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赢猛地坐直身子,脸上烧得通红,他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起容与细腻光滑的肌肤,接吻时柔软的唇,高挺的鼻梁在自己的颈窝里磨蹭时候酥麻的痒意,朦胧灯光下他微微阖上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赵长赢懊恼地大喊一通,完蛋了完蛋了,娘从小告诫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千万不能学赵明修,没想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还是把二哥这个好色学了个十成十,昨天晚上他都干了些什么啊赵长赢!
“长赢?”帐篷的帘子被人掀开,外头金光大盛,将帐内照得透亮,无数纤尘在光线中上下飞舞,赵长赢拿手胡乱挥了挥,见容与捧着一叠衣服进来,他眼尾红红的,像是晕开了一支春海棠。
赵长赢想起来那是昨天晚上他动情的时候下手没轻没重揉的,顿时更加没脸见人,心虚地别开眼,转移话题道,“容……”
没想到一开口,声音沙哑的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咳咳……”赵长赢清了清喉咙,“容与?什么时辰了?”
容与瞥了他一眼,勾唇笑起来,“快午时了。”说完,他将衣服放在床边,双手撑在赵长赢身前,长发垂在被子上,弯腰俯视着赵长赢,眯起眼睛笑着问道,“还难受吗?”
“还……还行。”赵长赢又不自在起来,往后稍微靠了靠,他不愿让容与觉得他体质虚弱,毕竟昨天出力更多的容与现在还神采奕奕地在这站着呢,为了展示他壮得像头牛,赵长赢装作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好着……”结果还没下地,赵长赢腰窝一酸,当即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甫一对上容与的目光,赵长赢忙又强忍住,故作镇定地穿上鞋,“呢。”
“你看,一点事儿也没有。”
容与抿了抿唇,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罐子,“趴下,我给你揉揉。”
“啊?啊!”赵长赢慌忙摆手,死活不肯躺下。容与无奈地走到他面前,用那双满溢着温柔的深黑色的眼睛专注地望着他,放软了声音,像哄小孩儿似的在他耳边用气音道,“赢儿,别逞强,不然明天更难受。”
那耳边的热气顺着耳廓传遍全身,好像大冬天天寒地冻之后回家喝上一口姜汤,顿时浑身发热,像融化在暖洋洋的浴池里。
不过当容与的手抹了药膏按上赵长赢的腰时,他还是忍不住叫起来,“等!等等!”
“嗯?”容与挑眉,无辜地看着他。赵长赢又不好意思了,重新乖乖地躺回去,视死如归地把头迈进被子里,容与只能看见他翘起的几根头发,孔雀开屏似的散着。
“怕痒?”
赵长赢唔了一声,他声音瓮瓮的,带着点黏糊的鼻音,听上去好像在撒娇。
容与轻笑一声,“好,我轻点。”
“哎!哎!”赵长赢跟泥鳅似的往后一缩,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边躲边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真的痒……哈哈哈……”
“呃……”门口传来一声低呼。
两人的动作戛然而止,容与飞快地扯过被子将赵长赢的背盖住,门口由孜一脸尴尬地解释,“呃……抱歉啊,我以为这么晚了你们应该结束了,那什么,打扰了,你们继续……”
“继续你个鬼!”赵长赢在被子里愤愤骂道。
容与笑了笑,道,“我给他涂点药,有什么事么?”
由孜挠了挠头,说道,“就是休整的差不多了,我们商量着,打算五日后出发,过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容与看向赵长赢,赵长赢翻身坐起,把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可以啊。”
“那行,那你们这两天再休息休息。”说完,由孜意味深长,话里有话地加了一句,“悠着点。”
“滚!”
由孜敏捷地一跳,堪堪避过赵长赢杀气腾腾扔过来的枕头,嬉皮笑脸地溜了出去。
接下来几日,众人都默契地没有来打扰两人的蜜月,赵长赢过了一开头的别扭,后来也坦然地没羞没臊起来,经常连吃口饭都要找机会亲一下容与。
这天赵长赢刚跟容与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早安吻,他眼睛还闭着,抱着容与在他肩膀上肆意地蹭来蹭去。
容与由着他蹭着,指尖绕着赵长赢垂下的几绺黑发,温柔地哼着长相思。
“长赢!容与!”门外有人喊,“克勒苏回来了!”
克勒苏自来到塔里安之后第二日便出发前去探路,据说是得了点乌荣的消息。众人几日不见克勒苏,都十分想念。
赵长赢和容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又惊又喜的神色。下一瞬,赵长赢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匆忙起身套上衣裳,趿拉着鞋子去开门。
由孜也是一脸喜气洋洋,还没等他开口,赵长赢便急切地问道,“人在哪呢?”
“在酒馆喝酒呢。”
等赵长赢和容与赶到酒馆的时候,克勒苏和卡布纳、迪宁特正喝酒喝得热火朝天,克勒苏一张脸喝得通红,那蓬松蜷曲的大胡子上沾满了酒液,看上去重了好几斤。
“克勒苏!”赵长赢大喊一声,兴奋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狠狠给克勒苏一个拥抱。
“几日不见,可算是回来了!”他一拳垂在克勒苏宽厚的肩膀上,哈哈笑道。
“老夫也担心死你们了,见到你们都平安,老夫也算放心了。”克勒苏也乐道,“这绿洲我小时候便有了,没想到如今竟变得这般热闹,许久没回来,已经都认不得了,果然是老喽。”
“哪老了,你还年轻着呢。”赵长赢一把勾住克勒苏的脖子,给他倒满了酒,“要在这里歇两日吗?”
克勒苏将酒喝完,摇头道,“不了,一天不抓到乌荣,我一天见不到赫罗那,心里不安呐。”
“我照着得的线索过去,没想到扑了个空。”克勒苏皱眉道,“只能换个方向再找了。”
“这样吧,前辈今天好好休息,睡个好觉,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由孜道,他嘴里叼着个酒杯,含糊地叹气,“等出了这里,就没有这样的好酒好肉了。”
如今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下午的时候天上见不到一丝云彩,太阳仿佛一只不断喷射火焰的火鸟,那火焰降落在大地上,所过之处烈火燎原,将地上细细的沙石炙烤得烫脚。
赵长赢和容与躲在房间里,厚厚的帘子将裸露的光线拦截在窗外,让屋内尚存有几分荫凉。
然而到了晚上,太阳一落下去,整片格里安就迅速从沸腾中冷却下来,白天热得冒烟的地面开始结霜。
赵长赢伸了个懒腰,打算最后跟容与再去绿洲中心的湖边散散步。从那片湖往西看,能看见月光将远处的雪山雕刻出圣洁的轮廓,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晚上天寒,容与又穿上了那件有着一圈白绒毛的裘衣,赵长赢特别喜欢这件衣服,容与每次穿上它的时候,看起来就像一个温润如玉的贵族公子,月色薄薄一层敷在他的侧脸上,让他更笼罩上出尘而空灵的夕雾。
“我今天学了一句诗。”赵长赢忽然道。
容与回头看他,微微弯起眼睛笑起来,在月光下朝他伸出手,轻声问道,“是什么?”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赵长赢回握住容与,摇头晃脑地背道,“是不是在说你?”
容与轻笑,反问道,“那你呢?”
说完,容与停下脚步,湖面波光粼粼,夜晚将月色一把揉碎,像细雪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倾倒在湖面上。
容与望着湖面,喃喃道,“紫藤花醉少年腰,笙歌舞落剑气啸。”
“容与。”赵长赢突然兴奋地说道,“下次教你学剑吧!你舞剑肯定很好看!”
容与微微一怔,他眼神中的向往一闪而过,旋即苦笑着摇头,落寞地垂下眼,“我经脉不通,从小我便知道,学不了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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