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伸出去想要指向旁边的手指悬在半空,久久都忘了收回来。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宋辞将路星星呆滞的模样看在眼里,他眉头一皱,骂道:“你又想干什么……”
然而,宋辞的话说到一半,也卡在了嗓子里。
——顺着路星星指向的方向看去,就会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一片,只有被金红色夕阳洒满的空房间。
可是,这才是不对劲的地方。
他们现在身处的,本应该是堆满了皮影的博物馆房间啊。
皮影呢?展览品呢?怎么什么都消失了?
宋辞先是错愕,随即从脑海中慢慢回想起来,他们刚进房间的时候,他还隐约扫到过放在这里的皮影舞台。
虽然白布上已经落满了灰尘,也看不到后面有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宋辞很肯定,这个房间应该是放置除了皮影人物外其他道具和辅佐用具的。
可此时,他们周围却什么都没有。
路星星意识到,他追着宋辞已经走了很久。
在他反应过来之后,按照步速和印象粗略估算,也应该走了几百米。
——这是一个房间该有的长度吗?
路星星站在原地转身往来的方向看去,却一眼望不到头,也看不到满房间的展览品。
只有一间连着一间的房间,洒满金红色的夕阳。
路星星再扭过身往前看,却也是一样的场景。
他和宋辞站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前后都是一望无尽的房间。
像是两面相对而立的镜子,反复成像对面的场景,空间在镜子深处无限延伸,一个套一个,却永远都没有尽头。
“这是……”
宋辞喃喃着问道:“怎么一回事?”
但并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们的问题。
每一扇窗户外面,都朝着四合院的院子,太阳悬于山峰之后,将要坠落。
光芒刺痛路星星的眼睛,让他偏了偏头,下意识朝旁边看去。
下一刻,路星星的眼睛瞬间大睁。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影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那人脸色惨白如纸,脸颊上两坨红艳艳腮红,五官生硬仿佛匠人笔画,漆黑无光的眼珠正死死的盯着路星星的背影。
而他的嘴角勾起的僵硬笑容。
是正常人无法达到的弧度。
不远处,咿咿呀呀的戏文传来,古老的皮影戏声调踩着韵点,字字句句都充满着民俗韵味。
可是,当这声音回荡在如此空旷死寂的空间,却显得格外渗人。
分屏前的观众们只觉得汗毛根根直立,一路麻到了头皮。
……
“你说的光碟机,是在最后那进院子?”
燕时洵向身边的张无病问道:“你怎么和工作人员跑到那么深的地方了?”
三进的四合院,说小也不小,从头走到尾再走回去,就算中间不停顿也不四处走走看看,也需要个十几分钟才行。
可是燕时洵记得,刚刚张无病和工作人员进来看的时候,虽然众人觉得等的时间有些长,但实际上也就十几分钟那样,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
这让燕时洵在自己走进四合院,实际用双脚丈量了长度之后,不由得有些疑惑。
毕竟张无病进来是要确认博物馆是否还能参观的,他不可能四周的房间都不看,笔直的往后走到最后一进院子,像是事先预知到光碟机在最后面的房间一样,径直去打开播放的开关。
当燕时洵迈开长腿跨进最后一进院子的大门时,心中一直默默数着的时间也按下了暂停键。
从第一道大门走到最后一个院子大概需要的时间,还有长度,都浮现在他的心中。
时间上的落差,让燕时洵起了疑心。
听到燕时洵的疑问,张无病挠了挠头发,心里也有些纳闷。
他印象中刚刚来的时候,好像没像这样翻山越岭的走了好几个院子才找到光碟机,而是随便推了几扇门,就发现了随手堆积在角落中的光碟。
因为在来之前,导演组已经查好了有关于皮影博物馆的事情,所以张无病知道这里会有放映碟片,介绍以前的皮影戏这么一个环节。
他带着嘉宾来参观皮影博物馆,主要也是为了这些碟片中以往的影像资料。
毕竟白纸湖皮影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传承人,并且从现有的资料来看,那位传承人年事已高,很久都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也不再进行皮影演出。
想要一睹白纸湖皮影当年的风光,碟片是唯一的途径。
在选定了白纸湖这个拍摄地点之后,导演组也派人过来率先查看,一是想要找到那位传承人,二来也是为了先走一遍通往白纸湖的路,避免到拍摄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那些工作人员却没亲眼看到传承人。
周围的村民们都说,那位传承人出去买菜了,等等就会回来。
结果工作人员等到天黑也没见到。
等第二天来的时候,传承人依旧没在家,大门也没上锁,靠近院子的话就能听到里面凶狠的狗吠声。
这让工作人员没敢再往前走。
村民说,传承人估计是去镇上看大夫了,毕竟人老了,身体毛病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工作人员连跑了几趟都没能见到人,但已经确定好的拍摄日期眼看着就到了,他们也只好打道回府。
因为白纸湖是张无病临时更换的,原本预留充足的准备时间,都被花费在了原本选定的津港地区上,所以留给白纸湖的准备时间就变得尤为紧张,很多工作都没能来得及仔细做。
所幸张无病也不是要求严苛的领导,再来也知道会时间紧张也是因为他自己临时变更,所以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到时候可以先去皮影博物馆。
这样既可以直观的看到白纸湖皮影演出所需要的道具和皮影人物,参观皮影是怎么被制作出来的,还能看看当年留存下来的演出视频。
这样一来,就算皮影传承人那边出了意外,最后真的因为没有和对方沟通好而错过了拜访传承人,也不会让嘉宾们跑了个空,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张无病计划的很好,却还是没有料到,皮影博物馆也能出意外,如此陈旧且看上去就无人搭理。
也正因为此,所以张无病才一进来就格外紧张,一心想要找网络资料上提到过的光碟机。
在试了光碟机发现能够正常使用后,张无病才松了口气。
但是,他放心得太早了。
此时在燕时洵提出自己的疑问之后,张无病也越想越不对。
但他也不像燕时洵那样在平时就是个谨慎而观察细致的人,所以之前进来的那趟,他还真没有多注意些什么。
即便他绞尽脑汁,也只能隐约想起些片段。
燕时洵的神情则从最开始的期待,到最后变成了嫌弃。
“张大病,你能长点心吗?”
燕时洵无语道:“为什么你会记不住之前都发生过什么,看到过什么?”
张无病抽泣一声,但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弱弱的出声辩解:“燕哥,我觉得大部分人都记不住,毕竟没有几个人随时随地的观察周围所有人事物,还能丝毫不差的背下来。”
“最起码,这种类型的,我只认识燕哥你一个……”
在燕时洵冷酷的注视下,张无病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非常自觉的默默闭了嘴,只抱紧了燕时洵的手臂,让燕时洵没有甩掉他的可能。
张无病:虽然我人傻,但燕哥你不能扔掉我!别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QAQ。
说话间,燕时洵也循着声音,走到了戏文传出来的房间外面。
张无病不记得到底关没关的光碟机,还在房间里不知疲倦的播放着古老的戏曲,二胡声伴随着鼓点,成为了这罕无人至之地唯一的声音。
二胡凄凉的音色冲破死寂,在院子里回荡重叠,令人忍不住心生悲凉。
燕时洵仔细侧耳倾听了一下,隐约从唱腔里辨认出,这似乎是一个女声在哀婉哭诉自己的苦命,而周围的角色则一句句斥责女声,只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努力帮女声说话,似乎是个小孩子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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