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朕都改。”二人并肩而行,沈琉墨偷笑,“陛下越来越好了,以后一定是一位十分圣明的君主。”
“朕本就是。”
“陛下说的对。”
——
哗啦一声,桌子上的茶具被扫落在地。
方絮冷静看着萧吾傥这般模样,心想莫不是朝上受了气。
“王爷怎么了?”
“到底谁坐在龙椅上谁才有狂妄的资格。”萧吾傥没跟方絮交代什么,只问道,“你父亲在何处?”
“他一般都在家,不然就去沈相家中。”方絮答道。
萧吾傥提步便走,不再多言。一日日的,萧吾傥越来越心急,方絮作为他的枕边人,自然能够感觉得到。
事态越发展,方絮心里也愈发不安。事成还好,若是不成,这般大的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
萧吾傥拉上他父亲,哪怕到时他想和离也无法脱罪了。
不行,不能这般,方絮一急,起身出府去找了沈重棠。
他父亲憨厚老实,萧吾傥随意教唆几句想来就听从了,唯有沈重棠能劝回来。
还不知道方絮正在想办法不让方武参与其中,萧吾傥与方武商议好事宜之后心情总算舒坦了些。
好些日子没有纾解,路过百花楼,萧吾傥便踏了进去。
楼里的姑娘双儿显然是认识他的,一见到人便涌了上来,叽叽喳喳,浓重的脂粉味让萧吾傥有些头疼。
他脸色不虞,这些人惯会察言观色,见状也不再往上凑,萧吾傥径直去了二楼,“阿青可在?”
“在呢在呢,整日就盼着王爷您来。”老鸨不知何时出现,将萧吾傥领到那个名唤阿青的小倌房里。
“青儿,王爷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老鸨在外唤道。
屋内响起走动的声响,很快门被打开,一双青葱如白玉的手指引入眼帘,再往上是一张让人感觉分外熟悉的脸。
“好了,奴家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青儿好生伺候着。”
阿青点头,侧过身让萧吾傥先进去。
他是个清倌,平日只唱曲儿不接客,只有萧吾傥这种拒绝不了的,才会见上一见,但也是不卖身的。
“王爷可有何烦心事。”阿青柔声道,萧吾傥只在意他眉宇间的熟悉感,还有同样柔软缠绵的嗓音,便时常来看看。
“本王的烦心事,阿青怕是纾解不了。”萧吾傥笑道,“今日仍是照例,弹一曲凤求凰吧。”
“是。”阿青温顺点头,指尖轻轻拨弄,婉转暧昧的琴音流出,动人心弦。
安静喝着茶水,萧吾傥目光凝在阿青身上,脑海中一直是朝上萧吾泠说的那几句话。
既然心慌不已,既然担忧柳昱,怎么那个孩子就安安稳稳待在沈琉墨肚子里呢。
方絮在宫里那三年,使过什么恶毒的招数萧吾傥都是清楚的,最严重的一次是害沈琉墨跪掉了孩子,还有将沈琉墨治疗风寒的汤药换成堕胎药,亦或是隆冬时节送些冷菜过去。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按理说一个双儿的身子被这般糟践,再怀上孩子的几率微乎其微。可沈琉墨不过调理了几月,就顺利怀上了,他不知是该感叹张津易医术实在精湛,还是惊叹他二人契合度竟如此之高了。
总归沈琉墨有身孕这件事,让他一直如鲠在喉,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一曲凤求凰很快结尾,萧吾傥看着阿青的脸心中躁意更盛。
“阿青,你果真不卖身?”他闷声道。
“奴尚有一技之长,日后也想找个好人家。”阿青温婉一笑,哪怕一辈子都难以逃出这座牢笼,但心里总归要有个念想。
萧吾傥每次来都会给他一笔不菲的银钱,假以时日,他或许能攒够赎身的银钱。
“本王为你赎身,你可愿意?”萧吾傥又问。
阿青难掩惊讶,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奴谢过王爷的厚爱,只是,奴自知配不上王爷,也不能污了王爷的美名。”
“本王知道了。”萧吾泠留下一枚元宝,便起身走了。
在楼下随意找了个姑娘发泄完欲望,萧吾傥就回了府。
“王爷,有您的信。”侍卫呈上一封信,萧吾傥拧眉打开,竟是方武送来的。
上午刚刚商谈过,方武有什么话却要寄信来与他说。萧吾傥摊开信纸一目十行,看完后简直怒发冲冠。
“沈重棠这个老匹夫!”信纸在萧吾傥手中化作齑粉,男人扭曲着脸,气极反笑。
“去把正君请来!”
“是。”
“王爷找我何事?”方絮正好款款而来,他一眼看到萧吾傥颈间的红痕,眼神晦暗不明。
能去外面便宜那些贱人,却不愿碰自己府里的,方絮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萧吾傥笑得艰难。
“沈重棠那个老匹夫去找了你父亲。”
竟然这般快,方絮暗自惊讶,面上不显,看向萧吾傥的目光有几分茫然,“然后呢?王爷怎的生气了?”
“你难道不知?”萧吾傥仔细看着方絮,方絮任他看,面上半点不显,“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事。”既然方絮不知道,萧吾傥就不与他说了,只是心中难免郁结难消。
少了方武的助力,他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这几日萧吾傥也冷静了不少,萧吾泠表面上的势力确实不足为惧,但是细想,萧吾泠不可能没有后手,萧吾傥又庆幸自己并未莽撞行动。
“王爷有许久不曾留宿了,今日不如去左玫的院子里喝杯酒。”后院的人萧吾傥一个都不碰,孩子从哪儿来呢。
今日本就为子嗣一事纠结,方絮的话倒是让萧吾傥突然想到左玫的命格。
虽然只是虚假的,萧吾傥心里难免抱有一丝希望,于是他点了点头,“喝酒就不必了,你与她说一声,本王今晚会去她那里。”
“好。”方絮应下。
宫中,萧吾泠终于收到了睿亲王的回信。
睿亲王的确如今身在漠北,约莫再有两月便归,萧吾泠问及他江南水患之事,他也只答尚且能够应对,看起来一切如常,但萧吾泠总是从中嗅到了一丝微妙的感觉。
本身睿亲王会为了一个女人几次三番拖着残体去往漠北这件事,便与萧吾泠所了解的睿亲王很有出入。
看向一旁正在吃点心的沈琉墨,萧吾泠又摇了摇头。
几个月前他自己也不会想到,有了心爱之人能够变化如此之大,从前不说会与人相拥而眠,就是他人近身萧吾泠都会觉得不适。
这般一想,睿亲王的怪异行为似乎也能够说通,萧吾泠不再去想,专心看着沈琉墨吃点心。
沈琉墨吃东西与旁人不同,他喜欢用牙咬下一点,在嘴里细细的嚼,嚼完三口就会喝一口茶水,手里捧着话本,不论是吃点心还是喝茶水,眼睛始终不离话本。
点心碟子和茶杯都是固定的位置,沈琉墨已然习惯,因此不需要看就能伸手拿住。
萧吾泠勾起唇角,慢慢拿开了他的点心,沈琉墨伸手一拿,手指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将他吓得一抖。
“啊!”他惊呼一声,萧吾泠也怔了下,然后就见沈琉墨一脸呆滞地捂着肚子,萧吾泠心里一紧,“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说着就要让人请太医。沈琉墨连忙扯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也不说话,但是等了许久却不再动一下了,沈琉墨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到底怎么了?”萧吾泠也不敢动弹,就这么把手掌贴在沈琉墨肚皮上。
“刚才,我们的皇儿动了。”沈琉墨小声道,“我让你摸摸,可惜皇儿不再动了,兴许是方才陛下吓了我一跳,也吓了皇儿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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