,往年年底这场宴会佘家我见到的只有他二叔佘稳,但也难说。”封文星冷不丁扯了下嘴角,偏头扫过封谦那张经打理后越发显得容易被骗的脸。
封谦被他盯得发毛,一下坐直:“……神经病,干嘛?”
“上回把你从他那劫走,难说他会不会找上门来,”巧遇红灯,车速降下,封文星毫无预兆地低头在封谦唇角亲了一口,说话却莫名有些阴森,“你还没告诉我,在佘家私人医院待的那几天你和佘九涟做什么了?”
封谦心中警铃大作,他预感要是说实话会倒大霉,索性闭嘴扭头不敢再看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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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第一时间封谦就看到了人群中格外高挑显眼的佘九涟,好巧不巧,刚好佘九涟抬头,与他对视正着,然而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打招呼,佘九涟又冷淡地移开视线,仿佛刚才只是看了团空气。
封谦垮下脸,暗骂一句装逼的贱人。
操他的时候一个嘴脸,穿上衣服又装不认识,难怪那么多人要暗杀他,这狗屎脾气得罪人一点不稀奇,封谦想不到以后谁能忍受跟佘九涟过一辈子,不得憋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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