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杨心里发软,稍微调整姿势,换成侧过身搂住陆堰,才再次看向窗外开口:“我可真是个有先见之明的大聪明啊,清晨的江面真好看,像把太阳吞进江里去了。”
陆堰拉过被子将申思杨刚挪出被子的手脚全部盖住,而后才搂着人闻声应:“嗯,真聪明。”
等到太阳完完全全悬挂到空中,陆堰起床去做早餐。
担心申思杨饿,他没有花时间去煮粥,简单地做了点省时易入口的东西。
端着早餐回到卧室,卧室里空无一人。
心脏猛地停跳。
好在下一秒浴室传出声音:“陆堰,你可以进来一下吗?”
陆堰将早餐放到圆桌上,转身进了浴室。
然而在进浴室见到申思杨的模样后,心跳又开始变得不受控。
申思杨站在洗漱台前,微仰着脑袋,手挡在鼻前,仍旧挡不住汹涌流出的鼻血。
他瓮声瓮气对陆堰开口:“刚才弯了下腰,眼睛有点看不见了,你帮我拿一下那个止鼻血的药。”
陆堰快速回到卧室翻找出药,拿上桌上的早餐一起进了浴室。
“先垫一下肚子再吃药。”
申思杨轻轻答应一声。
尽管没什么胃口,还是就着陆堰的手咬了两口早饭。
陆堰喂申思杨吃下药,将东西放到一旁,转身拿毛巾打算替申思杨洗脸。
毛巾刚到手里,身后忽然响起「砰」的一声。
——
成医生很早就说过。
接受保守治疗,前期对申思杨的正常生活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但一旦爆发,就是一个飞速急转直下的过程。
申思杨这一次晕倒,醒来后双腿失去了知觉。
身上也开始出现找不到具体出处的疼痛感。
夜里入睡变得困难。
三天后的清晨。
申思杨睁眼,发现眼前的东西全都变成了模糊的小团。
陆堰必须凑到他面前,他才能看清陆堰的脸。
平日里使用没有右手多的左手,也变得没有了知觉。
一周后,身体完全失去知觉,疼痛感却倍增。
成医生开的止痛药剂量越来越大。
到申思杨连止痛药都吃不下,要换成止痛贴时,成医生把陆堰叫到病房外,沉重出声:“你确定不叫他家人来吗?我看他的身份信息是父母健在。”
陆堰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向病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人。
他轻轻摇头:“他说不用。”
这件事在申思杨坦言听到成医生的话那天,陆堰就问过申思杨了。
申思杨当时盘腿坐在病床上,思索片刻后轻轻摇头,笑道:“我走以后,他们会跟着我离开。”
又是听起来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陆堰坦然接受了。
就像申思杨当初说出那些令人费解的话,他也同样接受一样。
只要是申思杨说的,他都可以不问原因,无条件相信。
申思杨之所以能确凿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他跟系统确认过。
上个世界里他走后,他的父母和他一样,变成了那个世界只存在人印象中,但永远无法找寻到的存在。
他们就像申思杨的跟随数据。
申思杨在,他们在。
申思杨离开,他们也会以一种能被当前世界接受的方式,跟随离开。
——
几天后的某个夜晚,陆堰将成医生开的帮助睡眠的药喂申思杨喝下后,申思杨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缓慢入睡。
夜里十点喝得药,凌晨两三点还一直睁着眼。
一种几乎要将陆堰压垮的窒息感在陆堰胸口涌动。
他坐在病床旁,不断揉着申思杨冰凉的手,温声问:“怎么还不睡?今天白天都没有怎么睡。”
申思杨双眼没有焦距地轻轻眨了眨,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一直睁眼到天空泛出鱼肚白。
申思杨的呼吸忽然变得困难。
心律机的数值开始大幅度下降。
陆堰浑身如同灌了铅,艰难地叫来成医生。
成医生到病房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轻拍了两下陆堰的肩膀,而后便走出病房带上了门。
申思杨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冰冷,不管陆堰怎么捂都没办法捂暖。
“申思杨。”
陆堰在申思杨身旁一声又一声轻唤,声音逐渐哽咽、破碎。
泪眼朦胧间看到申思杨的嘴巴缓慢张合。
陆堰迅速倾身,将耳朵侧到申思杨唇边。
申思杨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几天前咽不下东西后,他就很难再发出声。
陆堰将耳朵凑到申思杨唇边后许久,听到几个几乎不成调的字。
他拼拼凑凑,听清楚是:“陆堰,再见。”
眼泪瞬间决堤。
陆堰侧过脸不想让眼泪落到申思杨身上。
申思杨在话落下后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又断断续续出声。
“我们……还会……再见。”
心律机发出「滴」一声响,数值缓慢归零。
申思杨冰冷的手从陆堰掌心间落下,又被陆堰抓住。
陆堰埋首在洁白的病床旁。
眼泪迅速打湿一整片白床单。
将申思杨的手攥在掌心里攥得很紧很紧。
每个字都仿佛在名为痛苦的汪洋里浸泡了数百年,到出口时,每吐出一个,就像在剜去一块心头肉。
但他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将攥紧在掌心的手一点一点松开。
“申思杨,再见。”
作者有话说:
哭得差点写不下去,和爱的人告别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难的事情;
晚上还有一章,我简单说一下下个世界;
文案里的abo世界挪到下下个世界写,下个世界写剧本杀世界;
大概内容就是,一群人玩剧本杀,因为锁定凶手失败,被拉进了剧本杀世界,必须要找出真凶,才可以从世界脱离,而在找出真凶前,他们会反复经历剧本杀里死者死前的一天;
大学校园副本,不恐怖,微解谜(可能也不太解谜哈哈哈,还是感情为主),那咱们把把都非常可怜的堰堰,必然是副本里的那个死者了(顶锅盖跑走);
下个故事见——
第47章 被困在死亡当天的青年1
“申思杨, 轮到你了。”
一个略有不耐的男声响起:“你在发什么呆?这么半天了还不投票,再不投票就算你弃权了啊。”
申思杨晃了晃有些晕的脑袋。
刚从一具重病的身体中抽出,多少有些不适。
“算了, 不等了, 直接公布投票结果吧, 别耽误晚上吃饭。”
又是那个男声。
一阵杂七杂八的动静响过。
申思杨逐渐适应这具身体,视野也慢慢变清晰。
入眼是一间昏暗的小房间。
房间的四面墙壁贴着带血手印的暗黑壁纸。
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是头顶光线微弱的吊灯。
面前是一张圆桌。
圆桌上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卡牌,每个人的座位前都单独放有一本小册子。
没等申思杨观察更仔细,最开始那个男声再次响起:“靠!你们怎么都投我!我都说了我这个身份只找过死者一次麻烦!”
申思杨朝声源看去,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 剃着寸头的男生。
男生的长相偏凶, 配上一副不耐的表情,吓小朋友一吓一个准。
【范秩】
脑海中闪过一个对应这张脸的名字。
一个爽朗的女声响起:“谁让我们这么多人里, 只有你的身份跟死者结过仇。”
申思杨朝说话的女生看去,看到了一个梳着高马尾, 五官干净,动作利落的女生。
【莫新巧】
范轶不爽地摔了手里的本子:“我就说这个本有问题,根本就信息不全, 反正我不是凶手, 你们抓错人了。”
莫新巧探身去拿真凶揭示牌:“那就让我来看看,凶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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