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94)
醒来后,孙二八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是这样?怎么能是这样?!
“都是王家大娘的错,都是那毒妇的错啊!”孙二八的姐姐在弟弟床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用上了种种不堪入耳的难听之言,痛骂不休。
孙二八好像也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心想着,就是这样没错,都是王家大娘惹的祸!
于是,在孙二八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如何找王家大娘“报仇”的时候,他直接忽略了新帝对他越来越奇怪的态度。
当新帝开始怀疑孙二八不忠之后,他的手上能用的人就更少了。
池宁本有意走后宫路线,推他两个师兄入新帝的眼,却没想到,新帝已经有了主意——
尚尔!
尚公公一路走来,是真的不容易,从过去的查无此监,到翻身发光,再到如今的备受圣宠,彻底高调。很多经历比都要精彩。虽然尚尔还没有彻底挤掉孙二八,但离那一天已经不远了。新帝秘密让尚尔着手去展开了对孙二八的调查,等收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就要动手了。
尚尔在宫中当小透明当了这么多年,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翻身之机,咬死了也要往上爬。
尚尔对镇南一派目前来说,还是比较友好的态度,尚尔和池宁的师父张太监生前一直关系良好,池宁想了半天,又叫来了两位师兄,私下里一起参详,想问问他们是个什么想法。
江之为:“???什么什么想法?”
他根本没想过要当御马监的掌印,他只想去当开封包青天。
俞星垂:“我对内官监更有感情。”
御马监很重要,内官监也同样重要,只要在御马监位置上的不是对他们有敌意的人就成。
最终,镇南一派在三兄弟举手表决后,达成一致,全力支持尚尔上位。
也算是个很小的政治投资了。
只是池宁万万没想到,在朝中素有正直之名的尚尔,对竞争对手用起手段来,是一点都不正直。他搞孙二八的方式只有一个核心——他根本不在乎孙二八到底有没有做错,他只知道他要打得他爬不起来。
各种有的没的的证据,都被尚尔网罗到了手中,有一些是东厂友情提供的,但这些其实还不足以让孙二八毫无还手之力。于是,尚尔给孙二八来了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孙二八的人还在散播“王家大娘不干净了,这样的女子谁还敢要”,非常死太监风格的时候,尚尔已经带着人,直奔孙二八的私宅,当场翻出了一些提前写好、甚至已经盖了玉玺的圣旨。
别问孙二八是疯了吗,要提前这么早准备假圣旨,又为什么可以拿到只有司礼监有可能碰到的玉玺。问就是他这人胆大包天,目无法纪,连皇帝都已经不放在眼里。
矫诏之罪,重到孙二八再难起身。
这也就是传说中的假传圣旨了。
尚尔具体是怎么做到的不好说,池宁知道的不多,也并不关心。他只知道在他还没有给原君当够一个月的树时,孙二八就已经倒台了。
新帝彻底信了孙二八就是天书教余党,是他们最大的保护伞,也是他们能猖獗至今的原因。
夏下总算是完成了新帝让他追查天书教的任务。
但最终的好处却都被新帝,给安在了尚尔头上,以此来加重尚尔上位的筹码,他不仅入主了御马监,还兼领了掌握火器的三大营。
池宁私下安抚夏下:“干爹早晚给你讨回公道。”
夏下却摇摇头:“这样的荣誉,儿子不要,也不想要。”他莫名觉得尚尔这样胡搞,只是一时风光,肯定要给日后埋下隐患。他倒是挺高兴的,尚尔替他担了所有的名声,以后就不用再怕被人旧事重提地来骂了。
孙二八得到了秋后问斩的处罚。
成为了大启历史上,为数不多,没有被发配旧都养老,而是直接严惩了的太监。
池宁带着原君特意去了菜市口,眼睁睁看着孙二八咽了气,为的不是别的,只是怕这家伙执念太深,惹来麻烦。幸好,孙二八好像也没有那么留恋人间,一刀下去,碗大的疤,死了就是死了。
新帝觉得他这是办了一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大好事。
朝臣们却只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心寒,觉得新帝太不念旧情。
人就是这样双标的动物,他们可以喊孙二八罪该万死,但作为孙二八效忠、并互相扶持着度过艰难岁月的主子,新帝却不可以成为这个落刀之人。
可惜,新帝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孙二八之死并没有被讨论许久,很快就被新的八卦压下了风头。有些人就是这样,连死都占不了大多的注意。
现在全雍畿最热议的,是许桂有意求娶王诗。
许桂是何许人也?自从他认了王洋当老师之后,他就再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几乎是一跃成为了雍畿最受欢迎的超级新星。人人想要与之相交的下一代名臣接班人。
而王诗……孙二八死了,他对王诗的污蔑却并没有消停,几乎人人都认了那一句:这样的女子,谁又会娶呢?
许桂在这个风口浪尖站了出来,掷地有声,他娶啊。他心悦王家大娘许久,明知是自己高攀,但他还是想试试问一句,佳人肯否垂青。
第49章 努力当爹第四十九天:
这一日池宁和原君俩人又在梦里做树, 因为池宁又有事求了原君,这便是报酬。
他们做树,是做得十分真实的那种,有阳光,有雨露,乃至从树根往上输送来的营养,都是样样不落。有些时候, 池宁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他感觉这情况更像原君施法, 只把他的身体留在了雍畿, 而让他的灵魂去了千里之外。他们一起扎根在十万大山之中, 享日月精华,看云卷云舒。
说真的,要不是池宁做了这么多晚的树而没有半分不适, 他都不敢相信他竟会有这么平静的一天。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心如止水, 再没有了功名利禄, 只有一片天地澄净。
他变得都不像他了。
原君对此不敢苟同:【抢灵气最多的就是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变了。
池宁这才恍然, 原来是这样,做人时,想活就需要钱、需要权;如今做了仙树,想要活只需要天地灵气。他还是那个他, 还挺好的。
【那感恩原君不与我计较, 让渡灵气给我。】池宁总是这么的能屈能伸, 嘴比蜜甜。
原君晃了晃小树枝, 仿佛在挥手:【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然后,池宁就继续心安理得地做起了吸收着最多灵气,但看上去却最瘦弱的一枝分枝,当树真的很快乐。
以前池宁总觉得草木都是安静的,等他做了树才知道并非如此,至少他和原君这棵树是不会安静的,大多数时候都一直聊天。这天聊的就是许桂在京中闹出来的大动静。
池宁的第一反应是,若许桂和王诗真的成了,四舍五入,他岂不是又白得了一个老儿子?
原君一时间都没明白池宁在说什么:【什么?谁?】
【王洋啊。】池宁很认真地掰着枝头的树叶,给原君算了算,许桂是他干儿子许天赐的孙子,王诗是王洋的侄孙女,两家若结秦晋之好,那许天赐与王洋就是平辈,他不就约等于是王洋的爸爸了吗?没毛病!
【……有本事你把这话去当着王洋的面说一遍。】
池宁立刻咸鱼躺倒:【不,我没这个本事。】他只是一根弱小无助却能吃的树枝啊!
池宁真的也就只敢和原君说笑,并没有实际行动的心思。朝堂之上,互相联姻的多了去了,关系比他和王洋还要错综复杂的也不是没有。要都这么较真地算,那就乱了套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懂得各算各的,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