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杨得出结论:“所以梯子的作用就是爬树?”
桑怀杞点头。
申思杨轻笑出声,拉住桑怀杞的手臂:“那不用拿了, 交给我。”
微凉的手臂感觉到申思杨掌心的温热, 桑怀杞愣了一瞬。
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申思杨拉着走出院子。
“往哪走?带个方向。”申思杨的声音又响起。
桑怀杞下意识抬手揉了一下有些发烫的耳朵, 这才指了个方向,带着申思杨前往。
申思杨跟着桑怀杞走了大约二十分钟, 树还没见到,已经闻到了茉莉花的香气。
带着山间潮湿气息的茉莉花香气,和总萦绕在桑怀杞身上的不太一样。
申思杨更喜欢桑怀杞身上的味道。
等走进种满茉莉花树的小山坡, 申思杨发现眼前的景象和他想象中的景象有些出入。
他以为会看见一朵朵白花开满枝头, 然而事实是,大多数树上只见绿叶不见花。
桑怀杞看出申思杨的疑惑,出声解释:“半个月前摘过一次花。每棵树的花期不完全相同, 往年不下暴雨, 这时候还能再开一部分的, 但是今年雨下得太大了, 所以剩下那部分长势不太好。”
他领着申思杨往里走:“不过应该会有一小部分例外的, 我们需要找一下。”
两人在成片的茉莉花林间绕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几棵桑怀杞所说的例外。
桑怀杞逐一在每棵树下驻足观察。
拉下最低的枝杈,闻花香,看花型。
他最后停在一棵不算太高,树枝比较粗壮的茉莉花树下,看向申思杨,再次确定问:“真的可以吗?”
申思杨从他背上的篓里拿走网,笑道:“只要能承受住我的重量,就没有我爬不上去的树。”
说着走到树下,又补充道:“我小学可是靠这个在孩子群里称王的,看家本领。”
桑怀杞听着申思杨的描述,刚露出一抹笑,视野里的人已经非常利落地坐到了树杈中央。
下午五点多的天还很亮。
临近傍晚的阳光倾洒在申思杨身上。
他举着手里的网,笑看向树底下的桑怀杞:“这个挂哪?”
桑怀杞仰着头,看光晕在申思杨身后铺开,逐渐定格成温暖的颜色。
他眼底泛开柔软的光,抬手指了几处枝头,而后叮嘱申思杨:“注意安全。”
申思杨爬树擅长,绑网还是第一次。
费了些功夫,终于将网绑好。
他重新看向桑怀杞:“我需要先下去吗?”
桑怀杞摇头:“需要你来摇,单独摇小枝,不需要太用力,熟花很容易掉。”
申思杨扬起笑,明显对这项工作很感兴趣。
他很快上手试了试,出声问桑怀杞:“这个力道可以吗?”
桑怀杞温笑着点点头。
清风吹拂山间,卷着混有泥土气息的茉莉花香。
桑怀杞隔着细密的网格和抖落的白花,仰头静静注视着坐在花丛中的申思杨。
他熟悉的花,包围着这个他正在熟悉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是他包裹住了他。
十多分钟后,申思杨将接够了花的网收好。
稳妥递给桑怀杞后,才从树上跳下。
“这些会不会多?”他拍拍手问正在往竹篓里装花的桑怀杞。
“不会。”桑怀杞温声应,“晒的过程中还需要筛选。”
将花全数装进竹篓,他看向申思杨:“我们走吧。”
刚迈出一步,申思杨忽然又出声:“等一下。”
桑怀杞停下脚步,疑惑看向申思杨。
忽然见申思杨朝他伸手。
他瞬间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直到申思杨的手在他头发间轻落了一下。
“有朵花落你头上了。”
申思杨摊开手,给桑怀杞看拿下的花。
桑怀杞的注意力却有些跑偏地全数落到了申思杨被树枝磨红的掌心上。
忽然申思杨又开口:“这朵花开得好漂亮。”
他收起手,笑盈盈道:“既然这么有缘,就不让你去凑堆变花干了,回去找找把花封存做书签的方法。”
发红的掌心从视野里消失,桑怀杞回过神,对申思杨道:“给我吧。”
申思杨惊讶地看向他:“你会做?”
桑怀杞点头:“给小姗做过,家里正好还剩材料。”
申思杨闻言,小心翼翼将地花递到他手上,笑道:“谢谢全能的桑怀杞同学。”
桑怀杞脸颊微红,轻声纠正:“没有全能。”
申思杨笑应:“四舍五入就是啦。”
桑怀杞闻言,跟着浅浅笑开,也没有再多做争辩。
两人回去,正好赶上申思杨去砖房吃饭的时间。
今晚不用开会。
吃完饭,申思杨回桑怀杞家洗过澡,便寻到了桑怀杞专门晒花的地方,蹲在边上看他用专门的工具晒花。
花不多。
申思杨到时,桑怀杞已经进到收尾阶段。
因此申思杨没在边上蹲看多久,桑怀杞就摘掉手套起了身。
申思杨见状,跟着起身。
“这些在我离开前能完全做好?”
桑怀杞走到靠墙的储物柜前,将摘下的手套消毒后工整叠好,轻声应:“能。”
申思杨便又问:“那绿茶茶叶呢?也是你亲自炒吗?”
桑怀杞摇头:“以前茶叶都是从隔壁村拿的,今年受暴雨影响,可能不一定能拿到,我明天去问问村长。”
说话间,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膏,转身看向申思杨:“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
申思杨刚洗完澡,身上还冒着水汽。
皮肤被热水蒸得发红,站在灯光下,整个人都白里透着粉。
听见桑怀杞的话,他也没多想,下意识走近伸出手:“怎么了?”
如桑怀杞所料。
过去两个小时,申思杨手心里被树枝磨出的红痕不仅没有褪去,反而更加明显,甚至有些泛肿的趋势。
这个人的皮肤太敏?感脆弱了。
宛如易碎的玻璃。
被蚊子叮了会起吓人的包,随便抓两下就会留下许久不见褪去的红印,只是抓着树枝摇十几分钟,手心便肿了。
“痒吗?”桑怀杞边拧开手里的药膏边问。
申思杨点头:“好像有一点过敏。”
“这罐药膏可以止痒消肿,我以前摇树枝的时候手也肿过。”
桑怀杞说着,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他只有摇一下午手才会肿。
申思杨闻言道谢,见桑怀杞径直挤了药膏到手上就要替他抹,他连忙道:“我自己来就行。”
桑怀杞看向他:“你方便吗?”
申思杨差点就要顺口应「方便」,抬起另一只手看了眼,见肿得更厉害,他自己被自己乐到了。
“好吧,谢谢。”
老老实实将两只手齐摊到桑怀杞面前。
止痒的药膏总是比普通的药膏要凉些。
桑怀杞的指尖也很凉。
微凉的指尖、冰凉的药膏、温柔的动作。
申思杨下意识看向面前的人。
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脑袋微垂,半湿的头发打着卷,随着主人脑袋微垂的动作扫落在眼睛附近。
漂亮的眸子被半阖的眼帘盖住,却仍旧可以看出他的认真专注。
申思杨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漏跳这一拍后,忽然不受控地疯狂加速。
头一回遇此情况,申思杨有些不知所措地慌乱移开视线。
视线到处乱抛,企图把刚才奇怪的注意力转移开。
没等完全锁定转移目标,桑怀杞已经抹好药。
拧上药膏放回到储物柜里,桑怀杞重新看向申思杨。
见申思杨一颗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四处乱摇,他眼底浮上笑,问:“怎么了?”
申思杨心虚地浑身一僵,视线正好停在储物柜下的两个透明玻璃缸上,他当即顺势问:“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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