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42)
不,这可怎么行!
“机智”的小脑瓜们,疯狂转动了起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该怎么排除异己,解决职场危机。
而这……
都在池宁的预料之中。他早已经让干儿子鹤郎,提前准备好了一副废稿,随时准备上交。因为肯定会有人按耐不住出手的。
果不其然,那么多副交到院长手上的画,偏偏就鹤郎的“画”被泼了水,没有办法再呈到御前。
副院长为官多年,要是连其他画师的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他这个副院也就别当了。他看着已经糊了画,差点被那些不肯把心思用在作画上,反而各种小花样小手段搞到飞起的废物,给气到犯心疾。但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么样呢?
老院长在接到消息后,也是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整个肉眼可见的颓唐了下去。他本来也是很看好鹤郎能乘着如今这股写实派的东风扶摇直上的,因为最挑剔的人也只能批评鹤郎的画太接近现实,而缺乏了艺术的想象,但哪怕张着眼睛、全无欣赏能力的普通人,也一定会赞叹鹤郎的画技有多么出神入化。怎么偏偏就……
老院长已经把话提前就和天子身边的公公说了,他也在等着这么一副两相结合的成品:“这、这可如何是好?”
副院长再次有了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画院里有个惯爱钻营的名曰简仁,他也曾画过美人背影,又按照那日从鹤郎的画上看到的结构改了改,勉强达到了虽形似而神不似。简仁一早就给副院长把画送了过来,他心里那点小九九近乎就是透明的,不过是想博个“万一呢”。
如今这个万一还真就发生了。
“鹤郎的画泡了不水,不会也是这个畜生干的吧?”院长气的直拍桌子。
副院长是个比较实际的人,劝院长道:“是不是又能怎么样呢?咱们现在急需这样一幅画,有总比没有好。
“至于鹤郎那边……
“我们后面想办法再弥补就是了。”
时运不济,也只能暂时先委屈这孩子了。
院长左右为难,一边是他在宦海沉浮之中早就已经扔的差不多的良心,一边是陛下身边的公公来催,最终他也只能把眼睛一闭,点了头;“害,这叫个什么事啊!”
如今的画院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画院了,再想重现肃帝朝的盛景,怕是只能靠做梦。
鹤郎依旧迟钝,在被院长和副院长同时叫去“商量”了一番,又尽力安抚过后,其他人都走了,他仍站在原地,说出了很有时差的一句:“我没有交美人图啊,那是给我爹的。”
但已经没有人会去用心听他说的是什么了。
***
连着两天的四选终于结束,三十五个人应选,最终剩下了三人。
但其实并不只有这三个人,为了以防万一,还会有十人的备选,也就是差不多一少半的留存几率。
真正被淘汰的,只有二十二人。对于她们的安排依旧是老套路,可以选择归家,也可以选择入宫当宫女,她们唯一比之前淘汰者好的地方时,她们要是想当宫女,是可以直接入宫不用再去接受什么考察的,入宫后分配的也会是比较重要的各宫,有很大的几率成为女官。
大多数被淘汰的应选,也一如池宁期待的那样,选择了入宫,输的并不是很甘心,总想着能翻盘。这其中就包括了那位擅长口技,但也就仅此而已的赵应选。
池宁眯眼看着小姑娘收拾包袱,准备跟着内侍排队入宫,心想着,其实宫女有时候也是个选择。
男人的劣根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希望赵应选不要灰心丧气,你一定行!
吴二和绾绾就是属于回家的那一批了,池宁打着亲自把吴二送回公主府的名义,在把吴二送给了她又哭又笑的兄嫂后,转头就赴了司徒望的约。
他们选择的见面地点就是池宁的干儿子开的望江楼。这里算是池宁的地盘之一,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菜还做的特别好吃,又贵又有排面。
包厢内,司徒望已经等候多时。
但不得不说,这位少将军讲故事的水平还不如原君呢,他把他和世子闻怀古的过往说的更加干巴。要不是池宁已经提前知道过一个版本,大概真要被这破故事折磨死了。
司徒望当年试探友人,要两家结亲,却被闻怀古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以他大概不准备成婚为由。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话,是不太可信,或者说不太可能实现的,司徒望肯定会追问为什么。可如果这话是出自闻氏之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历史上闻氏就有不少公主养了一后宅的男宠,而打死不嫁人;王爷、郡王更是宁可满宅子自己喜欢的小妾和妾生子,也不愿意被宦官拿捏婚事。严苛的选婚制度下,大家做什么都好像没什么不可能。
结果,闻怀古才赌咒发誓不到第一年,就突然转变了主意要结婚。
已知友人是一个绝对不会撒谎欺骗他的人,那反推就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司徒望又正好从掌门口中知道了月老祠的古怪,联想到友人的反复身上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就,主选婚一事的临公公的对外名声,真的不算好。
池宁:“……”讲道理,这个推测也不是不可能,甚至很合理,如果不是他有认儿子这个癖好,为了取信于新帝这条线,他会干点什么真的不好说。
“抱歉,误会了您。”司徒少将军是个很正直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和傻瓜世子算是绝配的好人夫夫组了。
“所以,您的所求是什么呢?”池宁决定跳过这肉麻的道歉环节,直接对司徒望的展开灵魂一击。
司徒望微微一怔,说出了他自欺欺人的那一套:“我想让怀古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
“但为了解决父王的困扰而自愿成婚,这就是世子现在的心意啊。”池宁展开了诡辩,他在这方面总是难逢敌手,“人的情绪总是在转变,小时候我恨不能早点长大,长大了又觉得小时候真好。每一个想法都是我的发自真心,看着矛盾,实则不然,不过是时过境迁,我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世子也只是变了而已,您又为什么不让世子帮助自己的父亲呢?”
“帮助有很多种……”
“可这就是眼下最迫切的破局之法。”池宁步步紧逼。
“我司徒府……”
“您还嫌静王府倒的不够快吗?”本就被皇帝疑心的王爷,再加上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府,不出三月,静王和世子的骨灰就可以被新帝扬了。
“我是坐忘心斋……”
“当坐忘心斋不再忠于帝王的那一刻,坐忘心斋就什么都不是了。”坐忘心斋这个国教最大的意义就是它其实什么都不会干涉。
“我心悦怀古!我怎么能看着他就这么成亲!”司徒望红着眼睛,终于被逼到了极限,不得不说出了他其实早就应该说出来的心里话。没有堂妹,没有结亲,只有他。他知道他俩是两府独子,他们不能也不应该在一起,他们有那么多的责任需要背负,他们……
千万个理由,终抵不过一句,我心悦于他。
无论如何,我都喜欢他。
人这辈子大概也就只有这样一回热烈到不顾一切、甚至愿意抛却自己的感情冲动,幸运的人坚持了下去,不幸的人伤人伤己,或者根本不曾遇到。
池宁无法评价对于司徒望和闻怀古来说,这样的冲动对他们是好是怀,但至少他可以保证,闻怀古是想要知道真相的。他起身,利索的让开了位置,在暗门之后,出现了静王世子闻怀古的身影。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儿时最好的朋友,有震惊,有不可思议,却独独没有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