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身侧传来一声呓语。
睡着的雁行的头在车窗上磕了一下,贴着玻璃缓缓睁开眼睛。
海风灌进灰蒙蒙的瞳孔中,虹膜逐渐泛起水色。
他烦躁地打了个哈欠,忽然没来由地问:“你的锻炼坚持多久了?”
何已知这才发觉自己看错了海,重新看向前方:“大概十天吧。”
“十天……”雁行嘟囔了一句,似乎不太满意,“介意我检查一下成果吗?”
他问完,不等何已知回答,忽然把靠在窗户上的脑袋挪过来放在他肩上,闭上眼继续睡去,从始至终都没有给窗外的大海一个多余的眼神。
在侯灵秀连续不断的快门和雁行安静的呼吸中,何已知真切地体会到了第一次看海的悸动。
他想掏出笔记本记录,但是海压着他的手臂。
(本章完)
第70章 海边的中级赛2
何已知不知道侯灵秀有没有看到雁行枕着他的肩膀睡觉, 但即便看到了,沉溺于看海喜悦的少年也什么都没有说。
一路闲逛下来的后果就是,本来只需要5个小时的车程, 他们开了8个小时,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到主办方推荐入住的酒店。
一进大堂就看到很多狗,把大家吓了一跳。
雁行解释说它们并不都是来参加比赛的,更多的是游客,因为临榆岛有一个著名的宠物海滩, 每年夏天都人气爆棚。
“但是允许携带宠物入住的酒店又很稀有,所以聚集了这么多。”
“天啊, 这晚上一定很吵。”PVC把手插进头顶的鸟窝里。
雁行订了三个房间, 其中一个单人间毫无疑问地属于睡眠质量堪忧的艺术家, 山竹和侯灵秀自觉地抽走了一张房卡, 剩下就是何已知和雁行。
把东西搬上楼以后,何已知疲惫地倒在散发着漂白剂味道的单人床上。
他从来不是一个讲究生活品质的人, 对睡的地方也没有什么要求。
大学军训时面对发霉的木板就是他第一个躺上去,和郑韩尼合租时也一直睡硬梆梆的沙发床,更别提现在的泡沫拼图……
这么一想, 他这几年睡过的最好的床应该是雁行家的客房。
但他也记不得当时有没有好好珍惜。
郑韩尼曾经说过:“人生和恋爱的目的都是睡到更好的床上。”
以他的标准来看, 何已知这几年可谓是活得离一败涂地不远了。
这一路狂跌中唯一的一点高光, 就是混到了雁行的床上。
——这样说有点太奇怪了,不过何已知也可以理解,郑韩尼看到雁行家时的激动。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自己颓丧的室友离认真奋斗最近的一次吧。
可惜这高光没持续几天,他就沦落到了PVC的仓库, 还是房子烧了这么戏剧化的理由。
这么一想, 可能自己真的注定和好床无缘。
但好在那只是Honey郑的人生目标, 不是他的。
各自规整了一下房间之后,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虽然所有人都有点累得不想动,但是已经到了海边,却说吃酒店餐厅的话,侯灵秀绝对会失望透顶,所以忌惮于少年的威慑,他们最终还是去吃了海鲜。
吃完晚饭回到酒店,在电梯门口分别时,雁行叫住哈欠连天的几人:“明天早上7点钟在楼下集合。”
“啊?报道不是下午吗?”PVC发出疑问。
山竹也说:“对啊对啊。”
“在那之前,有一个景点想带你们看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雁行歪着头提醒,“别迟到哦。”
门卡贴在门上,发出“滴”的一声。
“那我先去洗澡了。”雁行一进房间就说,他抱着衣服和毛巾,打开浴室的灯,“可能需要多一点时间,你稍微等等。”
“嗯。”何已知坐到床上,下意识地回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雁行的轮椅停在浴室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嘴角弯了起来:“你想帮什么忙?”
察觉到话里的暗示,何已知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逃避地用手捂住脸。
但雁行并不打算放过他:“什么忙都可以帮吗?”
“不、不是……”
“这样啊,”扶着浴室门的人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还想让你把戈多它们叫起来玩一会,免得晚上睡不着吵闹呢。”
青年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何已知挨个拍着脑袋,把睡着的三条狗叫醒。
为了不影响艺术家的睡眠,阿狗也寄放在他们这,还有Captain和戈多。
两大一小三条狗趴在长条沙发上,显得又挤又温馨。
等三条狗先后睁开眼睛后,何已知才想起,自己不太知道怎么在小房间里跟狗玩。
猫的话倒是一根逗猫棒就解决了……
最终他只能用桌子上的一张传单揉成团,小心地从房间一头丢到另一头,算是一个简陋版的找球游戏。
甚至因为房间太小,三只狗不能一起玩,每次只能一只狗去。
轮到戈多时,小狗太兴奋,一不小心就把纸球刨到了床底下。
何已知去捡的时候发现,床和墙离得太近,连正常地蹲着趴下去都做不到……这个距离,轮椅根本进不来。
雁行洗完澡出来,发现何已知把两张床拼在了一起。
累倒的青年一手揽着一条狗躺在床上,肚子上还趴着一只戈多。
“你是春游的小学生吗?”
被质疑年龄的剧作家看着他沿着墙把轮椅推到床头边,自己翻身起来去洗澡。
第二天清晨,在清凉的海风作伴中他们开车来到雁行所说的景点。
一下车,几人就被惊掉了下巴。
“这是景点?”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建筑分明就是一个训练场。
“没错,这里是临榆岛最大的室内敏捷犬训练基地,极具参观价值……把狗放出来吧。”雁行面不改色地说。
“诈骗,诈骗啊!”
哀嚎声中,PVC打开面包车的后车厢,几人排着队给狗套上牵引绳。
侯灵秀:“我就说去景点怎么会带狗……”
何已知最后把Captain和戈多牵下来,正打算把牵引绳揣兜里腾出手去关车厢门,一个人走到他的身边,用稳定的手扶住车厢。
“我来帮忙。”
那人说着,使力把门压了下来。
地上的戈多忽然不安分了起来,拽着牵引绳往来人身后跑。
“汪汪!”
何已知扣住绳子,把它扯回来。
对方哈哈一笑,蹲下去抚摸戈多的头:“你还是这么有活力。”
“你是——”何已知有些犹豫。
此时一条小白狗从来人身后绕了出来。
他惊喜道:“Alex!”
一旁的雁行无奈扶额,蹲在地上的人也笑了,这个场景就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大象说。
大象站起来,脸上带着令人怀念的爽朗笑容。
他肉眼可见地瘦了很多,不再会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想以“壮汉”作为代称,但也不会让人联想到“虚弱”或是“病人”。
看样子手术应该很成功。
接收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积极、健康的气息,何已知感到很宽慰。
“我听雁行说了你们要参加八英寸大师赛的事情,真是厉害啊,我可是想都不敢想。”
大象领着他们走进场馆,和前台打了声招呼。
何已知看他对这里很熟的样子:“你住在这附近吗?”
“临榆岛是我老家,”大象摆了摆手,“不过现在搬到蓟京去了,为了复诊各方面方便。”
“那你是专门过来见我们的吗?”山竹惊讶地问。
侯灵秀不屑地哼了一声,正说“和你有什么关系”,却见自己表哥忽然从轮椅上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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