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琉墨莫名想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样从小到大的委屈似乎也有了原因。
但结果不是他想看到的,柳昱在他期许的目光中摇摇头,“殿下同样是他的孩子,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想到当年的事,柳昱忍下心中的不适,叹了口气,开口道,“当年殿下的母亲与他成亲后不久,就遭贼人掳劫了去,月余才被找回,找回时已经怀了殿下,当时也是一月有余,沈重棠不承认孩子是他的,要休妻另娶。”
说到这里,柳昱顿了顿,又道:
“殿下也知道,你母亲爱极了他,对于离开自己的丈夫是百般不愿,正好家父偶然得知沈重棠竟和方武的二夫人有苟且,就拿这事威胁沈重棠。最后两家各退一步,沈重棠答应好好照顾你母亲,家父也就将沈重棠的腌臜事烂到了肚子里。”
“竟是这样……”
方絮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这样的人,与他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难怪沈重棠时常去将军府。”原先沈琉墨以为是与方武关系甚笃,现在想来,怕是借机私会情人。
“殿下既然知道了,便安心过日子罢,别再因往日之事而忧虑重重。”柳昱知道沈琉墨心里不但恨沈重棠,也恨生而不养的柳蒹葭。
父辈的事他们难以去评判,柳蒹葭的不负责任是事实,对于自己的亲生孩子没有半分的疼爱,只顾追着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说白了就是迷了心,失了智。
“恨,对于殿下来说,没有半分的好处。”无心之人终究无心,你恨她,只是平白糟践自己罢了。
“我早已不恨她。”沈琉墨明白柳昱的担忧,“或许儿时还渴望得到她的关怀,但一次次的失望中本宫早就明白了,如今早已释怀。”
正是那人才让他知道,凡事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拿在自己手里的,才算真正属于自己。
他不恨她,也不再恨沈重棠。沈重棠野心勃勃,总有一天要牵连整个沈家全盘覆灭,他没有必要去恨,只远远看他们自取灭亡罢了。
得知当年的真相,沈琉墨也解开了一个心结。
“那之前本宫问,本宫儿时是否与方絮有几分相像……”
早就知道逃不过这个,柳昱坦然道,“殿下儿时,与方絮长得十分相似,这也是沈重棠将殿下锁在府里,不让殿下外出的原因。”
因为实在太像,一旦被人发现沈重棠必将颜面扫地,方武将军不会跟他善罢甘休,沈重棠官路也到头了。
“殿下小时候瘦瘦小小的,唯有一双眼睛生的炯炯有神。”柳昱仍记得第一次见到沈琉墨时,差点将他认成方家那个被受宠爱的庶子,后来接触过后才知道虽然长相相似,他这个表弟要乖巧许多,也十分怕人。
后来,十几岁开始,沈琉墨样貌开始变化,许是长开了,慢慢长成倾城之色,浓颜夺目。方絮却与儿时并无不同,只是长大了些。
“难怪……”沈琉墨呢喃出声,这也可以解释,萧吾泠为何会认错了。
“其实细看,殿下与方絮还是有几分相似的,陛下会认错,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柳昱看着这些年沈琉墨一点一点长大,与方絮慢慢变得不再相像,他也是庆幸的。
“殿下打算告诉陛下真相吗?”
“暂时不会。”沈琉墨道,他没想好如何说明被顶替之事,只是打算告诉萧吾泠他和方絮的关系。
“表哥你觉得这世上有未卜先知吗?”
“未卜先知?”柳昱不知沈琉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是想了下还是作了解读,“前朝有位国师,据说有通天的本领,能看见未来国运,应属于未卜先知吧。”
“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柳昱摇头笑道,“故弄玄虚罢了,说白了就是哄那昏君高兴。”
果真是没有未卜先知的,沈琉墨有些失望,又不由庆幸。
“殿下为何问起这个?”
“本宫前些日子做了噩梦,梦境十分真实,像是将要发生的模样。”
“或许只是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且在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才会不由自主梦到。”柳昱沉思后道,“殿下不必多想,也不必担忧,一切都有陛下与下官在。”
“嗯。”沈琉墨点头,对他微微一笑,“最近朝中似乎很忙,表哥要照顾好自己。”
“好。”
二人又聊了几句家常,柳昱就告辞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需要亲自处理。
——
往年春猎在三月中旬,今年顾忌着沈琉墨的身子,萧吾泠就取消了春猎,但这几日,尤其知道沈琉墨在沈府的过往后,萧吾泠总觉得不能让沈琉墨时常闷在宫里,要带他出去走走。
春猎也算热闹,萧吾泠打算抽个时间举行一次,让沈琉墨出宫游玩几日,也能散散心。
萧吾泠和沈琉墨商量起这件事。
“墨儿觉得如何?”
春猎是看别人打猎,虽然有些意思,但萧吾泠是不会上场的,沈琉墨想让萧吾泠带他打猎。
这几日萧吾泠对他过分关心了些,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沈琉墨不敢恃宠而骄,他试探着开口。
“陛下可否带着臣一起,另外再邀上三五好友,不必像春猎一般大张旗鼓。”
“也好。”沈琉墨难得提个要求,萧吾泠自然是满足的。
很快,萧吾泠派人联系了好友,沈琉墨询问他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山。
“墨儿想玩什么?”京城的几座山几乎都差不多,除了观景狩猎,也没什么趣儿。
“白天打猎,晚上大家可以聚在一起喝酒闲谈,喝醉了就席地而眠。”沈琉墨一不注意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似乎有些闲逸越礼了,不知道萧吾泠会作何反映。
“墨儿从哪里看的,喝醉了还要席地而眠。”在深山里,席地而眠怕是要被猛兽叼走吃了。
“从一本游记上看的。”萧吾泠似乎不在乎他说的话,沈琉墨心里隐隐放开了些。
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什么书都看,只是未曾体验过这种生活罢了。
“要满足墨儿的要求怕是难,不过可以让人开辟出一片场地,专门为墨儿席地而眠做准备。”
听出是在打趣他,沈琉墨也不生气,继续和萧吾泠商讨着,看起来十分新奇喜悦。
“改日一同打猎的人,臣是否认识?”
“大部分都认识。”萧吾泠道,“倒时也不必顾忌他们,他们说什么你只管笑笑就是。”
“是陛下在军中认识的好友吗?”
“不是。”萧吾泠道,军中的好友如今几乎都在边关,他邀请的是京中友人,“墨儿见了就知道了,都是自家人。”
沈琉墨便不再问,转而想起一件事来。
那日柳昱同他说的事,还未曾告诉萧吾泠。
“臣有件事要告知陛下。”
“何事?”萧吾泠喝茶的动作一顿,沈琉墨便将那日柳昱的话挑了重点讲给萧吾泠听。
“墨儿的意思是说,方絮也是沈重棠的孩子?”
“正是。”
萧吾泠当真是不知如何反应好了,“这么多年,他可真是藏的严实。”
“臣只是觉得他们关系不一般,就让表哥查了查,谁知竟还有这一层渊源。”
“墨儿与他虽是同一个父亲,不过没有半分相像。”少顷,萧吾泠忽然道,他抬起沈琉墨的下巴仔细端详着沈琉墨的脸,“墨儿不管哪里都生的精致,尤其一双眉眼,叫人见之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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