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35)
俗称闲的蛋疼。
与此同时,巫昇与祝梁也终于想办法给姬簪搞了个假户籍,帮她像祝梁一样,成功的混入了京城。
蛊毒少年巫昇的冒险之旅,并没有就此结束,他们是从南西门进来的,正好也路过了摩肩擦踵的月老祠。这样的热闹,想不注意到都是不可能的。走过路过的大启百姓,几乎人手一个月老娃娃。根据娃娃身上衣服颜色的不同,灵验程度也会不同。至于如何求得最灵验的颜色,这就要看“诚意”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月老祠把姻缘也做成了一桩生意,爱情很随便的在市场上买卖,想得偿所愿,那就掏钱啊。
除了一些有“前世功德”保佑的大人物,几乎就没有求不来的。
除了来求月老显灵的痴心人,也会不定时的来一些还愿的人。这些人看上去不像是托儿,是真心实意来感谢月老帮助他们促成良缘的。
良缘不良缘的不好说,但至少是成了。
月老祠的祠主自称月老座下的第三十八代传人,如今广开庙门,收了无数徒子徒孙,还有不少志愿来月老祠中做事的施主,虽然只是个搞姻缘的,但照着这个架势下去,下一个天书教已经指日可待了。
据说祠中有一棵被月老亲子施了法术的参天大树,取名红线宝树,只要心诚的在树下祈愿,便可以沟通天地。
巫昇听说这树的神异后,便当场驻足,非要进去给他恩人之一的静王世子也求一条红线保佑。
静王世子选婚的消息,哪怕远在楚地的巫昇也是听说了的,静王世子想结婚,他这就去给他求个姻缘,没毛病。
祝梁:“……”行吧,希望你能在见到池宁,听说了这个养儿狂魔的打算之后,你还能保持这样的“真善美”。
祝梁是真的和巫昇相性不合,哪怕他已经不会再因为巫昇能生孩子就小瞧他,他也还是觉得自己和这样天真的好人相处不来。他还是更喜欢池宁那样的,坏的理直气壮,坏的问心无愧。坏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姬簪还在姬似雪的石簪里躲着时,也是听说过着京城月老祠的赫赫大名的。
一般人听到灵验的说法,虽然有可能会来拜谒,但心中肯定多少还是将信将疑的。毕竟鬼神之力看不见摸不着,有灵验的例子,也有不灵验的呀。
反倒是同为执的姬簪,要更加相信某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因为她很清楚确实是有“大法力”之物的存在的。
她也跟着巫昇停下了脚步,想进去拜一拜。
二比一,祝梁……
还是没有迈进月老祠半步,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玩意,对进去的人甚至是带着嘲弄的心态。他想要什么人搞不到?还用去求鬼神?
不过,祝梁也没有再试着劝巫昇和姬簪,只是与他们约定了完事后去月老祠对面的云来酒楼碰面。说完,三人就分道扬镳,祝梁独自上了酒楼的二楼雅座,准备叫一桌好酒好菜,边吃边等着巫昇他们出来。
此时正值画院的宫廷画师也在云来酒楼里作画。
画院,是朝廷之内一个很独特的衙门,因为肃帝爱画成痴才得以建立,发展至今,想要进画院的画家,要经历过完全不输给科举的严苛选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才有可能成为领着皇家薪水的宫廷画师。
成为宫廷画师后,待遇是十分不错的,这其中就包括了拿着公款,天南海北的采风作画。
最近新帝也听说了月老祠的盛名,就让画院派了几人来把这样的盛况记录下来,用以一观。在天和帝出事之前,大启的皇帝并没有一定要困守皇宫的规矩,经常能够到处溜达,好比天和帝。但从天和帝的事情之后,皇帝就只能通过画师的笔,来看属于他的锦绣江山了。
说来也巧,在画院里,也有个池宁的干儿子,名唤鹤郎。
梅妻鹤子的那个鹤郎。
鹤郎过去就是个怀才不遇、穷困潦倒的穷书生,还是那种在寒窗苦读上一窍不通,没什么天分的穷书生,或者说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没有天赋,连和旁人沟通都一度成为了困难。长相又很普通,家境还特别贫寒。
父母早早的就去了,鹤郎唯一还算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画人。
以一种很难被现在主流书画艺术所接受的真实笔触,尽可能的还原当事人的长相或者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但这样的复刻,却被一些人批评为毫无艺术感,不重留白,难成大器。一直在遇到池宁之前,鹤郎都过着能在街头赚些小钱维系生活,却又随时有可能饿死的孤独生活。他自己倒也算是自得其乐,说不定饿死之后还能成个什么家。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幅画什么时候最值钱?画它的人死了之后。
不过,命运还是让鹤郎遇到了池宁。池宁这人收儿子从来是没什么条件的,如果一定要给一个选择标准,那就是他乐意,或者是有利可图。
池宁把鹤郎的画,通过自己的师父张精忠,献给了天和帝。天和帝是个一刻也坐不住的皇帝,向往自由,向往外面的世界。也因此,一如池宁所料,鹤郎对南方家乡无比真实的绘画,让天和帝看后惊为天人,将其破格录入了画院。
池宁也因为举荐有功,而在天和帝面前正式挂上了名号。
然后,池宁就和鹤郎没什么太多交集了。池宁这人养儿子,是真的很粗糙的那种散养,有用了才能想起来,没用了……就全靠彼此的运气和老天的缘分了。
鹤郎倒是很满意,对于他来说,他入了画院之后简直是神仙日子,每天再不需要为纸笔粮油而发愁,只需要画画,就可以让所有人开心。他不是画院里最出众的,也不是画院最没落的,就这么一直平平淡淡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管上面有没有布置任务,他都喜欢画画。
对于自己的干爹池宁,鹤郎没有所求,也没有忘记。每年三节两寿的,鹤郎都一定会送上一副自己颇为满意的作品。
然后就仅此而已了。
父子之交淡如水,旁人几乎很少能够知道他俩还有这么一段关系。池宁出事时,没有连累鹤郎。鹤郎也没有因为池宁被打压去江左养老,而忘记这个干爹,依旧只在节日送画。
如今,因为新帝没有办法离开皇宫,鹤郎这种写实派,看上去毫无特色的宫廷画家,就再一次有了出头之日。
对他们投石问路的考验,便是这一回的月老祠。
在众人专心致志为陛下作画时,鹤郎本来正在专心看景的眼睛,就控制不住的被祝梁所吸引。这个玄衣女侠真的太美了,她坐在二楼窗下的雅座上,嬉笑怒骂活的真实。
那是一种语言所无法形容的鲜活,是人间,是烟火,是鹤郎控制不住想要下笔记录的美不胜收。
然后,一直被人背后嘲笑为傻子的鹤郎,就再一次泛起了傻,放弃了可以的晋升之阶,反而去专注的画起了一个面前摆了一桌子美食,一举一动根本不像个好人家姑娘该有的样子的祝梁。
一笔一划,工细浓艳,极尽荼蘼。
在看清楚鹤郎画的是什么之后,便又有人大声嘲笑了起来:“欸,傻子,你知道我们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吗?”
亏他们之前还觉得鹤郎是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如今一看,傻子果然就是傻子。
鹤郎没有回答,也没有生气,因为他的眼里只剩下了祝梁,以及他眼前的画。没什么文采的他,甚至在下笔的那一刻,就已经对这幅新作品起好了名字——《活色生香》。
冥冥中他甚至有一种这就是他这一年,不,近十年间,最好的创作的预感。
鹤郎不回答,众人也自觉没趣,又重新回到自己的画布上,专心钻研了起来,谁不想让新帝高看自己一眼呢?一朝天子一朝臣,画院不比其他衙门,若不抱紧皇帝的大腿,可是随时有可能要回家自己吃自己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