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的强烈迸发崩断了他几个月来强撑出来的所有理智。
他焦急地寻找着申思杨的腺体,犬齿刺破皮肤,信息素注入。
柔软的缺口被凿开。
成结的瞬间,怀里人伸长了脖子,双手紧圈在他后背。
然而这一瞬间席卷上阮知镜心头的,不是教科书里的心安和满足,而是浓烈到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空洞感。
理智四分五裂,破碎的呜咽声响起。
“没有人……能证明你的存在。”
阮知镜第一次倾吐出,长久以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无力困惑:“我要怎么证明,你是真实存在过的?”
申思杨被过电般的滚烫激得恢复了几分清醒。
他清晰地听见阮知镜埋首在他耳边的呜咽。
“你的一切都完美地契合了我的幻想,我要怎么证明,你不是我的臆想。”
滚烫的涌动还在继续。
申思杨泪眼朦胧地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
怎么证明存在?
这个问题,申思杨在离开桑小十所在的那个世界时,就想过无数遍。
等他历经完十个世界,睁眼发现只是睡了一觉。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大梦一场,他该怎么证明,他爱的人是真实存在?
一个二十五年无所爱的人,幻想出一个理想的完美爱人。
听起来怎么都合乎常理。
所谓的爱人,真的存在过在这个世界上吗?
眼泪从眼角滚落,埋入暖黄色的沙发深处。
几乎是同一时间,阮知镜的眼泪跟随滴落,和他的眼泪揉作一团,在沙发上留下永恒无法抹灭的印记。
脑海中倏地响起久违的机械音。
【检测到可探测物:眼泪。】
【数值是否合规检测——合规。】
【当前合规样本数量:6】
【样本留存,保存被检测者当前状态。】
申思杨瞳孔骤缩,一瞬间前所未有得清醒。
所有的猜测紧密地串成一条长线,牵引着他走向早就浮起在脑海中的万分之一片真相碎片。
他紧搂住阮知镜,心脏疯狂跳动,颤着声音开口:“等我来找你。”
阮知镜浑身一僵。
他轻轻舌忝掉申思杨颈间冒出的血珠,直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申思杨:“你来……找我?”
申思杨不自觉加重呼吸,握在阮知镜手臂上的手慢慢收紧:“等我回来找你,就可以证明。”
长久的成结终于结束。
阮知镜慢慢退出,重新将眼前已经完全属于他的人搂进怀中:“那你要……说话算话。”
申思杨抬手轻抚他柔软的长发:“你那么说话算话,我怎么能不说话算话?”
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轻轻颤动。
阮知镜埋首在申思杨颈间,沉寂了许久后,终于轻喃出声:“不可以,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
阮知镜的双腿彻底痊愈,是在一个月后。
彼时正值酷暑。
两人从医院走出,险些被热化在原地。
坐上车。
阮知镜看着窗外蒸腾的热气,忽然出声:“遇见你,好像总是在夏天。”
申思杨动作微顿,片刻后缓缓笑开:“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初遇,就是在夏天。”
“初遇。”阮知镜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字。
心跳莫名加速。
他解开刚系好的安全带,倾身到驾驶座,将申思杨抵在车门上吻住。
永久标记后,两人的信息素已经闻不出太大区别。
像被茉莉绿茶浸泡后的桃子,又像切了桃丁丢进的茉莉花茶。
车里的空调刚开,还闷热得如同蒸炉。
申思杨贴到车窗上的后背更像是下一秒就要被烤焦。
他正这么想着。
阮知镜的手正好绕到他背后,将他往中间拉了点,隔开了车窗。
申思杨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阮知镜听见他的笑声,出声问:“怎么了?”
申思杨笑意加深:“觉得我们心有灵犀。”
阮知镜摸索着将他的安全带也解掉。
习惯性要去探他颈后鼓包的手探到一半,忽然改变了路线,摸到申思杨两颊。
柔软的两颊捏在掌心。
阮知镜不受控地掐了掐,而后像上瘾般,掐着不愿意松手了。
申思杨又忍不住笑:“你好久没这么亲我了。”
阮知镜动作一顿,轻哼了一声。
申思杨被他这么一哼,品出点东西来:“故意的?”
阮知镜加深这个吻,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申思杨被亲得晕头转向,逮着换气的机会,乐得不行,偏要继续说:“怎么自己还跟自己吃醋呢?”
阮知镜跟小狗似的啃他嘴巴,干脆将人直接抱到副驾驶。
申思杨被吓了一跳,出声提醒:“这里是露天停车场。”
阮知镜终于吱声。
轻蹭他鼻子,声音绵软:“知道,我就亲一下。”
这一下就是半个小时。
等亲完,申思杨趴在他怀里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阮知镜摸摸他脑袋:“我来开车?”
申思杨摇头:“胡医生说过,你腿刚好尽量不要开车。”
见阮知镜张嘴,申思杨再次补充:“就算不是在真实世界也不行,这样你回到真实世界以后才不会记混。”
阮知镜安静注视他片刻,搂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小猫最近在小白的喂养下,体型圆润了一大圈。
可能是天气热的缘故,它不再如几个月前般活泼好动,每天就窝在阴凉地的猫爬架上甩尾巴。
申思杨和阮知镜回到家后,拿着逗猫棒小小地激励了它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申思杨看了眼时间,拍拍手起身:“我去做晚饭。”
阮知镜按住他:“我来吧,都没有让你尝过我的手艺。”
申思杨也不跟他客气,轻笑道:“好啊,那我给你打下手。”
冰箱里剩下的东西不多。
阮知镜做了两菜一汤。
这的确是这个世界阮知镜第一次主厨。
做出来的菜,味道却是申思杨熟悉的。
申思杨在第二个世界,经常吃陆堰做得饭菜。
吃完饭,两人出门,在附近散了一个小时步消食。
回到家又逗了会猫,见时间到八点,便一起进到浴室洗澡。
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异。
吹干头发,回到卧室躺下。
两人像往常一样,相拥亲吻。
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亲吻后相拥入眠。
闹钟的时针从九,转到十,又转到十二。
阮知镜搂着申思杨,丝毫没有要睡的意思。
申思杨圈着他脖子:“不困吗?”
阮知镜摇头。
申思杨便没有再问。
夜里两点,申思杨感觉到些许困意,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阮知镜抬手,轻揉他脸颊:“困了就睡吧。”
申思杨看向他:“你呢?”
阮知镜摇头。
申思杨静静注视他片刻,出声问:“小猫是从哪买的?”
阮知镜温声应:“猫舍。”
申思杨点头:“要是醒来后有缘遇到,还会养吗?”
阮知镜答应了一声。
申思杨思索片刻后,又道:“等你醒后,如果腺体损伤的情况和梦中一样……”
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阮知镜捂住嘴巴。
阮知镜眉头紧皱:“我不会接受其他Omega的。”
申思杨眉眼弯弯,拉开他的手:“我知道,你让秦游南再想想别的办法,能减轻疼痛就尽量减轻,别硬抗。”
阮知镜听见这话,才舒展开眉头,乖顺地点了点头。
申思杨又扯东扯西地跟阮知镜聊着。
慢慢地,聊天声渐轻。
申思杨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就忽地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山摇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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