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是我倒的水……”
“怎么,你倒的水不让人喝了?”
“不是,我倒的水不应该我递过去?哪有你这么借花献佛的……”
“哦,所以呢?”
黎珀沉默了一瞬,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匡风和金沐:“你俩吵到我耳朵了。”
匡风/金沐:“……”不敢吭声。
黎珀垂眼抿了一口温水,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整整一周。他本想开口询问目前的情况如何,但看面前的人个个脸上带笑,他就知道污沙会的隐患大概率已经被彻底清除了。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问道:“长官在哪里?”
话音落下,众人倏地沉默了。
空气一片死寂。
瞥见他们这幅表情,黎珀内心咯噔一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他张了张嘴,正想追问,就听匡风突然开口:“额。”
兰登:“你们……”
金沐:“……算了。”
石冰:“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黎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最后,还是站在角落里的羊光挺身而出:“你们这么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算了算了,黎珀,我来跟你说。”
紧接着,他轻咳一声,开始绘声绘色地描述他的见闻。
“……你是不知道,你当初在星际监狱顶楼晕倒了,是长官把你接住的,也是长官把你抱回来的。注意啊,我的措辞是‘抱’。作战官大人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居然当着在场所有作战员的面,把你从星际监狱一路抱到了星舰,又从星舰抱到了S区!”
“天呐,天呐!我可从来没见过长官对谁那么温柔过——除了你,S区的英雄!”
此话一出,黎珀瞬间淡定不起来了。他缓缓地眨了眨眼,又缓缓地扫过众人,无一例外地在他们脸上看见了相同的表情——
三分玩味,三分戏谑,四分意味深长。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惊呆了,”羊光笑了笑,继续道,“我以为大家跟我不一样,没想到我扭过头,发现他们也惊呆了。直到回到S区,我才咂摸出了哪里不对劲。”
“你说,就算长官是去救人,等人救下来了,让医护抬上星舰不就好了么?干嘛一直亲力亲为地抱着?退一万步讲,就算抱着回S区是正常的,那为啥等人住进了白楼病房,长官还天天都来陪护?要不是作战官大人刚刚有事要忙,我们都进不来呢……”
说完,羊光清了清嗓子:“黎珀,你说是不是?”
话音落下,几乎所有人都看见,黎珀的脸慢慢红温了。他有些局促地攥紧了被子,又像是在刻意掩饰什么一般,偏过脸咳嗽了一声。
“诶呀,你怎么耳朵红了?”羊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行了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金沐黑着脸把羊光的脑袋推到一边,问黎珀,“还有哪里不舒服么?饿了没,想吃什么?”
黎珀哪里说得出来话,他脸上难得露出窘迫的神色,就连几根头发丝都尴尬地立了起来。病床前围着的人看黎珀这幅表情,顿时觉得有趣,他们刚想再逗几句,就听见有人悄悄开口:“长官来啦。”
闻言,黎珀倏地抬起头。
江誉站在门外,不知听了多久。直到房间内突然噤声,他才抬起脚,波澜不惊地走了进来。
剩下的人倒也识趣,他们迅速找了个借口一起溜了,不过几秒,房间内就只剩下黎珀和江誉两个人。
江誉走到床边,淡淡地评价:“朋友倒是不少。”
醋味儿浓得要溢出来了。
黎珀忍着笑,赶紧顺毛:“哪有,我只要你一个。”
江誉没再说些什么,他抬起手,摸了摸黎珀的头:“还疼吗?”
黎珀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看他这幅样子,江誉心底的某个位置忽然软了下来,他揉了揉黎珀的头,然后垂下手,往黎珀嘴里塞了颗东西。
一股清甜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口腔里,黎珀眼睛一亮:是糖诶。
江誉是把他当小孩了吗?居然拿这么孩子气的东西哄自己。
……不过,倒也还不错。
黎珀心下一暖,他含着糖,将糖块推到脸颊处,含含糊糊地开口:“长官,你听见他们刚刚说的了没?”
江誉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黎珀故作不经意的问。
“……嗯。”
黎珀微微皱起了眉:“那这样的话,我们的事情就被所有人知道了诶。”
“你不愿意?”江誉淡声问。
明明江誉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但黎珀硬是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冷意。
几乎是瞬间,黎珀变脸似的松开眉心,弯起眼睛冲江誉笑:“怎么会,我是担心长官不愿意。”
江誉盯着黎珀的脸看了许久,最终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耳垂上的银白色耳钉:“不会。”
接下来,黎珀从江誉口中得知了过去一周发生的事情。
星际监狱的变异体和污染物被彻底肃清,D笼的寄生体注射了白楼专门研制的试剂,被继续关押在星际监狱里。
分布在人类基地各处的污沙会余孽被S区一网打尽,大批作战员被派到下城区,高效率地处理了猖獗在下城区的污染源。待污染物处理干净后,人类基地高层经历了一轮大清洗,所有和巴尔克有过勾结的高层都被关进了星际监狱里等待审判,空缺的席位由在与污染物抗争中贡献出色的人补上,这一举动也意味着基地高层的权力垄断彻底结束。
生命没有三六九等,更不分尊卑贵贱,经此一役,人类基地决定重建下城区,将上城区富裕的资源用来救济这场大战中受到影响的居民,待一切尘埃落定后,上下城区将地位均等,资源平分,从最大程度上解决人类基地出现的歧视与不公,让每个人都有平等生存的权利。
迎光福利院、爱心福利院、红花福利院……这些污沙会控制着的棋子被彻底拔除,人类基地正派专人整理档案,积极联系当年受害者的家属,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
至于S区,荆伦受到了应有的制裁,行政官的职位被彻底废除,各种权力集中到了作战官手里——没人提出异议,甚至没人不满,在他们心里,江誉就是唯一的长官。
自此,一切闹剧平息,万事尘埃落定。
“S区都交给你一个人了,那你是不是就没时间陪我了?”黎珀托着下巴,表情十分不满。
“不会,”江誉看着他,语气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污染源被彻底拔除,S区需要处理的事务会减少很多,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
“真的吗?”黎珀瞬间开心起来。
“嗯。”
“太好了,”黎珀笑得眉眼弯弯,他盯着江誉,忽然想到什么,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瓣,“那我们庆祝一下,你亲亲我。”
下一秒,他的眼前覆下了一道阴影,挺拔的身躯压下来,将他整个人密不透风地笼住。
湿漉漉的舌尖被含着舔吸,黎珀卷着半融的糖果渡进江誉嘴里,清甜的果香在两人嘴里散开。唇瓣被津液润得殷红,黎珀抓着江誉的衣角,沉醉地享受着这个吻,被吻舒服了,还会发出一声难耐的喘息。
“长官,我想要……”一缕银丝从他唇缝间断开,黎珀仰头看着江誉,目光有些迷离。
无声的勾引。
江誉眼底神色一暗,可他最终顾忌着什么,没进行下一步动作,只轻轻牵住黎珀的手,十指相扣,语气耐心又温柔:“听话,你身上的伤还没养好,过几天再说。”
说完,他没给黎珀反应的时间,再度吻了上去。
殷红的唇瓣被反复碾磨,黎珀被吻得七荤八素,心跳沉重得厉害。
他抬手覆在江誉胸腔,掌心下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和他自己的一样快、一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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