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暗沉:“等我处理完工作,生活,社交。不忙的时候找你。”
“……”
倒也不必如此记仇。
蒋屹说:“无聊的时候,想我的时候,也可以找我。”
杜庭政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蒋屹以为电话又会回到东昆手里的时候,才听杜庭政轻描淡写道:“昨天听你的意思是要翻脸,我以为没有再接电话的必要了。”
“不翻脸。”蒋屹态度十分好,“有点误会,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杜庭政不作声,像是在等着他解释。
与他对话总有一种深夜里在暗室又熄着灯的危险感。
蒋屹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些。
“昨天太突然了,一回家,家徒四壁,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顿了顿,平心静气地说,“如果换成你,你一回家,家里什么都没了,衣服没了,书柜空了,就连毛巾都没了,你是不是也很烦?”
“我知道,房子是你的送的,比我现在住的这个要好,好太多了。但是,是不是应该等我在场的时候,或者至少取得我的同意?”
杜庭政说:“那晚让你选,你选了不再派人抓你,没选不搬家。”
蒋屹:“……”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去,反复了两次。
“我有很多私人的东西,不想让别人看见。”再开口,果然平静了许多,“你也会有吧,珍藏着的东西,朋友送的,或者家人送的,对你有重要意义的东西。你视若珍宝,平时都不拿出来看。”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心灵导师。
“这些东西,在你不在场的时候,被收拾掉了,你担心不担心?万一遗漏了,不小心损坏了,或者搬运的过程中掉了。”
“你可能会说,没有那个可能。”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世上哪有万无一失的事。就像我不会游泳,把车开进了水里;你会游泳,却还是呛了水,此刻还躺在病床上。你去广州之前设想过最终会是这个结果吗?”
举着手机的手有些酸,他看了一眼,想到了杜庭政受伤的手。
他伤了手,流着血,觉得无关痛痒。
他用那只手,在水里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呼吸呛水。
蒋屹无法吸气,却闻到了血腥味
他抿紧了唇角,把办公室的窗户推的更开。
“你安排的好似万无一失,可是命数转瞬之间,有些东西阴差阳错丢掉了,都是遗憾。”
他语速慢,中间几次停顿,杜庭政都没有开口,直到现在才道:“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蒋屹哽了哽,深深觉得正在对牛弹琴。
“我在举例。”他说,“我讲得更明白些。你帮我调动工作,因为我心里一直有这个期望,所以觉得惊喜。”
他说:“你送我房子,如果我很喜欢,欢天喜地想要搬过去,你帮我实现了,这才是惊喜。能明白吗,大爷?”
这个称呼令他笑了。
因为他每次这样唤他,尾音或是上扬,语气或是调侃,都显得不尊不敬。
“不明白也没关系,”他维持着那点笑意,在舒适的秋风中眯起眼,“我慢慢教你。”
杜庭政的声音依旧很肃,但没有之前那么冷,那么高高在上:“怎么教?”
蒋屹说:“就像我现在想见你。”
他望着窗外的远方:“如果你此刻出现在我面前,这才是惊喜,而不是把我抓过去。”
第39章 需要答复
蒋屹搬去了小桑林那边, 算是服软。
洋房的钥匙目前他有一把,金石有一把, 司机有一把,说不准杜庭政和他的秘书手里还有。
蒋屹没追究这个,痛痛快快地搬了。
实话实话金石搬家真的很小心,每样东西他都归整好,书柜里的东西继续放书柜,床头柜的东西继续放床头柜, 位置也没有太大变化。
不知道金石收拾他床头柜的时候看到那一抽屉玩具会是个什么表情,有没有跟杜庭政说。
杜庭政不提,蒋屹也不提,全当做没这事。
本周交接手续一走完,下周就能入职新单位, 流程走这么快,没有任何地方卡顿。
这算得上是最近发生的最好的一件事。
毕竟九点上班的确比八点上班要舒适, 五点下班也比十点下课要自由。
周六慕荷到的时候,蒋屹正在给祝意打电话, 开门让她进来, 带她去书房里做题,自己则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讲电话。
“约饭就方便了,”他对祝意说, “虽然不是同一个科室, 毕竟离得近。”
祝意在电话那边还在惊讶:“原来前几天空出来的那个名额是给你留的,怎么搞的这是?”
总瞒着也不是个事儿, 蒋屹捡着重点说了。
这洋房整体面积算不上大, 又有半块挑空的楼顶,二楼房间少, 挨的比较紧凑。
一楼客厅规规矩矩,餐厅在纵深处,里面是厨房。
空间跟卧室和书房的面积差不多,家具古风古韵,摆放的很有条理。
他穿居家的棉线长袖,宽松的款式显得他瘦而高挑,修长的手腕伸出来一截,凉玉一样,侃侃而谈时袖口仿若带着风。
祝意听完了,思考良久,才问他:“所以,因为你把车开进了水里,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了杜家的当家人杜庭政。他为了感谢你,帮你调动工作。”
蒋屹把刚刚讲的话理顺了一遍,没从中发现这个意思。
“这两件事是前后顺序关系,不是因果关系。”他说着,也迟疑了,“他安排这件事的时候,我还没有把他的车开进水里去。”
祝意“啊”了一声,恍然道:“我大概明白了。”
他在感情上面实在迟钝,就连确认自己是否是同性恋,还是看了蒋屹给的颜色小说,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高中时期两人是前后桌,在学习氛围浓重的尖子班里看小说、写纸条、听歌。
蒋屹一路看着他认清性向,谈男朋友,去国外注册结婚,婚变。
漫长而磕绊的十二年。
现在总归好了。
可他不能因为朋友交了卷,就开始乱填答案。
扪心自问,蒋屹没有那个耐心,慢慢地改变一个人。
他喜欢一拍即合,不行就撤,毫不留恋。
“你们在一起了?”祝意问。
蒋屹被水呛了一口,咳半天:“你从哪里总结出来的结果?”
“他送你房,送你车,手表,你去出差,他飞去找你。”祝意列举道,“还给你调动工作。”
他总结道:“这过程其实跟我家的有点像。”
蒋屹清了清嗓子,喝水压惊。
祝意能误会是因为他没有跟他说细节,比如杜庭政拿烟头烫他的大腿,让人把他抓去杜家绑上手术台,一言不合就威胁发他的床照。
“这个不能误会。”蒋屹说,“他们家老古板,婚姻都要有商业价值的联姻,杜宜安才高中,就定了联姻对象。”
“真的假的?”
“真的。”
祝意默声片刻,说:“按照你的描述,他这么独I裁,我认为不会。睡觉的时候有夜灯他都不能接受,能接受联姻对象躺在他的床上?”
“……有道理。”蒋屹说,“我们相处起来有时候会很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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