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濯沉思了一下,“但火不是她导致的。”
“对,不是她,她只是在旁观。”孔满问:“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夏濯反问:“你知道?”
“我不知道,所以才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相关信息。”
“之前你怎么不说?现在才来讲。”
孔满坦白:“觉得无关紧要,她并不是关键人物,所以说不说无所谓。”
夏濯垂着眼思考了一会,他只在梦里见过这老太太穿寿衣的样子,一个死人却迟迟留守在村头,就为了等一场大火烧掉所有?虽然不确定,但这位老人应当是和刘家脱不了关系,尤其是她还和自己说了一句提示,更像是在告诉参与者她同样站在刘氏那边,想要让刘氏解脱。
搜寻答案无果,他戳了戳关渝舟,对方摇了摇头,也没准确的想法。
“好吧,我去找沈维他们了。”孔满顿了顿,从凳子上起来,“要是晚上原住民问起你们,我会说你们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夏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闻言点头答应:“ok,辛苦了。”
孔满离开,给他们带上了门。
夏濯盘腿坐在床上,托着下巴朝门上那个小洞发了会儿呆,“会不会是刘氏的母亲?”
关渝舟说:“和刘氏父亲殉情的那个?”
“对啊,我猜的。”毕竟殉情了就死了,过来看看女儿也合情合理。
“有这种可能性。”
但剧情里根本没提到过这位人,再怎么推论也毫无支撑,没一会夏濯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傍晚时分,居家休息的村民们陆续往山下聚集了。
夏濯扒着窗,俯瞰着村里的一举一动。他看见蜈蚣脸出了门,李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起初还有些零散的妇人在村里游逛,等天稍暗后全归家闭门,道路上瞬间空空荡荡。
“差不多了,走吧。”关渝舟说完,自己撑着窗沿跃了出去。他悄无声息落了地,随后朝往下看的小男友张开手臂,温声说:“来。”
夏濯咕哝了句什么,踩着框跳下去。等被接住后,他虚搂了下关渝舟的脖子,很快又放手平稳地踩在地上,“下次换我接你。”
关渝舟意外地看他一眼,嘴唇微微抿着,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但这副模样落在夏濯眼中,仿佛就是再说“你能行?”
“看什么?我也是男人!”夏濯掐着腰冲他凹了个造型。
“是是是。”
“……分手三分钟。”
关渝舟搂紧了他,严肃地驳回:“一分钟也不行。”
“五十九秒。”
“不行。”
“那下次我抱你。”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胡说什么?”
“那你不让我抱你。”夏濯故作委屈地吸了下鼻子。
关渝舟好笑地否认:“……没有的事,让你抱。”
一边进行着毫无营养的对话,他一边绕开村子的主干道,半拖半拽带着人一路往山上去。
有了树丛的遮挡,两人顺利赶在王老伯他们打水回来前劫了两个面具,藏好昏迷的村民后成功混进了人群里。
“这里原本应该是刘子衿的家吧。”等待期间,夏濯打量着不远处匿在雾中的房子,和关渝舟窃窃私语。
它有明显翻新的痕迹,是因为觉得两人死得晦气,所以才想着把他们的住所也给感化了?
“是的。”关渝舟扫了眼被模糊了的牌匾,“我们不是进去看过?厅堂中有被拆除的痕迹,村里人应该是把所有房间打通了,腾出来的空间用来放神女像。”
“那刘家原本的东西呢?”
“不清楚。也许是扔了,也许是被其他人瓜分了。”
另一边人群变得躁动,蜈蚣脸和王老伯穿过竹林,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两位主心骨一出现,一直游荡在村民间的惶恐不安顿消,不约而同地向他们靠拢。
关渝舟和夏濯随着大流,跟其他戴面具的人一同进了庙内。
王老伯在供桌前点香念词,朝天地跪拜。三根香一立,刘氏出现在堂屋门前,吓得蜈蚣脸满地摸蜡烛,在白蜡烛上分别留下了鲜红的血印子。
在此之前,所有的剧情都和前两次相差无几。夏濯也没意识到哪里有变化,直到那个女人咯吱咯吱地抬起头,一双眼透过杂乱的湿发望向他时,他才察觉到这次竟然没有听见那种毛骨悚然的哭音。
刘氏就站在那儿,下身的裙子被血淋了个透。血水沿着她的裙摆滑落,滴在地上摔成粉碎。
夏濯隔着面具与她对望,就在他犹豫的片刻,刘氏突然动了。她慢慢地蹲了下去,然后重新低垂下头,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听不见抽泣的声音,但却能看见那个瘦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在穿梭的浓雾后轻轻颤抖。
不清楚究竟过了多久,或许比前两次都要漫长,蜡烛终于在一阵手忙脚乱中点亮了。
“好了,成了。”
堂屋前的影子消失,王老伯如释重负地道。
夏濯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可他等了十几秒,那边蜈蚣脸已经出去了,也不见头从屋里滚出来。
“怎么回事……”他诧异地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古怪地看向关渝舟。
就因为他们和婉儿打过交道了,所以剧情又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关渝舟皱着眉,他在院内扫视一圈,或许有了先前的事作对比,显得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对劲。
“再等几两分钟看看。”
夏濯点点头,冷眼看着其他明显松懈的村民。随后他稍稍屏住呼吸,感知起附近的动静,预防意外来得太过突然。
“关老师,你说村民把刘氏的尸体挖出来后,是重新丢回河里了吗?”
关渝舟沉默了片刻,似是经过了快速思索,低声否认:“没有扔回河里。”
“是吗……”夏濯嗅了嗅周围的气味,嫌弃地直皱眉,“那果然重新埋在院子里了。”
“不等了,你去把蜡烛换了吧。”关渝舟抬起一只手。
“好。”夏濯下意识去接,可刚摸出一把,整个人都凉了下去。
他摸到了一个手感湿滑的东西,有些像湖底生长的水草。
供桌上的香烛滋滋地闪烁,岌岌可危的烛火竟是噗地灭了,挣扎了几秒后只重新复燃了一个。周围的光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原本稍显拥挤的院落也变得空无一人,笼罩在高空的雾没了牵制般朝下涌来。
紧接着,那湿漉漉的东西从他手背上滑过,一直缠上了他的手腕。
那是刘氏的头发。
他缓缓转动僵硬的脖颈,睁着眼看向身侧的黑暗。
下一秒,关渝舟的声音从旁边幽幽传来,冰冷又机械,声音中以往一直存在的平静和温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竭力压抑的癫狂和怪异。
“你怎么还不去?”
阴恻恻的冷风扫过头皮,夏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关渝舟的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尖。
“你为什么不去?”
“你快去啊,为什么不去!!”
一声比一声扭曲,尖锐得像是能刺破耳膜。
怨恨,愤怒,气恼……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糅杂成一片,已经清晰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嗓音。
就是这道嗓音一遍又一遍问着:是我有错吗?是我的错吗?
第207章 神女庙(终)
滔天的怨念迫使夏濯头晕脑胀,他攒着一股力猛地将缠在手上的头颅甩出去,黑暗一点点接近,与之一同的还有那股阴寒的气息。
地上的杂草开始快速腐朽,新修的高墙出现裂痕,喘不上气的压抑追逐着他。
烛光勉强照亮了雾中的人影,头顶一阵阴风闪过,锋利的指甲朝他的脖子抓来,夏濯往后一跃,躲得有些勉强,留下了一道不算深的血口。但就是这一跃给他争取了额外的机会,顺势将掉在地上的白蜡烛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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