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123)

    闻宸垂下了头，沮丧极了，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道：“钱小玉死了，被菜市口斩首。”这也是闻宸重生回来想要改变的事之一，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其实也不太清楚，他当时一来年纪小，二来也是过的实在是糊涂，“孤只知道，梦里你说过，你们明明都安排好了，只差一点，却功败垂成。”
    池宁点点头，试着总结了一下太子的说法，他和钱小玉有了计划，但横生意外，钱小玉还是被处死了。
    念平帝的手段是真的越来越疯了。
    只可能是念平帝下的命令。因为还是那句话，大启很少真的会处死有功的太监。但念平帝却是一点情面都不会讲，他都能弄死辅佐了他多年的孙二八，一个钱小玉自然也不在话下。
    但闻宸并不知道池宁和钱小玉安排了怎么样的计划。
    池宁只能问：“那殿下知道钱爷是怎么被处死的吗？”
    “我听说，我在梦里听说，他卷入了科场舞弊案，收了贿赂，让目不识丁的干儿子，取代了真正的有识之士，当上了进士。”闻宸本来的打算是，等今年秋闱开始，避
    免钱小玉科场舞弊，或者避免钱小玉被告发。
    池宁能说什么呢？还真是钱小玉能胆大妄为干出来的事情啊，要池宁说，钱小玉倒在这种事上，他是一点也不意外的。
    事情的全貌，池宁目前比较倾向于的就是，钱小玉真的收了钱，结果念平帝借题发挥。
    涉及到这种科举舞弊的事，王洋是绝对不会帮钱小玉的。对于王洋这些自己努力考上科举的大佬来说，科举舞弊就是对他多年寒窗苦读的侮辱。池宁不得不感慨，上辈子念平帝出手对付钱小玉的角度，还真是刁钻又让人没有办法反驳。
    为今之计只剩下了……
    池宁在把闻宸知道的事情在原原本本打听完之后，就邀了钱小玉去梨园一叙。
    他恳切的开口，希望钱小玉能够不要牵扯进今年的科举里。只要挺过科举，他和钱小玉的计划就能够生效，钱小玉也就能躲过一劫。
    钱小玉挑眉，不知道池宁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又是你那奇奇怪怪的神木告诉你的？”
    池宁在心里对原句说了一句【您多担待】，然后点点头：“是的，我临行前，卜算了一卦，今年的科举不利于你我这样的火命。”
    钱小玉一看就不是很赞同池宁的神棍理论，能看见他的唇瓣几次微动，但还是还是把那些尖酸刻薄的毒舌吞回了肚子里，点头答应了池宁，不碰今年的科举，已经给他递了条子的人，他也会一一打过去的。不过少赚一笔钱而已，现在命都要没了，他还是能拎得清轻重的。
    “您还真的收了？”池宁一脸诧异的看着钱小玉。
    钱小玉抿了一口茶，用见怪不怪的语气回池宁：“别说你没有。”
    “我没有啊。”池宁前所未有的摆出了正直脸。
    钱小玉回了池宁一个他根本不信的冷漠脸。
    池宁……好吧，他今年没有。他不参合的原因，是许桂今年要科举，他不想破坏了小家伙赌上了婚姻幸福的考试。池宁本身，对于作弊这种事的容忍度，还挺反派立场的。他当年可没少帮他脑子不灵光的师兄江之为在内书堂作弊。
    虽然目前池宁还没考虑涉足科举、卖官鬻爵，但他未来要是真的缺了钱，也不好说他会怎么做。
    “官场上最忌讳的，从来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别人做了什么，你却没做。”钱小玉挑眉，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乌黑磨砂的桌面，“别人都上下打点，你曾孙什么也不干，是等着要被所有人孤立吗？”
    官场最重要的几种关系纽带，同窗，同乡以及同试。
    许桂直接得罪大半的同试，怕是未来的路要走窄了。
    池宁：“……”更愁了，坚持愁的感觉要头秃了。怎么许桂这么倒霉，总赶上这种事，偏偏还明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真是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我回去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还是以尊重许桂的个人意愿为主吧，那孩子是个实心眼，大概会做好被人孤立的准备。其实，仔细想想，被人孤立就孤立呗，忍个几年，等太子爷登
    基了，“池临曾孙”这个身份可就值钱了，看谁还敢和许桂玩这一套！
    “我找你，也有些其他事。”钱小玉终于说了他的目的。
    “您说。”
    “宫里的动静想必你也听说了。”
    “钱爷高义。正是因为听说了这些，殿下才特意吩咐我来帮您脱困，殿下年幼，力有不逮，但我绝对……”
    钱小玉嗤笑的摇摇头：“行了，场面话就不用说了，你知道我不是为了什么殿下，我也知道殿下说不出这些话。”
    “……”这回您还真的错了，殿下说的出。
    “我想知道你当年去江左的始末，你知道我的意思，包括你师兄为你打点了多少各种关节。”
    “您的意思是？”池宁几乎是一点就透，他终于明白了钱小玉的打算。
    简单来说就是八个字，风紧，扯呼，他不玩了。
    不得不说，钱小玉这个思路还真的可以啊，是个能屈能伸的。司礼监的掌印确实风光，但在皇帝明显要搞死自己的情况下，那必然是要先跑为妙的。大启官场一直有个默契，就是往事不究。或者说，很多朝代都是这样，当某官告老或者已经获了重罪之后，他很多往事就不会再被提起。
    念平帝翻不了旧账，钱小玉也就安全了。等他在别的地方修身养性个几年，待太子登基，那还不是想要什么要什么？
    “您是个爽快人。”池宁对钱小玉拱手。
    “也是你给我的灵感。”
    池宁当年在无为殿上哪吗大放厥词，如今还能安然无恙，可不就是有了江左的这个过度期嘛。钱小玉唯一比较烦恼的是，他要怎么把握这个既能让他被“发配”，又不至于让念平帝可以借题发挥弄死他的尺度。
    以念平帝如今对钱小玉的记恨，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被发酵。
    池宁差不多还原了太子重生前，他和钱小玉的计划：给钱小玉按个不大不小的错处，逼得念平帝不得不处理钱小玉，又不能重罚。而既然有钱小玉爱财的名声在外，他们最可能下手的地方，就是钱小玉过去贪污的烂账。
    时过境迁，贪污的钱还上也就得了，既是污点，又罪不至死。只可惜，他们没料到，念平帝能从最新、最热乎的科场舞弊下手并成功，这才翻了车。
    “我当时不只是师兄出了力，最多还是尚叔帮了忙。”池宁对钱小玉交了底。
    钱小玉一听尚尔的名字，就皱起了眉，他和尚尔是真的不对付，尚尔看不上他贪污，他瞧不起尚尔的虚伪：“一定得是他吗？”
    池宁坐在院中，心脏猛地一颤，明明没有风，却感觉平地起波澜，自己置身于暴风眼中，感受到了全所未有的平静，就像是他和原君做树那会儿一样。原君在池宁的耳边开口：【别动，我抓住了太子身上与众不同、无法解析的执，不能做太多，但我可以送你回到相同的场景里一刹那，好好把握机会。】
    【！！！】原君可是越来他越厉害了。
    池宁再睁开眼，莫名的心中
    就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他看到了过去，在那个太子还没有重生的过去里，他与钱小玉正在商量计划的一幕。
    他对钱小玉说：“尚叔是最保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