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糖糕。”赵长赢扒着被子,探出个脑袋来回道。
赵潜之皱眉,“怎么又吃……”
“好好好。”聂紫然打断,“今日天热,你穿那件新做的夏衣,别中了暑气。”
“知道啦。”赵长赢抹了把脸,“我这就起来了。”
等赵长赢洗完脸换好衣裳出门,见聂紫然同赵轩坐在上首,赵潜之和赵明修依次坐在右边,赵明修已经等得百无聊赖,一见赵长赢出来,立马欢呼一声,朝他招手。
“长赢,快来,再等下去你哥腰都要坐断了。”
聂紫然瞪了赵明修一眼,招呼下人把厨房做好的早点端上来。
“赢儿,近日见你上学知道刻苦用功,爹爹也就放心多了。”赵轩捻须,笑道,“你没看见,你娘昨日听闻你得了甲等,简直跟中了状元似的。”
“那自然是比状元厉害多了。”聂紫然将水晶糕推到赵长赢面前,问道,“赢儿可有什么想要的?”
赵长赢本来想说想要早就看中的朱雀街上瑞和记新出的云纹剑匣,只是话到嘴边,突然又拐了个弯,道,“想要的倒是没有,其实这些日子最辛苦的是容与。他本就身子虚,还每日费心辅导我功课。”
“嗯,容与这孩子确实不错,待人有礼有节,跟着学医也伶俐,你的功课能向好,自然要多谢他。”聂紫然颔首。
赵潜之道:“容与天赋出众,聪慧过人。他只来了短短两月有余,便已经可以看些简单的病症了,假以时日,医术当在我之上。”
赵长赢惊讶地向赵潜之看去,他这大哥说话素来一板一眼,从不偏颇夸大,有两分便是两分,他今日这般评价容与,看来果真是对容与十分看重。
“既然如此,你便多带他学学。”赵轩道,“难得有此天赋,莫要轻废了。”
“自然。”赵潜之道。
“接下来赢儿便有数日空闲了吧?”赵轩问道。
赵长赢正吃水晶糕吃得不亦乐乎,并未及时嗅到危险,“是啊,有十日休息呢。”
“那正好,便跟着你大哥好好学学。”赵轩正色,“明月山庄的人,家传不可丢。”
“啊?”赵长赢一愣,“我还要练武呢。”
“练武要练十天么?此事便这样定了,无需多言。”赵轩面露不悦,转向在一旁偷乐的赵明修,“你也是,别成日往外头跑,你也留下,陪赢儿一起看诊,收收性子。”
赵明修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顿时眉毛下垂,臊眉耷眼地哦了一声,跟赵长赢两人难兄难弟地一同叹了口气。
“怎么?跟我一起看诊倒是委屈了你们?”赵潜之冷冰冰地道。
“没有!”赵明修和赵长赢二人登时一个激灵,异口同声地否认道。
聂紫然扑哧一声笑出来,打圆场道,“行了,你也别难为他们两个了。时候不早了,都先回去吧。”
“赢儿,今日起厨房都会煮绿豆汤祛暑,你记得喝。”聂紫然顿了顿,“跟容与也说一声吧。”
“明白明白,娘你去忙吧。”赵长赢吃了早饭,房中人多闷热,已是开始出汗,“我练会儿剑。”
“别太累了,日头晒的时候就收功,仔细闷了暑气难受。”聂紫然叮嘱道。
“我知道的,娘你回去吧啊。”赵长赢催促,“快回去吧。”
聂紫然只得起身,临出门前又不放心,回头说道,“绿豆汤记得喝!”
“知---道---啦---”赵长赢拖长了音,从柜中拿出木剑,准备去院中练。聂紫然看他摆好了架势,远远地看了一会,这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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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习武是为了什么(一)
“长赢,你跟容与在这里吧,有什么不懂的问明修。”赵潜之接过弟子送来的凉茶喝了一口,“山庄里还有事,我先回去。”
“大哥你回去吧,我会把他俩照顾好的。”赵明修眼巴巴等着赵潜之走了自己可以称大王,火急火燎地催着,“嫂子昨日还说身子不爽快,你赶紧回去陪陪她。”
“嗯,我这就走了。”赵潜之颔首,又看了看医堂,“走了。”
这里是山庄外一处集镇,这个镇子地方偏僻,只一处医堂,如今改作临时的义诊之地。入夏后天气有些热了,堂前摆上了祛暑的绿豆汤和凉茶,供来人随意取用。
“热死了。”赵长赢本就体热,这时更是受不了,上身只穿了件极薄的纱衣,隐约可见线条紧实的胸膛和腹肌的轮廓,脚上踏着一双木屐,手里呼呼地摇着蒲扇,抱怨道,“永宁这鬼天气,突然就这么热,真是受罪。”
“我胳膊凉,你权当冰镇了。”同赵长赢一副火焰山里来的样子相反,容与一身清清爽爽的白衣,腰间系着玉带,额上还戴着明月山庄月白色的抹额,乌发垂在两鬓,眉目清澈,当真是冰肌玉骨清凉身。
说着容与撩起袖子,露出莹白的小臂,覆手贴在赵长赢火炉似的胳膊上,顿时听得赵长赢一声舒服的喟叹。
“容与,你真是个大好人!”赵长赢语言贫瘠地感慨,“没有你我铁定要热晕了!”
说着就霸占了容与的一边胳膊,再也不肯挪。
容与迁就他,也就这样不伦不类地开始看诊。赵明修在一旁见着,也没多说,反而笑得一脸猥琐,被赵长赢瞪了好几眼。
“头疼了几日了?”容与看诊的时候声音温柔,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便让人心生好感。
对面的女子答道,“两日了,饭也吃不下,难受得很。”
“嗯……”容与搭完脉,道,“麻烦姑娘张嘴。”
容与看了看舌苔,道,“晚上睡得可还好?”
“胸闷闷的,老是做梦。”女子答道。
“没什么大事,有些暑热,加之你痰湿重,症状便会明显些。”容与低头开始写方子,“南方湿气重,我为你开了些清凉解暑、健脾祛湿之药,平日里你可用茯苓,淮山,莲子和芡实煮水服下,多有裨益。”
赵长赢撑着下巴,见容与面前排的人山人海,环佩叮当,香粉浓郁,一多半都是年轻姑娘小姐。
“喂,长赢,嫉妒啊?”赵明修还在一旁拱火,“这从前可都是你的待遇。”
赵长赢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起身回到他自己的座位上,“少罗嗦,别打扰我看诊。”
医堂窄小闭塞,人又多,不多时堂内便愈发闷热,赵长赢早已是热得汗流浃背,脑袋昏昏沉沉,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哪里不舒服?”
对面是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妇人,荆钗布裙,一脸愁容,“大夫,我家当家的自昨日从地里回来,便一直昏迷不醒,求您给瞧瞧是得了什么病。”
赵长赢赶紧起身,见那妇人身侧用担架抬着一个男人,体型壮实,面色红润。
“之前可有过这种情况?”赵长赢问道。
妇人答,“没有,当家的身体可好了,从前便是风寒都少有的。”
赵长赢蹲下检查了一番,男人既无外伤,也看不出受了什么内伤,只是一直醒不过来,十分古怪。
“长赢。”赵明修一脸严肃,拍了拍长赢的肩膀让他起来,问妇人道,“你丈夫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那妇人神色稍变,赵明修了然,接着问道,“你丈夫看上去像是得了失魂症,你若是隐瞒,魂魄离体时日一长,恐怕……”
“我……我不是不肯说,只是……”妇人略有些犹豫,看着男人昏迷不醒的样子,最后一咬牙,说道,“罢了,前两日,我们村里来了个打扮古怪的年轻女人,全身戴着银饰,长得妖里妖气的。”
“我……我当家的不知怎得被这狐狸精迷了去,我拦也拦不住,我在家久等他都没回来,就出去找,没想到……”妇人叹了口气,“没想到竟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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