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她的进入,黑影消失了,掉在地上熄灭的油灯复燃,平静地照亮四周。
她把丈夫抱进怀里,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看向对面几位“贵客”,害怕得说不出话。她本以为这几人是加害自己丈夫的恶人,但扫去一眼后,发现其中也有几位惊疑不定,那明显是一种看到所惧怕的东西后才会有的反应。
“呃呃……”
虚弱的声音从怀里传出,她低下头,还未因丈夫没死而松口气,就看对方脸上的那道刀疤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鲜红的血一串串顺着脸颊往下淌,将那张脸变得更狰狞可怖。
“刘……氏。”蜈蚣脸看向她身后空荡荡的墙壁,因剧烈的疼痛而不停地颤抖,最终又晕了过去。
听清了名字,李孙氏呼吸浓重起来,一下一下,胸口剧烈地起伏。她抓着丈夫的衣服要把人领回屋里,身体的力气却不够,只能用上牙齿,连拖带扯地将人往门方向拽。
谁也没上去帮忙的意思,等她将人拖入拐弯点,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消失后,空气中烧焦的味道消失了。
孔满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竟然有积分。”
“因为知道了剧情中比较关键的信息吧。他刚刚提到了‘刘氏’,按照古代人结婚妻子都冠上夫姓的规矩,这刘氏应该就是刘子衿的妻子。”
刘倩语眼神一飘,有些后怕:“刘氏就是刚才来的那个鬼吗?”
夏濯点头,“暂时可以这么认为。”
刘倩语想了想,又奇怪地问:“为什么李孙氏叫‘李孙氏’,而刘氏就只叫‘刘氏’?”
这点沈维是知道的:“古时候很多女子是无名氏,李孙氏原先有姓,所以才会在自己的姓之前加上丈夫的姓。刘氏原先没有名字,结婚后就直接叫刘氏了。”
“这人不经吓啊,前不久昏一次,现在又昏一次。”夏濯唏嘘,把手电筒还回去,“这刘氏看样子是冲着他来的,他原来究竟作了什么孽?”
第197章 神女庙(十一)
没有主人带领,他们只好自己去楼上找空房间。
原本夏濯还好奇王老伯住哪去了,推开一个房间的门,发现这人正趴在床上昏昏大睡,一边地上摆着好几瓶空的酒罐,难怪楼下那么大的动静都惊不醒人。
“所以才说酒精害人。”夏濯进去拎走了他的油灯,嫌弃地把门重新合上,“我和关老师之前进过一个梦境,刚开始没多久就死了一个人,原因就坏在是喝醉了进来的。”
沈维跟在他后头,“我们可不敢那样。”他一拍胸脯,口吻骄傲:“我就是烟酒不近的现代好青年。”
“哎你们说,这王老伯究竟有没有什么本事?”刘倩语好奇地问。
回想起他在庙里的一举一动,夏濯还是说:“有的吧。”
关渝舟手里有一根能照亮的蜡烛,这顺来的油灯便让了出去。他和夏濯就近挑了一间入住,想到明天还有要紧的事要做,早早便上床睡下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走廊外先有了脚步声。本以为是隔壁的王老伯,但隔一会儿脚步就响一遍,来来回回没完没了,夏濯被迫醒了盹,下床拉门一看,李孙氏正愁容满面地走来走去。她似乎在特地等这些客人醒来,可看见夏濯从中出来,她又一副想上前却不知如何招呼的模样,只略显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您有什么事吗?”还是夏濯先开口问了。
关渝舟也穿好衣服,将灯笼把重新别进腰带里,不动声色地来到他身后。
李孙氏犹豫了一下,说是早饭做好了,她过来想和大家说一声,却没料到都未起床,她担心是否又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多逗留了一段时间。
听见有交谈声,陆续其他人也探出了头,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
昨天没能看仔细,夏濯现在重新审视了一遍面前这位原住民。她丈夫穿衣挺讲究,留自己老婆穿个带补丁的粗布衫,身上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长发也随意用最朴素的木钗盘了一下,说话时眼睛不太敢看人,看样子昨晚那蜈蚣脸果然是酒后吐真言,有几个钱也不在她身上下功夫,估计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了,就会不留余地地将她踹走。
沈维也说了,那姓李的面颊内陷耳廓凸出,是非常明显的薄情寡义相,这娶个老婆跟娶了个丫鬟似的。
再询问时,夏濯免不了带了几分同情,“嫂子一直都生活在这个村里吗?”
李孙氏轻轻点头,抬手半遮住嘴,“祖辈就在村里生活,早就扎了根了。”
“那您一定对村里上下都很了解。”
“了解也谈不上,大家邻里关系都不错而已。”
不等夏濯想好该怎么旁交侧击,随着吱呀一声响,靠楼梯的门被推了开来。穿着白袍的老者从中走出,有些不耐地扫他们一眼,“这一大早就吵吵嚷嚷,还不让人耳根清净清净了?”
李孙氏赶紧上前低头和他道歉,磕绊地说着好话。王老伯任她说红了脸,才作罢地衣袖一拂,“罢了,李当家呢?昨日说好今天一早去庙里瞧瞧,怎么不见他与你一同上来?”
“夫君他昨日沾了点酒,现在还未醒来……”
“胡闹!他把仪式当儿戏了?哼,我看你们村子这上上下下都得耽搁在他手里!”
“我、我这就去叫他……”
李孙氏小跑着往楼下去了,王老伯昂着头,压根没把其余人放在眼里,背着手一转身重新回了屋。
几人陆续下了楼,昨晚被掀翻的桌子复了位,上面放着一口装满粥的锅,闻上去还挺香。沈维早就饿了,见状立马凑了过去,端着碗一勺勺地往外舀。
“猪,一天到晚就吃饭最积极。”刘倩语往他身边一坐,心说昨晚他也是第一个动的筷子。
沈维嘿嘿一笑,把手里装好的那碗顺势就放她眼前了,“行行行,姑奶奶您什么意思我还能不懂吗?这第一份当然要孝敬您~”
刘倩语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忍不住笑了:“这还差不多。”
早饭正吃到一半,从里屋匆匆跌撞出来个人,蜈蚣脸看见他们后勉强牵了牵嘴角,不知道他是否记得昨晚的事,但他明显现在没工夫和他们闲谈。因为伤口重新裂开,他半边脸被缠上了纱布,声音中还带着醉宿后明显的沙哑:“今日还有些要事要忙,就不多陪了。”说完撩起衣摆跨步往楼上赶,又是好言相劝又是低头道歉,废了不小功夫总算把王老伯给请下来。
后面两人去哪里做了什么夏濯他们都清楚,便由着去了。等李孙氏拾掇完卫生锁了家门,按昨天说好的打算带他们去村里转转。
昨晚光线太暗,现在等天亮一出来,夏濯倒是注意到在他们家后的山坡上还有一栋看上去挺漂亮的房子,和李家这套相比只好不差,这让他有了点兴趣,指着坡头问:“上面住的是谁?”
刚问完,梦境响应了他的话一样,一个活泼的身影出现在阳台,在刚聚集的薄雾里欢快地闻花。没有阳光的天气丝毫没影响她的心情,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天真和烂漫气息,李孙氏不用回头就回答说:“是婉儿他们一家。”
据她介绍,婉儿是村里年龄最小的孩子,七岁多一点儿,从小就乖巧伶俐,整个村上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她父亲偶尔会出去做点小买卖,母亲女红出色,所以家中还算富裕,家中三口都很和睦。
“婉儿学什么都快得很。她娘教她绣花,她拿针还没三日就已经上手了,等再练几日,绣出来的东西呀和真的一样!”李孙氏笑盈盈地比划着,一聊起这个小丫头,话都主动不少,“她爹每次外出总要带点新玩意回来哄她,还说呀等她年纪再大点就带她去京城落脚,不想让她一辈子在这种小地方生活……”
她缓缓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谁又不想出去转转呢?这村子……”
李孙氏抬头望向远方——那儿已经被雾给环绕,只剩白茫茫一片。她突然停了脚步,再转回头时眼圈已经红了,她看向夏濯,“听我夫君讲几位也是从京城来的,这让我想起唯一从外头嫁进来的那位姑娘。听闻她老家也在京城里,祖上做的是药材生意,名下有好几处铺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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