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他昨晚还是做噩梦了,梦见那位师姐难产去世,不知怎么尸体就被盖上白布,停在了停尸房。
偌大的停尸房里只有这一具尸体,显得空荡荡的。宋清站在门口,极力抗拒着催促他走过去的未知力量。
几经周折,他战胜了那道力量。一阵阴风吹过,惨白的窗帘拂过尸体,缓缓带走了沉重而又轻盈的遮尸布。
师姐变成了沈之洲。
那一瞬间宋清就满头冷汗地醒过来了。
沈之洲还睡在他身旁,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扑打着他的耳廓。他就知道是做噩梦了。
梦里沈之洲的脸只出现了一瞬间,可宋清今晚一闭上眼,就仿佛已经跪在了空荡荡的停尸房。那一幕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大脑自动生成的,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都好像身临其境。
“好了,睡觉了。”见宋清一言不发地按着他的脚,沈之洲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只盼着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出来才好。他倒是没什么,孩子爹都快神神叨叨的了。
“嗯,好。”宋清放好沈之洲的脚,又给人压实了脚边的被子,才睡回沈之洲身边。至于他那个惊悚的梦,他谁都没告诉。
眯着了一会儿,宋清只感觉脚下一下踏空,人又惊醒了。
约莫才寅时,屋子里已经看得到一些光亮,只不过眼睛上像蒙了一层黑纱布一样。
宋清缓缓神,平息了一下隐隐的心悸,然后像往常一样侧头瞧瞧沈之洲。
见沈之洲闭着眼睛,面上却露出一阵痛哭之色,宋清心空了一下,连忙摇了摇沈之洲的胳膊,“阿洲?阿洲?”
没一会儿沈之洲就醒了,撇着嘴道:“我梦见肚子疼......下面湿漉漉的......”
“不怕不怕。”宋清一手摸着沈之洲的额头,试图安抚他,却摸了一头冷汗;另一手伸进被子里一摸,沈之洲身下已经湿了一片。
宋清不会傻到以为这是尿床了,脸色刷一下白了,稳着声音安慰道:“不怕啊阿洲,是正常的,我去叫秦大夫!”
见沈之洲白着脸点了点头,宋清赶忙下床,鞋都来不及穿就去请秦大夫了。
很快秦大夫被从床上捉起来,只穿着一身里衣,同样没来得及穿鞋。不过他也不用穿:宋清一手提着他的医药箱,一手搀着他的胳膊,力气之大几乎将他提了起来,哪里用得着他自己走哦。
到了两人卧房,秦大夫查看过,确定沈之洲不是阵痛是真要生了,连忙要去灶房生火。
才走到房门口,就撞上了听见动静从楼上下来的舅娘和表嫂。舅娘是有经验的,当即嘱咐宋清道:“小宋你先把鞋穿上,你别慌,你慌了洲儿害怕!老大家的你去给你爹报个信,我去厨房烧热水!”
这几日灶房里都留了火温着热水,只要将火开大,很快就能烧好热水。
宋清也回过神来了,赶忙把才找人酿的烈酒抱出来,将自己和卧房都喷了一遍,这才去沈之洲手边候着。
正是忙乱的时候,谁都没发现本该等在房外的他在静悄悄握着沈之洲的手。或许秦大夫反应过来了,但他知道宋清懂点东西,又缺一个力气大的,就没出声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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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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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王爷又病了》
南征王阮朝青是大平朝开国将军,战功赫赫,杀伐果决,却是个小哥儿。
齐王赵敛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因着体弱多病,一身锋芒尽敛。
这样的身份地位,在外人眼里本应是绝无干系的两个人。
近日京中隐有传言,圣上要给刚成年的齐王指婚,于是有人坐不住了。
月黑风高夜,一个矫健的影子摸进了齐王府,直奔齐王卧房。
没成想往日大开的窗户落了锁。
看着窗纸上清隽的倒影,来人磨着后槽牙,“悄悄”拨弄窗栓,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
眼见着窗户就要打开,里面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夜深了,南征王请回吧,若是被旁人瞧见了,恐坏了南征王名声。”
窗外人黑了脸色,“你是我养大的,谁敢嚼舌头?”
窗破,来人翻身进屋,窝着火气将窗边的人扛到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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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放心食用;
病弱攻,以后身体也不会好;
大后期或者番外生子;
这只鸽子文写得不咋地,但是骂人没输过,人参公鸡爱好者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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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王只想打电竞》头铁闯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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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宋白景
当朝阳从远山后露出真容时,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长空,亦带来今晨的第一缕阳光,细碎的金色光辉洒在人间一隅。
“生了生了!”
卧房外焦急等待的众人一听见婴孩啼哭,紧张的情绪都得到缓解,一个个露出高兴的神色来。
王晓晓是个小姑娘,当即跑到卧房门口,想看看她的不知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
这半个来月舅娘一直住在宋清夫夫二人家,担心两个孩子什么都不会,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城里的铺子就只有王晓晓兄妹俩照看着,今日时间还早,两人都还没出发表嫂就回家报信了,于是一家人都赶过来了。
沈之洲顺利生产,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去端止血药来!”
喜悦还没来得及沉淀,卧房里传来秦大夫的大声吩咐盖过了啼哭声,有如当头棒喝,令卧房内外的心沉入谷底。
有条件的人家生产都会提前熬着止血的汤药,宋清两人家自然不会例外。可这止血的汤药不仅是安心药,还是一道催命符,若是生产的人要用上了,便代表着血崩,代表着一条人命的逝去——一百个人里有一个人能抢救回来,都是菩萨保佑了。
不过瞬息,表嫂推开了卧房的门,随后又赶忙关上挡住屋外的风。瞧见屋外候着的众人投来的目光,表嫂一句话也没说,匆匆去厨房端药。
一阵隐隐的血腥味并没有随着表嫂的离开而消散,而是顺势飘进门口众人的鼻子,昭示着一场悲剧的诞生。
卧房内,血腥味更浓,俨然比日复一日的梦魇更具摧枯拉朽之力。
舅娘抱着嗷嗷啼哭的孩子,放在温水里清洗去一身脏污。舅娘的双手掩不住肉眼可见的僵硬,仍沉稳地自作镇定,仿佛背后的忙乱与她无关,可湿润的眼眶早已泄露一切。
她当做亲生孩子照看长大的阿洲有孩子了,可是阿洲......
秦大夫手法专业有力,一刻不停地揉按着沈之洲瘪下去的小腹,企图止住喷涌而出的血液。刚帮着挪动沈之洲身子的宋清已然怔住,腿一软跪在了床前,颤着双手握住沈之洲苍白的手,用做不出一丝表情的脸庞感受着飞速逝去的温度。
宋清抖着唇张张口,想唤一唤沈之洲的名字,却像被鬼差扼住了咽喉,嘴唇翕翕合合,一个字也没能逸出来,全部融化在舌间。
“药来了药来了!”表嫂很快端着止血药回来了。
“给他灌下去!”秦大夫一把端过药汤递到宋清面前。
宋清六神无主地接过,另外一只胳膊垫在沈之洲脑袋下,才稳住心神将药灌下去。他知道已经没用了——到白溪村时用剩下的将近两支修复剂,在发现沈之洲状态不对的时候就已经给他喂下去。可沈之洲还是愈加虚弱,在孩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彻底昏迷。
这一碗止血药已经成了救命稻草,如若沈之洲醒不来,他就什么都没了。
一碗药下肚,沈之洲还是无知无觉地昏迷着,汗湿的发丝贴在额头、鬓角,丝毫没有醒过来的征兆。秦大夫也慢慢停了急救的动作,仿若无声的宣判。
不消片刻,秦大夫甩甩袖子,便提着药箱出了卧房,似有不忍,目光半点没分给屋里的其他人。
“阿......洲......”宋清最终还是喊出了这个烙印在心口的名字,粗粝生涩,仿佛一个失声多年的哑巴第一次叫出了心上人的名字,声声凄厉有如杜鹃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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