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喻之一起滚。
被突然点名的杜喻之:“……”
秦庭偏不滚,他不仅不滚,还要磨磨蹭蹭地往谢玹的方向靠,当着凤九渊的面,一手绕过谢玹的腰部,整个人没骨头似的一歪,将重量全部压在谢玹身上。
“不要。”秦庭小声撒娇,“别处没小殿下的身边暖。”
凤九渊:“……”
谢玹:“……”
他有些想笑,心道,平日里各个儿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怎么一到这时候就扮起虚弱,争先恐后地往他身边凑呢?
他谢玹可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到底存着点良心,心中也有点担忧秦庭是真的受了风寒。于是他拍了拍秦庭的手背,想要劝他去看看郎中,岂料刚一开口,未说出口的话语便尽数被咳嗽吞没。
这无缘无故的咳嗽来得莫名,却宛若滔天的海浪一般,瞬间掠夺了谢玹所有的精力。即便捂住嘴,咳嗽仍然不止息,让他整个人如同摇摆的破旧零件,仿佛一秒就要散架。
他咳得天昏地暗,秦庭瞬间就不晕了,飞快爬起来扶住了谢玹:“星澜!”
凤九渊也快步上前来,去搭谢玹的脉象。
一时间无人说话,唯有谢玹沉闷的咳嗽声,密集而焦躁地敲打在旁人的心上。
在这个节骨眼上,方才还势若水火的二人,回头一对视,竟奇迹般的在对方眼中得到了答案。
——是钩吻。
没想到进屋之前假装的那几声咳嗽,竟真的应验在了身上。
这毒发得又快又急,然而事实上,却早有预兆。凤九渊想起他与谢玹一起去府衙之前,那时谢玹便有些不对劲了——血气方刚的少年,为何会下个马车就腿软?
他们将谢玹转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又匆忙托人去凤九渊的府上请郎中。折腾一番后,咳嗽是止了,谢玹却已不复往日的灵动。
他双眼紧闭,被塞到被子里,就那么小小的一个,看着就让人心疼。
郎中开了几服药后,秦庭就不见了踪迹,凤九渊身边的暗卫取讯回来,说他往蓬莱飞信一封。
凤九渊也没去管。
他只是握着谢玹的手腕,守在他的床边。
无人可见之处,呼吸声都是颤抖的。
谢玹迷迷糊糊睡了许久,在睁开眼时,天色便又被夜色所笼罩。屋子里黑乎乎的也没开灯,谢玹头晕脑胀,胸口还有些撕裂般的疼痛,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禁锢在某一处,令他无法动弹。
透过月色的影,谢玹认出那人,是凤九渊。
“为什么不吃钩吻?”黑影开口了。
语气依旧平整温和,并非质问。
秦庭或许暂时未发现其中蹊跷,以为只是毒发,但凤九渊可不这么认为。那钩吻他识得,也记得如何用它控制活物,时间一到,首次毒发,绝对不会是谢玹这个样子。
他一定忍过了许多次,如今才被二人撞见。
“……”谢玹默了默,“我不喜欢做牵一丝动一线的傀儡。不过是毒发,又不会死,扛扛就过去了。”
凤九渊眉心一跳,像想起一些久远的、难堪的回忆来。
“那你为何要用这种办法去借太后的力?”
他气息急促了些许,像是在害怕,听得谢玹有一瞬间的恍惚。
凤九渊害怕?怎么可能。
于是谢玹摇摇头:“我别无选择。”
“你想当皇帝?”
谢玹:“是。”
“我帮你。”凤九渊平静道,“凤家军队盘踞北疆,养精蓄锐多年,或可逼宫一战。只要谢青山死了,我就有办法推你上皇位。”
谢玹脸色一变:“九哥哥!”
“想要皇位还可另寻他路,你若当时写信于我,如今已然贵为天子。”凤九渊道,“为什么不找我?”
若说最开始,凤九渊还装得像模像样,如今却已然暴露心中所想。他像一只隐忍在暗夜中的猛兽,看见猎物陷入虚弱,终于露出獠牙与渴望。
谢玹借着月光,反手摸到凤九渊的腕骨,冷静道:“凤九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回应他的,是死寂般的静默。
良久之后,他听见凤九渊的呼吸再次冗长,声音亦恢复到属于他的醇厚与温柔:“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拿来,若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为你去摘,你明白吗?星澜。”
谢玹张了张嘴。
他觉得今夜的凤九渊有些不对劲,平日性情温和到几近淡漠的人,为何会说出这种莽撞的话?
但他脑子里实在是太过混沌,如今保持理智已是不易,旁的什么,也做不到了。
凤九渊叹了口气。
“我可以抱抱你吗?”他轻声问道。
谢玹:“……”
他依旧在尝试动自己的手腕,发现它还是被凤九渊牢牢地攥在手心。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滚烫到灼烧的怀抱。
凤九渊:“没事,睡吧,我陪着你。”
第85章 先生死了?
谢玹其人,要说经历过世间诸多苦难也毫不夸张,他早就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之心,区区的皮肉之苦,根本无法令他动摇半分。
钩吻的药效一过,他便又生龙活虎地下了地。
总算暂时解决了李缙的麻烦,来永州的目的——修运河,也能提上日程了。工部侍郎余潜被请到杜喻之居住的地方,老头子执拗得很,一日不让他干正事,他一日就要背着手来回踱步,在那一方小小的院子里走来走去,晃得杜喻之头晕眼花,苦不堪言。
好在,杜喻之终于可以解脱了。
不知不觉,这个冬日也即将迎来最后的时日。
冬日一尽,春至之时,运河事宜便可正式开工。
距离谢玹与王骐说定的三年之期已过一半,连通永州与扬州的运河为征战路线中最中心的一段位置,只要这一段修好,约定可成。
看似按部就班,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然而谢玹却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
李缙看似因谢青彦的到来而妥协,他与谢玹几人合作,在合适的时候,将谢青彦抛出,治太后一个扰乱朝政之罪。
他们都在等那个机会。然而实际上,李缙心中依旧对谢玹有着深深的忌惮,他的杀心,从未消散。
柳树打芽之初,谢玹已靠自己扛过了这次钩吻的鸣鼓,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钩吻要再次蛰伏在谢玹体内,等待下一次开战。
初春二月,嫩芽冒头,寒风未收。谢玹没有搬离驿馆,他们住的地方正处闹市之中,平常来些贩夫走卒、官农工商,偶尔和旁人聊上两句,听到耳朵里记住,可比他窝在庭院深深的府上要好得多。
谢玹坐在门帘遮挡的雅间里,帘外左边站着一个叶一,右边立着一个怀远王府的影卫,哼哈二将似的杵在那里,引得跨门路过的人频频回望。
他身体还没好全便执意要出门,秦庭与凤九渊左一个不放心,右一个不太行,奈何自己手里都有正事,不能跟着谢玹。阴阳怪气又七嘴八舌地要阻止,结果最后谢玹“舌战群儒”——
“星澜若有消息要打听,自可安排影卫去便可,万一李缙钻到空子要伤害你,我可能会鞭长莫及。”这是凤九渊。
谢玹直接戳穿他:“李缙不会傻到光天化日之下杀我。”
“‘暗阁’耳目遍布天下,小殿下可派叶一前去,保准把人家底裤是什么颜色都能查出来。”这是秦槐序。
谢玹:“……不必了,我对旁人底裤是什么颜色没有兴趣。”
吵来吵去,一个人都没“吵”过谢玹。最后他们二人只好退而求其次,一人派了个门神守着他。
谢玹原本只是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听听近日里永州发生的变化,眼下倒好,两个门神杵在外边儿,看着比佛祖都晃眼。
“我说……”谢玹终于忍不住开口。
叶一和……那位的名字谢玹忘了,凤九渊也没说,看他一身黑,便叫他阿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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