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打听到最近产婆的住址,张津易直接冲了进去,那产婆三魂七魄都要吓飞了,一听张津易说请她接生,给黄金百两,心里那点气立马就消散了。
产婆到的时候,沈琉墨已经被搀扶到了床上,烧开的热水,干净的布巾,剪刀等等,已经全部准备齐全。
沈琉墨大大口大口喘着气,脑海中各种画面翻飞,一会儿是萧吾泠说他不知廉耻,一会儿又将他摁在窗边,毫不留情地贯穿。
可明明是未曾发生过的,沈琉墨心中的猜疑更重,很快又被下腹剧烈的坠痛折磨的奄奄一息。
一屋子有男有女,产婆见状扯着嗓门让所有人都出去,尤其是男人。
哪怕心里担心,为了沈琉墨的名声着想,众人还是纷纷离开,萧吾泠本想留下,可他留下帮不上什么忙,产婆说房里不能有男人,萧吾泠只好让阿七在一旁守着。
房门被关上,外面只能听见沈琉墨压抑的痛呼,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萧吾泠伫立在门口,重重吐着气,心里不住的默念一定不会有事的,他阴翳的眼神落在张泓琰身上,张泓琰浑身一僵。
“陛下,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可没骗人,这孩子要是再不生产,怕是连沈琉墨也带走了。
“本就是违背天机,逆天改命。”张泓琰道,他口中的话或许其他人不懂,但萧吾泠是懂的。
是啊,本就是逆天改命,哪有这般的好事。
可哪怕要遭报应,也该是他,为何要落在他所爱之人身上。
屋内没有什么声音,可正因如此,气氛才更加压抑,萧吾泠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屋内沈琉墨满头大汗,只能听到产婆不断催促他用力,可他一点力气也没有。
“哎呦,这位夫郎!您不能这样啊,您再不用力这肚子里的孩子可就危险了!”产婆嘴里不停念叨着,做惯了力气活的手掌不停往下推着沈琉墨的肚子。
本就疼痛难忍,产婆的动作让沈琉墨简直生不如死,但也正因此,他才恢复了几分神智。
对,孩子……
他不再想脑海中走马灯一般的画面,手指紧攥着身下的布衾,双腿敞开着,拼尽全身的力气。
他咬着下唇,产婆让他大口呼吸,“再使劲!使劲!”
他用力吸气,像是被一双手紧紧攫住,下腹疼得他身子发颤,哪里还有力气。
可是不用力他的孩子就生不出来,沈琉墨眼角滑落几行清泪,压抑的痛哼从唇间泄出,外头萧吾泠心跳的更快了。
有了第一声,疼痛便压抑不住,陆续响起几声痛极的闷哼,不说萧吾泠,就是其他人听着心都揪了起来。
“陛下,要不进去吧。”柳昱提议道,脸色同样凝重,“你在身边,小墨可能还会好过一些。”
“可是朕……”他满身凶煞,进去怕冲撞了。
正说着,一声沙哑的嘶喊声又传了出来,让萧吾泠身形一晃,高大的身形忍不住踉跄,被柳昱扶了一把才吻住身子。
“行,朕进去……”他抖着手推开门,踉踉跄跄走到沈琉墨身边,产婆一见他进来,嘴里哎呦几声,“这污秽之地男人不能进!”
此时的萧吾泠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他一来便紧紧握住了沈琉墨的手,见沈琉墨下唇被咬得全是伤口,血迹沿着下巴流到了脖颈,手指冰凉潮湿,心疼的不行。
“朕在这儿呢,墨儿,不怕啊,不怕……”尚有几分神志,沈琉墨无力地转头看他,回握着萧吾泠的手,“皇儿,皇儿,陛下救……”
“不会有事的,墨儿 ,听产婆的,好不好?”
他想听产婆的,可他真的没有力气,孩子才八个月,是否能够生产下来他也不知道,心里又急又怕,偏偏使不上力。
身下有温热的液体流出,还有几分血腥气,沈琉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萧吾泠心脏撕裂一般的疼,见沈琉墨脸色越发不好,萧吾泠急了,“朕让张津易过来!”
“不……”沈琉墨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行。”
万一被传出去他如何做人,“不,陛下,我可以的……”
产婆大惊失色,这人是皇帝,那床上这个正在生产的就是……
她后怕连连,亏得没做什么,赶紧去观察着沈琉墨的情况。
一般这种使不上力气的,大人孩子都活不了,产婆懊悔不已,早知道不贪那个钱,万一皇后死了,她的小命也难保啊!
“墨儿。”萧吾泠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只希望他的墨儿能平平安安的,甚至孩子不要了也无所谓,他是真的怕了。
沈琉墨对他虚弱一笑,忍着撕裂的疼痛拼尽全身的力气,许是不到时候,孩子完全没有往外出的趋势。
心底的绝望越发浓重,沈琉墨的心也不静。
心中的酸涩止不住涌上来,萧吾泠就在他面前,看起来悲伤不已,焦急难耐,似乎对他的生死极为在意,可如何呢?
那些脑海中涌上来的画面总不会是假的。
他是因为亏欠,所以才会对他好,沈琉墨苦笑一声,眼底汹涌的泪水流也流不尽。
明明这一世一切都好,为何要让他想起孤苦难熬的前世啊。
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面上的红润全然消退,产婆也慌了。
萧吾泠急切的呼唤声在耳边回荡,沈琉墨心里那股气好像突然间就松了。
是死是活,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本该死了的。
这一世对他的好也都是虚假的,或许根本不曾有过几分真心。
“不好,血崩了!”产婆大骇,只见白色的布巾下慢慢浸出大片的暗红色血迹,产婆一下子就失了力气。
皇后若是没了她这条贱命也就到头了。
萧吾泠眼中只有那抹刺目的红,他大声喊着张津易。
门外众人一听血崩,齐齐变了脸色,这可是最为凶险的情况了。
根本来不及顾忌什么礼节,张津易提着药箱就冲了进来。
“朕恕你无罪!”萧吾泠沉声道,细听声线一直在颤抖。
“哎呦!”产婆无力阻拦,高呼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张津易也只是绕开她,拱手沉声,“臣失礼了。”
沈琉墨高耸的腹部裸露在外,身下盖着白色的布巾,现在已经沾满了血迹。
刚才在外面听到产婆喊着血崩,张津易一来便在沈琉墨腹部扎了几根银针,止住血流的速度,然后提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若是任由这样,殿下迟早……”
“你说。”萧吾泠唇上失去了血色,“只要能救他,一切都无所谓。”
“为今之计,只能将殿下肚皮划开,将小殿下取出来。”
“那墨儿……”萧吾泠的言语忽然顿住,把肚皮剖开,将孩子拿出来,他的墨儿焉有命在。
“臣不敢保证。”张津易还算镇定道,他并没有做过,只在小时候看到他的师傅是这样剖开一个女人的肚子,但是那个女人最终没有活下来。
师傅当时说是因为没有把肚子缝上,张津易记住了,但是从未实践过。
“除此之外,臣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张津易道,时间不多了,究竟要不要用这个法子,还得萧吾泠拿主意。
“好。”萧吾泠无力地垂下眼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缓慢答应,然后蹲在一旁,一直抓着沈琉墨冰凉的手。沈琉墨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就像是安静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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