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139)
他一开始选择忍耐。
师父告诉他，封神榜上有敖丙的名字，华盖星君是留给他的神位。只要哪吒成功肉身成圣，封神登天，那便有机会接触到敖丙的魂魄。到时想个法子为他重塑肉身也不是难事。
他以为友人的魂魄会在封神台。
直到大战结束，师叔姜子牙封神台展封神榜。一直到最后，他也不闻友人之名，华盖星君的位子，也是另一人补上。
哪吒便明白了，敖丙的命在上位者的眼里，轻如鸿毛，不值一提。或许那高高在上的天尊玉皇还会觉得，这是为了维持天地的平衡，所以不能让龙君出世。
没关系。
哪吒想，没有人愿意让你活，我来让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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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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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弃了，我真的写不来cp，大家一起牡丹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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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万里西游（十）
几息之间, 李昭明已经通过哪吒的因果线看完了一切。
从他被元始天尊送出玉虚宫下界渡劫开始，到四岁时与年幼的东海三太子相识，三年之后被控制杀了对方，再到金光洞莲花重生, 参加封神之战一战登天, 成为威名赫赫的三坛海会大神、中坛元帅, 再到世界意识将友人的残魂送到他手中, 将之放在本体里蕴养，再到如今沉睡于罕有人至的深海之下。
每一帧每一页，都堪称是传奇与史诗。
但李昭明不这么觉得。
怎么说呢, 看完之后, 他现在有点想去砸南天门。
说来南天门灵珠子当年也砸过, 据说是为了帮那边的杨戬出气, 但是碍于另一边又是昊天和瑶池, 只是意思意思砸了一下。
他就算真砸了这边的南天门乃至灵霄宝殿, 也算不得什么。
反正不是他家。
龙君和杨戬到的时候, 李昭明已经在心里部署完了砸天宫的流程。
“您果然能直接找到这里。”
那眉目甚是威严的龙君一到这片莲湖, 目光落在霜白冰莲之上的娃娃时骤然温和下来，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有些柔软。
他走过来, 慢慢蹲下身, 坐在莲台边缘看着哪吒, 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这地方有什么难找的吗？”
李昭明微微仰头, 半睁着眼道：“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三百年前。”龙君敛眉, 道：“哪吒早寻他师父为我重塑了肉身。”
“三百年......”
杨戬喃喃, 他冲到哪吒身前，半蹲下身子，伸手想要去触碰对方, 却被李昭明一把抓住了。
李昭明道：“别碰他。”
杨戬道：“为何？”
李昭明用行动回复了杨戬，他在哪吒身上悬空画了一道金色符文，符文落成那一刻，延伸出了一根金丝没入哪吒眉心。
有丝丝黑气顺着那金丝爬上来，瞬间被符文吞没。
龙君和杨戬同时色变：“心魔？！”
“啧，你真的是这一代的龙族龙君么？”李昭明摇摇头：“这般严重的心魔，至少得两千年。”
两千年，那便是从封神之战便有了，可杨戬那时与他并肩作战多年，竟从未发现。
龙君沉默，他或许知道，哪吒的心魔是什么。
“如何解？”龙君沙哑着嗓子问。
自三百年前他在这里的湖中醒来，睁眼所见便是浮在湖心的娃娃，阖目闭口，面容安宁。他浮在水中，却仿佛沉浸在无边的梦里。
龙君从湖中起身，青色龙尾将娃娃揽过来，却无法探知他目前的情况。
近两千年的时光里，他的魂魄被好生蕴养在灵珠之中，从一抹浅淡的残魂到神魂俱全，灵珠在这期间的情绪他也慢慢感知得愈来愈清晰。
他醒了，哪吒却还没醒。
从他踏出这片独立于世界的空间，四海相连的水域都震动起来。龙族在冥冥之中往东海朝拜，冕服加身后，龙族迎回了千年之前便该诞生的龙君。
整合四海龙族，将天下水域掌控于手中，并没有花费他多长时间。龙族的血脉传承让他们天生臣服于龙君，而龙族朝他低下了头颅，代表着他们身后的所有水族也尽数归于他麾下。
余下时间，他命龙族隐于深海之下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当年的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他不长出现在四海龙宫，彼时龙族并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天庭对抗。为了不被天庭发现，一应事务皆由四海龙王处理，有需要让他知晓的才会被送到他这里来。而那些时候，他大都在这海域里修炼。
这片蕴含着时空暗流的海域，有足够的灵气供他修炼，而交叠的空间也能掩盖他的存在。
他在这里修炼了多久，也就陪了哪吒多久，可哪吒至今还未醒来。
“你若只是普通的小龙，蕴养魂魄并不会让他本体损耗至此。”
李昭明叹了口气，道：“可你是龙族未来的龙君，你的神魂并不是那么好补的，肉身也是。除却蕴养你的魂魄，他还以灵珠洗练为你准备好的肉身，让它足够承载你的神魂。”
可他若只是普通的龙子，又何至于被天庭盯上。
心魔的黑气被慢慢从哪吒的身体里引出来，消逝在上方的金色符文中，李昭明盯着看了半晌，道：“我能补回他消耗的本源力量，但心魔，还需你们来解决。”
“怎么做。”
杨戬目光再未从哪吒的面容上移开，昔年封神之战，哪吒中了余化的化血神刀，他自余化的师父手中骗来了解药时就想，再也不要让师弟伤重至此了。可封神之战那般凶险，他们都熬过来了。却在量劫结束的如今，让哪吒睡了这么久。
是师兄的失职。
“真君，且站到另一边去。”
李昭明起开，让龙君能够更自然地触碰到莲台上的娃娃，又示意杨戬站到另一边去。
“你二人应当是此间他除却师父之外最看重的，我且送你们入他神魂，助他拔除心魔。”
其实，他现在也可以直接强力将那心魔除去。心魔大多数时候是域外天魔捣鼓出来的，但从某种方面看归魔祖罗睺管，如何拔除他一清二楚。但哪吒心结不解，即便现在他除去了，迟早也会再生出新的，倒不如在根本上想办法。而且他看那龙君的心结也不小，一并解决了正好。
当年他有过差不多的情况，便宜妹子走投无路之下，只得送了他二弟入梦将他拉了出来。这次他送哪吒的师兄和友人进去，双重保险之下，总能成功的。
“多谢道友。”
“谢过小殿下。”
龙君与杨戬双双伏在莲台两边，李昭明见他们神魂已成功入梦，便拆下了束发的金色发带，那里还存有他三哥的几朵红莲业火。
此间哪吒的莲花化身是瑶池金莲，它用以承载玉虚明珠是足够了，但不代表能以这个理由永远限制住他。
李昭明想了想，将余下的几朵业火都抖落出来。
这本来是他三哥塞给他保命用的，不过他实力在毗沙门那个世界已经恢复了三成，杨眉解开他身上空间神通的禁制又恢复了三成。只要他不碰上洪荒级别的混元大罗金仙，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
瑶池金莲品级远不如十二品业火红莲，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扛过红莲业火的洗炼，扛不过他只能想办法换了。
李昭明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瞅着那心魔黑气已经被他的符文吸收得差不多了，他便动手将第一朵莲火小心地渡了进去。
成功了就是给这里的哪吒换个新装备，提高大半战力不是问题。
怎么说也是他三哥的同位体，哪能混到这么惨。
*
龙君与杨戬各执着哪吒的一只手入了梦境，只见眼前一黑，神魂似乎踏入了无边的黑暗。
耳畔有水流声传来，犹如山涧清泉叮咚响。鼻尖也漫上了水雾，他们看不到自己现在身在何方，却从那泉水叮咚中听到了无数呼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