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期节目的拍摄下来,南天也发现了燕时洵并不是个热情的人。
别说普通的关系,就连其他人可望而不可及却在燕时洵面前被双手奉上的权贵人脉,燕时洵都嫌弃得连看一眼都不。要说朋友,那燕时洵也不是个朋友很多的人。
正如燕时洵自己所说,他并不轻易与人结因果。
即便南天因为身为节目组嘉宾,所以也在燕时洵的保护之下,几次都惊险逃过危机。但是他很清醒的知道,那是因为导演张无病的缘故。
南天感激燕时洵保护了他的安全,也感激这档节目带给他的流量和资源,但他只体现在具体行动上。
积极与节目组官方互动,在社交平台和其他对自己的采访中,都一次不落的宣传这档节目。
而张无病和节目组需要的人脉和关系,他也毫不藏私的拿出来,帮助节目组。
之前张无病头疼与直播平台的沟通,就是南天翻出了自己朋友的联系方式,在其中牵线搭桥。
虽然以张无病本身背靠张家的后盾和如今节目的体量,与直播平台官方达成良好沟通也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但南天的帮助,还是让节目组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时间和烦恼。
这让张无病和导演组都非常高兴。
甚至不少南天的粉丝都调侃他,说他是节目组野生代言人。
不过,南天自己却清楚。
那是因为自己无法从口头上表示对燕时洵的感激。
人人都想要与优秀的人做朋友,南天也不例外。
但是,他也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张无病,羡慕他可以毫无顾忌的靠着燕时洵撒娇抱大腿,而他自己,却一步都没有迈出去过。
因为幼年时的经历,让南天对于鬼神之事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
虽然在多年前,阿婆很快就意识到了小南天的恐惧,果断将他送出了村子,放到城市里父母的身边长大,但是对于南天来说,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挽回。
回到父母身边后的几年之中,幼小的南天都一直在做噩梦,不管焦急的父母请了多少神佛,看了多少大师,都没有效果。
那些看到小南天的大师神婆,都疑惑明明小南天的身上并没有被邪祟入侵的痕迹,阳气旺盛没有问题,那为何会做噩梦?
看着父母焦急内疚的脸,小南天懂事的隐瞒了这件事,只说自己不再做噩梦了。
可是,直到已经成年长大,直到进入娱乐圈成为明星,站在镁光灯下的南天闪闪发亮,被很多人追捧,他依旧没有逃离童年时的阴影。
噩梦一直在纠缠着他,从未离去。
他总是在做一个相同的梦。
他梦见小小的自己站在家门口,手里捧着吃到一半的食物,僵硬的看着不远处村子里的三岔路口。
有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在从三岔路口走过。
那人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存在,微微抬起斗笠,斜来的那一眼里不带一丝感情。
冰冷得不似凡人。
南天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在梦里是如何僵硬在那一眼之下,仿佛整个人被看了个透,一生中做过的所有善恶都被赤裸裸曝晒于阳光之下,无法藏起一点阴私。
梦中,他僵立在家门口。
想要跑回家里赶快锁上门,想要张嘴喊阿婆来救自己,但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好像被那一眼看得失去了所有力气。
直到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南天才重新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松了口气想要转身回家。
可是,那才是噩梦真正的开始。
就在低下头的时候,南天看到自己手里吃到一半的食物,忽然间变成了冰冷的泥土沙石。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团泥土顺着自己的指缝漏了下去,砸在自己的鞋上,触感如此真实。
可他的嘴里,明明还残留着食物的香气。
紧接着,整个村子的植物都迅速枯萎,像是南天曾在末日电影里见过的那样,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变成枯黄没有生机的黑白两色。
而腐烂的尸体,从村子的转角处冒出了头。
——隔壁早已经死亡的邻居婆婆,竟然又出现在墙后面!
不仅是隔壁婆婆,还有无数早就已经死亡的村人……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时都失去了原来的生机,脸上带着丑陋的尸斑,脸皮都松垮得几乎要从骨头上掉下来,随着行走一摇一晃,慢慢出现在了南天的视野里。
原本游魂一样漫无目的的死尸意识到了有人在看着自己,他们僵硬迟缓的扭过头,向南天看来。
猝不及防之下,南天与他们对上了视线。
然后,那些死尸就像是找到了目标一样,调转了脚步,直愣愣的朝南天过来。
小小一团的南天害怕到哭泣,嚎啕着要阿婆。
而南天也会惊恐的大叫,喊着阿婆浑身冷汗的从床铺上翻身坐起,心脏剧烈跳动如擂鼓,然后在反应过来又一次梦到了同样的场景之后,脱力一般捂住脸,再也无法入睡,睁眼到天亮。
但是,即便这个噩梦纠缠南天多年,他甚至越来越熟练,像做清醒梦一样居高临下的旁观,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几乎可以默背下来所有的场景。
可他,从未再见过阿婆的脸。
噩梦永远在小南天哭嚎着要阿婆救命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么多年来……最疼爱他的阿婆,他最喜欢的阿婆,从未来梦里看他一眼。
南天也曾迷茫的去过寺庙道观,问遍了那些道士僧人,却一无所获。
而幼年时的经历,直到现在依旧严重影响着南天的行事和选择。
身为明星,南天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和风评,但他却依旧有一个无法否认的黑点。
耍大牌。
即便是南天的粉丝,都对此无法辩驳。
有的明星耍大牌还会看看场合和对方的咖位,但南天的“耍大牌”,从来不分场合轻重。
——他拒绝在正对着三岔路口的房间。
只要能从窗户里看到三岔路口,南天就会反应激烈,脾气控制不住的暴躁,坚持让工作人员为他更换房间。
就算主办方的体量远远不是南天能够得罪的起的,哪怕工作人员拉上了窗帘,南天都坚决要求离开。
好像再在这样的房间待一秒,他就会死一样。
其他人无法理解南天为什么会这样,于是觉得他是在耍大牌。
可是,就连南天自己家的房子,都一定要地处房屋中心,四周绝不能有任何临街的房间,更不能有面对着三岔路口的窗户。
他就像是受过伤的人,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
除此之外,进门后习惯性反锁门,在房间里就会检查每一扇窗户是否关闭,临进门前就会大跨步冲刺,仿佛慢一步就会有危险出现……
这都是曾经的经历留给南天的小习惯。
南天也痛恨着这样的自己,但进行过几次心理干预,都没能得到缓解。
那是来自于魂魄深处的恐惧,求生本能已经被刻进了骨子里,已经不是大脑能够控制的维度。
正因为如此,所以南天在节目组遇到燕时洵时,他看着燕时洵背对着他们挡在鬼怪之前的修长背影,愣神许久都无法收回视线。
一直畏惧着鬼神的南天,直到那一刻,才真正感觉到了心安。
像是一个失眠几十年的人,终于能够安稳睡去。
燕时洵在南天心里的位置拔得很高,与日月比肩。
也正因为这个,所以南天才无法鼓起勇气走上前,像张无病那样作为燕时洵的朋友。
他只能仰视燕时洵。
可现在,现在!
燕哥称呼他为兄弟!
南天激动得脸都憋红了,甚至有那么一刻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忘记了小木楼和长寿村的诡异之处,高兴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燕时洵,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燕时洵一垂眼,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
猝不及防的燕时洵:“……?”
南天在搞什么?想什么呢,自己问他的问题他是没听出来吗?
燕时洵无语的看着南天,觉得自己和对方的思维应该是没接上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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