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18)
是的,江之为的毕生所愿,是当一个青天大老爷。
“我要!”江之为一把握住了池宁放在监狱栏杆上的手,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我没错!还是师弟你懂我!”
原君悟了:【三言两语就能被你煽动得热血沸腾,你师兄没救了。】
池宁:【……】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说得确实有理。
就在这边上演感人的兄弟情时,那边坚持要把自己往死里作的闻时宝,也终于对自己放了大招,他开始拿饭盘疯狂敲打监狱的栏杆,然后大声呼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越狱啦,有人越狱啦!”
其他隔间里的犯人都在冷眼旁观,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呢,就是在拿看傻逼的心情看着闻时宝表演。
没一会儿,负责看守的一队锦衣卫就带着刀冲了过来。
江之为全程都没挪窝,还在傻乎乎地靠着监狱栏杆和他师弟分析:“你觉得是谁越狱了啊?我怎么都没看见人?”
池宁看了眼就站在自己牢房门口的师兄,他该说些什么呢?
这一队锦衣卫的头,正是江之为之前对池宁说过的,小泉哥的弟弟王大河。小泉太监为自己的弟弟在锦衣卫里谋来了一个百户的职位。
王大河是个糙人,很是有一膀子种地的力气,说话粗声粗气,却意外听话:“江大哥,谁越狱了?”
江之为也很懵逼:“我不知道啊。”
闻时宝快要气死了,江之为这么大一个活人,站在那里,你们的眼睛都是用来出气的吗?“他从自己的牢房里出来了,不是他越狱,能是谁?!”
王大河和江之为同时恍然,对哦。
王大河挠了挠自己头:“啊,又忘记给江大哥的门上锁了,对不住啊。”他闲着的时候,就爱来找江之为打牌,有时候两人,有时候三人,凑齐了四人就开桌麻将。
一个敢道歉,另一个也是敢接受。
只见江之为大手一挥:“没事,自家兄弟,客气什么。”然后,江之为就老老实实地走回了池宁的隔壁,稀里哗啦一阵声音之后,他自己把锁给合上了!
王大河在江之为面前老实憨厚,转过脸对着给他们找麻烦的闻时宝却立刻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哪里有人越狱?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就不要怪我的家伙不认人了!”
闻时宝:“???”
难受,想哭。
让闻时宝更加难受的还在后面呢,不出半个时辰,夏下就带着人来保池宁了。虽然马太监的狗腿子也及时赶了过来,想要与夏下掰腕子,但夏下却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静王世子。
“不知道我这个保人,可否有几分薄面?”
那必然是有的,不仅有,还很多。多到池宁离开的时候,顺带手地就把他师兄一起带走了。
马太监的手下都要疯了,想要尽可能地挽回面子,阻止一下。他们表示,池宁没有认罪,可以走,江之为可是早就利索地写完鞫讯表的,他甚至是自己在外面就写好了,直接带进来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什么?我写了吗?”江之为当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失忆”,“我怎么不记得了?大河,我的表呢?”
王大河立刻给江之为取来了他的鞫讯表。
江之为颇为豪横地当场就给撕了,然后再问:“我的表呢?”
原君在心里点点头,从这个动作里就可以看出来了:【是你师父的徒弟没错了。】在某些方面,江之为和池宁是一样一样的。
马太监的手下:“???”
王大河面不改色,上脚蹍了蹍碎纸末,看样子恨不能一把大火都给烧了,嘴里还在粗声粗气地说着:“大哥一路走好,常来玩啊。”
江之为回了对方一个坚定的眼神,他会的!
第15章 努力当爹第十五天:
雨霁风光,春分天气。
静王世子闻怀古做东,宴邀池宁和夏下父子二人。本来是连着家属江师兄一并邀请了的,奈何江师兄恋家人设不倒,一出诏狱的大门,一边拿柚子叶给自己和师兄都扫了扫身上的晦气,一边迫不及待的表达了想回自己位于城中私宅的心情。
要不是池宁很清楚他师兄对男女之事并不感兴趣,他都要怀疑对方这么积极的回家是因为金屋藏娇了。
乘风而去的江之为,只昂着他的娃娃脸,回师弟两个字:“幼稚。”
池宁:“???”
闻怀古和夏下碍于池宁的面子,都没敢笑。原君就要不客气的多:【哈,以后可以和你师兄常来往。】
池宁充满了怨念,连抱大腿的对象都敢嘲讽了:【常看我笑话,能有益于您什么?修炼吗?】
原君煞有介事的回:【这可不好说。我心情好了,事半而功倍之事总会时有发生。】
人的名,树的影,邪神就可以不要脸了吗?!
一路晃晃荡荡,马车很快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雍畿最大的酒馆,望江楼。为的是吃到这里去晦气的吉祥饭。
这饭真的就叫“吉祥饭”,据说不管是饭里的大米,还是口感各异的配菜,用的都是郊外真静寺中僧人亲自种植出来的庄稼蔬菜,这些农作物每天在晨钟暮鼓中沐浴佛经,听起来就仿佛自带佛祖庇佑的神奇功效。
“被念过经的饭,会更好吃吗?”夏下忍不住发来了穷人的拷问,他的家产其实并不薄,只是和闻怀古、池宁比起来,就显得有些可怜了。
“不,只是会更贵。”池宁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儿子的妄想。
事实上,真静寺的僧人有限,庄稼除了寺中僧人用来自给自足的部分以外,每年能够卖给酒楼的产出并不多。物以稀为贵,这道全名为“梵天八宝吉祥饭”的知名菜肴,如今已经到了哪怕你有再多的钱,也不一定能吃到的地步。
只有真正的达官显贵,才可以和望江楼提前预约,置办下这么一桌席面。
静王世子肯用它来招待池宁……
自然是诚意十足,有所求的。
池宁也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世子爷行个方便。当然,若力所不能及,只要世子爷的心意能表示到位,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商量,至少他可以给世子爷牵线搭桥几个能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一行人才在掌柜的亲子带领下上了三楼,池宁的脚还没有迈过拐角,就听到原君给他提醒:【酒阁子里有人。】
酒阁子就是厢房的一种叫法,但多用于宋代。
池宁在心里对于原君生活过的年代,有了更进一步的推测。至少在宋代,这截木头就存在了,就是不知道它当时是何种状态了。
能在静王世子预订好的包厢里等着的人,自然只可能是之前说出门访友的静王本人了。
静王过于肥胖硕大的身影是如此醒目,从窗户纸上影影绰绰的剪影里就差不多能推测出来。当然,若江之为在场,脑回路不太正常的他,大概会推测里面也许是坐了好几个人。
在给静王行礼时,池宁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才没有把目光投注到静王的身后。准确的说是肩头。
他的肩头趴着一个女子模样的人形执,已经不是色彩鲜明的雾气,而是更加清晰的存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种执,比其他的都高级吧?】
原君用一副“孺子可教”的语气回了池宁:【是的,有这等执念的执,实属罕见。】
池宁按照正常人理解的角度试着推断了一下:【执念过深,必有冤情?】
原君却只是反问:【佛家七苦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么矫情的说法,池宁当然知道了,想当年他二师兄仙仙还是个文艺青年的时候,最喜欢对月吟诵这些蛋疼的感伤了。什么“不负如来不负卿”、“我想和你每天一起看日出”,自然也包括了“佛说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