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杨直白地看着他:“用。”
桑怀杞张了张嘴还想再说,对上申思杨黑黝黝的眼睛,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好,那你先睡,等换水了我叫你。”
申思杨侧过身,抬手搭在椅背上。
白皙的手臂露出一截,他笑看着桑怀杞:“你不会耍赖吧?”
桑怀杞脸颊微红,轻轻眨眼,好一会才应:“不会。”
申思杨笑开了花:“耍赖是小狗啊,这可是全国通用语录。”
桑怀杞点头。
申思杨见状,这才重新坐好,窝了个稍微舒坦点的姿势:“记得叫我啊。”
桑怀杞温声应:“好。”
申思杨显然对自身了解非常深刻。
说秒睡就秒睡。
桑怀杞只是仰头看了眼药水余量的功夫,再看向申思杨时,申思杨的呼吸已经变得很轻。
进入后半夜,夜间门诊的人有所减少。
偌大的大堂缓缓变得安静。
申思杨睡觉很静。
一动不动,呼吸绵浅。
白皙的脸颊靠在椅背上压出红印。
桑怀杞几次看他,总觉得他像浑身长满了温暖绒毛的小动物。
不是单独像哪一种动物。
是所有软绵绵、毛茸茸又温暖的动物,都能与他挂钩。
掐着量让护士帮忙换了第二瓶药水。
桑怀杞看向睡得正熟的申思杨,面露犹豫。
他最开始提议让申思杨先睡,的确是没打算中途再叫醒申思杨的。
可惜被申思杨一针见血地戳穿了。
是小狗倒没什么,但既然已经明确答应,就没有言而无信的道理。
因此思索到最后,他还是出声叫了申思杨。
叫了两声,熟睡中的申思杨没有丝毫反应。
思索片刻,他又稍微放大声音再叫了一声。
对面的大叔被吵醒,看他一眼不耐地「啧」了一声。
熟睡中的申思杨依旧没有反应。
桑怀杞见状,只好抬手轻摇了申思杨一下。
哪想这一下,直接打破了申思杨睡下时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
睡熟中的人径直朝桑怀杞倾去。
桑怀杞睁圆了眼睛,手忙脚乱抬起一只手,堪堪在关键时候托住了申思杨的脸,没让申思杨整个人栽下座椅。
见申思杨的身形稳住,桑怀杞松了口气。
他再次看向申思杨,发现这么大的动静过后,申思杨……依旧没醒。
桑怀杞露出一抹浅笑。
歇了把人叫醒的念头,他托着申思杨的脸,企图不动声色地将人挪回原位。
没了最开始的紧张,手心里的柔软逐渐变得分明。
桑怀杞下意识看了眼申思杨被他托住的脸。
少年气的脸大半张陷在他手掌心里,脸颊上的肉因为被托着微微鼓出。
睡着的青年无知无觉,滚烫的呼吸尽数洒在桑怀杞指尖。
桑怀杞忽然觉得整个人被烫了一下。
灼烧感从手心蔓延上心间。
他连忙将申思杨扶好。
可手心里没了东西以后,柔软的触感却始终没有散去。
他的手一瞬间仿佛不是他的手了。
他把手抵到腿上。
不对。
把手搭到椅背上。
不对。
把手举到空中。
不对。
挥着手试图散热。
还是不对。
正一筹莫展,忽地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哥哥,你在练功夫吗?”
桑怀杞瞬间停下动作,一张脸唰得涨红。
他最后规规整整地蜷起手,搭回到腿上,一本正经应:“嗯,天快亮了,哥哥在……”
“提前锻炼身体。”
作者有话说:
没叫杨杨之前;
小杞:软绵绵、毛茸茸又温暖的动物;
叫不醒杨杨之后;
小杞(确定):猪
第99章 独一无二的茉莉花4
申思杨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
刚睁眼, 正正看见一大一小两张脸。
他有些懵地和眼前两人面面相觑。
直到桑怀姗的声音响起:“哥哥,桃子哥哥醒了。”
桑怀杞认认真真应她:“嗯,我看到了。”
申思杨听见这番对话, 一瞬间笑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 舒展了一下浑身酸胀的筋骨, 忽地想起什么,一下子愣住:“天亮了?”
桑怀杞点头:“天亮了。”
申思杨瞬间盯向桑怀杞:“我应该在天亮的时候醒吗?”
准备充足的桑怀杞应:“我叫你了, 小姗可以作证。”
桑怀姗点点脑袋,蘑菇头跟着动作上下轻晃。
申思杨忍不住笑:“你哥哥有没有拿桃子贿赂你?”
桑怀姗摇摇头,蘑菇头继续跟着左右摆动。
“桃子哥哥,呼呼睡。”
申思杨乐了, 嘀咕道:“我以为我睡在椅子上不能睡那么熟的。”
桑怀杞轻笑:“睡眠好是好事。”
申思杨跟着笑了会, 忽然意识过来另一件事:“等一下……现在几点了?”
他伸手进口袋摸手机,听见桑怀杞说:“八点。”
“八点?!”
打开手机没看见未接来电。
申思杨不确定地仰头看了眼窗外的天。
天朗气清。
半点雨的影子都看不见。
这样的天气肯定不可能停课。
正奇怪, 就听见桑怀杞的声音:“早上七点你朋友来过电话,我跟他们解释了情况。”
申思杨愣怔回神, 忍不住自我吐槽:“我这是睡得多熟,你从我口袋里拿走手机接电话我都毫无知觉。”
桑怀杞眼底的笑意加深,他抱着桑怀姗起身:“走吧, 去吃点东西, 不下雨山路好开,能赶在中午前回去。”
到镇上时,夜晚伴随着狂风暴雨, 申思杨一路上光觉着冷了。
坐车返程, 阳光清风伴着道路两旁纯粹浓郁的绿。
申思杨和桑怀姗排排坐在车斗里, 一人捧着一袋鸡蛋饼吃。
申思杨吃着吃着, 忽然瞥见桑怀姗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鸡蛋饼袋子里。
他乐着将桑怀姗的脑袋提溜出来。
没两分钟, 余光中的蘑菇头又埋回了鸡蛋饼袋子里。
申思杨提溜了几个回合,发现完全不管用,忍不住乐出声,冲前面开车的桑怀杞道:“你妹妹吃东西很投入啊。”
桑怀杞的轻笑声顺着风吹向后车斗:“她把脸埋包装袋里了?”
“可不,怎么拔都不出来。”
桑怀杞又是一声笑:“她吃饭也爱把脸往饭碗里埋。”
申思杨乐得不行:“也挺好,不怕冷风混着食物一起往嘴里灌了。”
到镇上恰好早上十点,申思杨在桑怀杞家简单洗漱完,便赶去了村里的小学。
繁忙而又手忙脚乱的一天。
晚上在砖房里吃完饭,申思杨特地赶回桑怀杞家洗了个澡,而后又赶回砖房里开明天课程的准备会议。
今晚放得比昨晚早些。
七点半散会,申思杨带着晚上需要写的教案回到桑怀杞家中。
刚进门,就听见桑怀杞奶奶的声音:“睡不了,床板都是湿的,干棉被垫上去,垫一晚上也要湿。”
他走近,发现声音是从桑怀杞房间传出的。
奶奶的声音又响起:“奶奶房间的床够睡,中间叠床被子都够咱们三个睡,晚上要是不下雨,床板再晾一晚上就干了。”
申思杨正好走到桑怀杞房门口。
奶奶看见他,瞬间笑起来招呼:“小老师回来了啊?这么晚才回来,真是辛苦了。”
申思杨笑应:“不辛苦,奶奶,我在门口听见你们说床板湿了,发生什么事了?”
奶奶解释:“昨天小姗发烧,小杞走得匆忙,窗户没关好,床淋了一夜雨,被子床板全湿了。被子湿了倒还好,家里还有多的,就是这床板难干,晒一下午还是湿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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