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相违问道:“地窖如何?”
多财长老却不回他,而是满面严肃地盯着采雅的眼睛,问他:“那个地窖,你进去看过吗?”
采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我们都看过啊,捉迷藏一共就那些能藏的地方,大家几乎都去地窖看了一眼。但我嫌那里太空,没什么遮挡物,就没去那里藏过。”
三长老眼皮抖了抖,浑身的关节看上去都僵硬了。他瞬间扭头,看向掌门:
“掌门师兄,那个地窖,虽然我很少踏足……但是被我上了机关锁的,那里面堆了一些我藏宝阁的东西。”
采雅不解道:“可我们去看的时候,那地窖是没有锁的,只是门关着而已,里面什么都没有!”
多财长老脸上的惊疑,在玄陵掌门齐冠的目光示意下,被强压了回去。
玄陵掌门齐冠走向枪门疆的弟子,轻轻拍了拍明雅和采雅的肩头。
“天色已晚,我让人先把你们送回驻地。此事,我们定会尽快给你们一个交代。”
-
齐释青送见剑监掌门陈世泊到金陵大殿的时候,发现斧福府掌门竟然也在。
“哟,世泊!怎么你抱着飘飘来的?齐兄呢?”
斧福府掌门柳相悯走过来,兴致颇高地对他们打招呼,不等陈世泊说什么,又接了一句:“释青是不是又长高啦!你爹呢?不是让我来吃饭,人呢?”
齐释青只得稳稳地抱着齐归,低头对柳相悯行了个简礼,说:“柳世叔,藏宝阁那里发生了事故,我父亲正在那处脱不开身,我在这里陪二位世叔。”
见剑监掌门把陈飘飘放在柔软的蒲团上,扭头对齐释青说:“释青可别,你快抱着小归回去吧,我跟你柳叔在这无事,都来了多少回了。”
齐释青也不推辞,又对两位掌门行了礼,然后才抱紧齐归,走出金陵大殿。
踏上极清大道的时候,他听见金陵大殿里陈世泊对柳相悯说:“相悯兄,恐怕今天这顿饭吃不成啦,事情不小……”
齐释青将齐归放在床榻上,为他脱去小靴。
他侧身坐在榻上,拉过齐归的手把脉,没摸出任何异常。
不过片刻,玄陵门的医师也来了,但经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兴许是玩太累,睡着了?”
见齐释青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医师嘴角抽了抽,“少主,小齐公子真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只是睡得太死而已,你要是想让他现在醒,我给他扎一针就行。但要我说,小孩就是得多睡觉才好,他平日练功如此勤勉,觉定然是不够睡的。”
齐释青思索片刻,“扎吧。”
医师:“……”
正当那医师拿着一根银针准备去扎齐归的穴位时,齐释青忽然抓住他的手:“前辈,等等。”
“怎么了?”
“这处,”齐释青用食指指着刚刚准备落针的地方,眯起眼睛,“肌肤颜色是不是不对?”
医师举过来一盏灯,俯下身仔细查看。
——他要扎的穴位是足三里,因为齐归并非因病昏迷,只是熟睡,要唤醒也不宜扎过于激烈或刺痛的穴位,应当选散寒固元、提神健脾的穴位。
烛火下,齐归的小腿上的确有一块很淡的淤青。
“这没什么,你们不是玩捉迷藏了吗,腿上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的嘛。”
医师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把灯盏递给齐释青,将针扎了下去。
一声轻微的哼。
床榻上的齐归撅了撅嘴,嘟囔着:“哥哥虫子咬我……”
然后就想翻身滚进床铺最里面继续睡。
齐释青将齐归一把捞起。
齐归懵懵地掀开眼皮,“哥……?”
医师收拾好自己的药箱,笑着说:“少主我先走了,有事再叫我。”
第128章 戏言(一)
“醒醒。不许睡。”齐释青捏着齐归的脸颊,命令道。
“可我困……”齐归眯缝着眼睛低喃,“哥哥让我睡吧求求你了……”
“小归,出人命了。”
齐归眼皮就要合上了,闻言立刻颤了颤,紧接着就倏地睁大,俨然是吓清醒了:“什么?!”
“谁?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齐归拽着齐释青的袖子想要起身,却在下一刻捂住脑袋,“好晕……”
齐释青立刻托住他的脑袋,轻柔地让齐归转动脖子,拂开他脑后的头发——
只见在后脑勺下一寸多点的位置,碎发遮盖之处,也有一块淡淡的淤青,若不是仔细查看,根本就看不见,甚至会当成很自然的阴影。
“小归。”齐释青捧着齐归的脸,注视着他,问道:“你还记得睡着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齐归含住下嘴唇,望着哥哥的眼睛,半晌后叫道:“诶我怎么睡着了?!”
他坐直身子,皱着眉头道:“我是去追陈飘飘来着,她一路往藏宝阁跑,跑得特别快!我就以为她为了赢想躲到藏宝阁这边……结果我刚追到假山,就那个水上长廊边上的假山,就发现她昏倒在地上,然后我……”
齐释青:“然后你也昏了。”
齐归:“嗯。”
齐释青一动不动地捧着齐归的脸,齐归就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还鼓了鼓脸颊肉。
“陈飘飘!她还好吗?”齐归猛然想起似地问道。
齐释青嘴唇紧抿,再度让他歪头,观察他后颈。齐归没有得到答案,闷闷地问:“我脖子后面有东西吗?”
齐释青用两指摁了摁。
“疼!!”齐归叫道。
齐释青松手,嘴唇紧抿着直起身子,望着齐归:“你有印象是怎么昏过去的吗?有人接近吗?”
“没印象……”齐归仔细回想片刻,“嗯……我记得好像我小腿被绊了一下?可能是有个树杈什么的?”
齐释青将齐归的裤腿撩开,指着小腿偏上位置的淤青:“这么高的树杈,你能看不见?”
“对哦。”齐归趴到自己的腿上,细细看了会儿这块陌生的伤痕。
“我昨天晚上沐浴的时候还没有这块青呢,我昨天搓澡啦,看得特别仔细!”齐归的声音又开心了起来,齐释青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释青的目光又移到齐归的脖子。“除了小腿感到被击中,颈后一点感觉没有么?有闻到什么味道么?”
齐归自己也摸着后颈,“当时没感觉……疼不疼不记得了。但气味是没有的。”他瞅着齐释青,见对方的脸色说不上来的担心和严肃,小声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我摔了一跤,然后摔晕了……?”
今晚的玄陵门格外静谧,就连风声似乎都消失了。
窗外已经黑透了,屋里的灯点得不够,有些昏暗。齐释青面无表情地看了齐归一眼,转身利落地将屋内所有烛灯全部点燃,然后走去书架,翻找什么。
齐归忙不迭下榻,手忙脚乱地蹬上靴子。
“哥哥你找什么?你刚刚是不是还说死人了?到底怎么回事?陈飘飘还好吗?”
齐释青将医书一册册从书架取下,扔在桌案上。
“哥哥找什么啊?”齐归一看是医书,不理解地问,“为什么不问我呀?”
齐释青抽书扔书的动作不停,“你也未必知道。”
顿了顿,他飞快地说:“你浑身上下一共两处伤,一处小腿、一处颈后,都是浅淡淤青,连见血也没有,不可能是摔晕;以你一闻辨百草的鼻子,却没有闻见任何异常气味,这说明不是毒物。”
“所以让你昏睡不醒的,只有这两处淤青,足三里那处自然不会让你昏迷,但击打你后颈的时候,你又为何没有知觉?”
齐归愣住,想了想,说:“哥哥说得对……”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