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凭什么他受尽了屈辱,最后要便宜给旁人。
“他……是谁啊?”白允还是没忍住问。
谢盈掀起眼皮,对上他紧迫的目光。
“等你离开妖界,他会替代你留在妖界,完成与我的约定。”谢盈温声道,“白允,你杀我一次,今日我再救你一次,算是全了此前欺骗你的亏欠。”
白允没再说话。
马车里安静下来,只有车轮滚过的声音。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谢盈好似终于注意到他闷闷不乐的表情,一如从前每一次那样温和关切,“这辆马车可以载着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可你看上去,不是很高兴?”
白允蓦然抬眸,“公子,我有一样珍贵的东西不见了,应该是刚刚马车颠簸时我没坐稳,从车帘下滚了下去,能先停下让我回去找找么?”
谢盈挑眉:“什么东西比你的自由还重要?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你很聪明,怎会不明白?”
白允心中骤觉酸涩。
谢盈夸他聪明,可刚刚才夸过别人。
“是公子送给我的玉笛。”白允眼眶氤氲出雾气,“那对我而言,很重要。”
“不如这样吧。”傀儡看向他,笑了笑,“反正公子要送我回地牢,等送白公子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与公子再回去找找,总能找到的,届时再托人给白公子送回去……公子觉得如何?”
谢盈还未开口,白允已率先打断他。
“不行。”白允委屈地低下头,喉头哽咽,“公子,求你了,我必须亲自找到它,否则昼夜难安。”
“公子,白公子未免太任性了。”傀儡嘟囔一声,“万一等下被妖族发觉,公子岂不是就危险了?”
“罢了。”谢盈让马车停下,继而对上白允期待的眼神,“我陪你去。”
“何必麻烦公子。”白允弯起唇角,得意地看了傀儡一眼,“让他陪我去就好了,我不会找太久的,那玉笛肯定就在刚刚不远处。”
“好吧。”谢盈无奈轻叹,“若遇意外,捏碎此玉牌,我必能感应到。”
“公子放心。”白允抢先傀儡一步接过玉牌,下了马车。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谢盈闲来无事,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怀里的狗,才想起来,在去王宫之前,他将小狗与系统鸭都放在了客栈的厢房里。
罢了,任何东西成为习惯,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干脆闭眸假寐。
白允并未让他等很久。
跌跌撞撞的脚步,急促地喘息,在深沉的夜里格外清晰。
“公子……公子!”白允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
谢盈睁开眼,起身钻出马车,刚走下车架,白允就踉跄着跪倒在他脚边。
满身血腥,泪眼朦胧,怎么看都像是刚从死里逃生。
“怎么了?”谢盈拧眉,往他身后看了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本是与那位公子分头寻找玉笛。”白允一边落泪,一边抽噎,脸上余惊未消,“我好不容易找到玉笛,正高兴地要唤他一起回来找公子,谁知一抬头,却看见他捡起地上的石头,朝我跑过来,想要砸死我!”
“我实在太害怕了……公子我不想死,我没有办法……”白允缓缓抬起双手,手掌朝上,粘稠的血从他指缝滴落,“我不是故意杀了他的,是他不肯放过我……”
“公子……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想杀他。”白允自顾自摇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彻底崩溃了。
谢盈难得沉默这样久。
白允总能给他‘惊喜’。
“别哭了。”谢盈从袖中摸出帕子,俯身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面不改色道,“既然是他行凶在先,你为自保又有何错?”
白允仰头望他,眨了眨眼,豆大的泪珠滚过脸颊,脆弱地像是随时能晕过去。
“公子不生气吗?我破坏了公子的计划。”
“大不了再去寻下一个。”谢盈不甚在意,“上马车吧,我先送你离开。”
“可是公子曾说,我的脸才是最像你的。”白允没动。
谢盈挑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刚刚观察了,他一点不像公子,学得一点都不好。”白允小心翼翼牵过他的手,掌心贴在自己面颊上,眼神带着引诱,“公子,我学得比他好,也会比下一个好。”
第63章 心甘情愿做替身
谢盈抽回自己的手,笑意温和,“白允,我从不喜欢强人所难,你分明怨恨我将你当做替身戏弄,如今与我一刀两断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何必再回头?”
“我不觉得勉强!”白允仰头,望着那张他曾无比嫉妒的脸,“我……我只是气不过,气不过公子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我一直很后悔……后悔那日笃定公子会躲,才出手伤了你……”
“若公子一早告知我,想要我帮公子摆脱那些人的纠缠,就算是当替身,我……”白允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也心甘情愿!”
对啊,怎么会是公子的错呢?
明明就是王寻乌,是闻人渡他们的错!
如果不是那些人非要爱公子,非要纠缠,公子怎么可能会如此苦恼,不得不暗中培养替身,明明活着却不敢光明正大现身。
都是这些人的错!
白允心里的恨意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再看向谢盈时,越发觉得委屈。
“公子是不想见到我了,才找了旁人么?”
谢盈避而不答:“先离开这里再说。”
白允试探道:“那……那位公子的尸体,公子也不要了么?”
“你不是说他先动手想杀你么?”谢盈淡淡一笑,“为何又要我去寻回他?”
望着他眼底漫不经心的笑,白允陡然生出一股自己被看透的恐慌感。
“公子不是也不曾怪我当初……”白允说到一半,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我不曾怪过你。”谢盈无奈摇头,“否则也不会来救你。”
“那公子还愿意教我么?”白允攥住他的衣摆。
谢盈失笑,朝他伸出手。
白允眼睛瞬间亮了,将手放在他掌心,站起身。
可心绪却并非是完全的欢喜。
白允张了张唇,想说什么,缓慢的鼓掌声忽而从山路一侧的树丛里响起。
“当真是情深义重的一出好戏。”
谢盈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白衣男子慢悠悠地走到他们身前不远处停下,白色狐尾安静地垂在男子身后,并不摇晃。
是涂山丹。
“该说不说,你挑人的眼光的确不错。”涂山丹讥诮一笑,“这位白公子在地牢里和那群被你骗进去的蠢货待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还会信你的鬼话。”
“不知是他太天真,还是你根本没有心。”
“又或者,两者皆是?”
谢盈面上笑意不变,“白允,你若觉得我骗你,现在便可离去。”
“我相信公子!”白允连忙道,“而且公子方才便要送我走,是我自愿留下的。”
涂山丹:“……”
涂山丹失语片刻,冷笑,“不论你们是虚情假意也好,你情我愿也罢,今日都休想从妖界活着离开。”
他抬手打了个手势,周遭丛林里,霎时冒出无数双泛着绿光的兽眼。
有狼妖,有狐妖。
谢盈眸光微沉,将白允拉在身后。
“五百年的谢盈的确是个惊才绝艳的剑道天才,三界无数人恨得牙痒痒都无可奈何。”
“但如今五百年已过。”涂山丹笑了笑,“沧澜山的谢盈却还是五百年前的谢盈,明月夜再锋利,也填补不了五百年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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